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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早就知道,阿桔一定會嫁給那個人,他只是想不明白,既然她都送那人蘭花荷包了,為何會瘦成那樣。那次她姨母送她回家,他正好從地里回來,看見她下車。她直接進了家門,沒有看見他,他卻看得清清楚楚,她瘦了,瘦得他心疼。她心里一定還是有他的,他先退親,他先娶了別人,她還是難過了吧?眼前浮現阿桔清瘦的側臉,她落淚的模樣,他胸口一陣陣地疼。“二弟回來了啊,正好,我剛剛給你們哥倆分別做了一套秋衫,你的一會兒我讓你大哥拿給你試試,哪兒不合適你告訴嫂子,我再改改?!毙值軅z沉默之時,如娘從新房門口走了出來,笑盈盈地道。孟仲達臉色變了變,開口道謝:“有勞大嫂了?!边@個嫂子,他最初不喜,可她嫁過來后任勞任怨,洗衣做飯,還用自己的錢貼補家用,孟仲景挑不出她的錯,更沒法冷臉以對,道完謝,他抬腳進了老房。街上一片喧嘩,如娘站在門口聽了聽,慢慢走到孟仲景身邊。男人額頭冒了汗,如娘摸出帕子給他擦,目光溫柔似水。孟仲景怔怔地看著面前的小女人,想到她對自己的一心一意,想到這幾晚她溫柔的接納,心中的疑問不甘漸漸沉了下去。就這樣吧,他有了溫柔體貼的媳婦,她嫁了一個配得上她的男人,各自過自己的日子。孟仲景對妻子笑了笑,放下斧子,隨她一起去屋里試衣裳。~林家,新女婿頭一次正式登門,當然得受一番品頭論足。林賢夫妻領著趙沉一一介紹,這個喊二叔,那個叫三嬸,趙沉都笑著打招呼,讓人如沐春風。晌午用飯,柳氏姐妹在西屋招待女眷,林賢陪男客們在東屋喝酒。趙沉跟林賢并肩坐在東面,每當對面西屋有人進出門簾被人挑起時,他都會不經意般朝那邊瞥一眼,可惜女眷們是坐在炕上吃的,她應該坐在里頭,他看不見。明知道她不可能給他機會,他還是忍不住望過去。再一次失望之后,恰好有人敬酒,趙沉笑著舉杯,仰頭灌下。他真是貪心,在山上抱她那一晚覺得很滿足,分開之后,他又盼望每晚都能擁她入睡,盼望每天都見到她,就像親事未定之前,他想快點定下來,現在定了,他又想馬上把她娶回家??上Ц赣H還沒有定下一個確切的日子,他只能先把其他禮節(jié)走完。散席之后,客人們陸續(xù)散去,趙沉依舊裝醉,被林賢扶到西屋炕頭歇下。與上次不同,這次趙沉真的睡了一小覺,醒來時頭有些昏沉。他抬手揉額頭,習慣地喊人:“水?!?/br>“趙大哥,你醒了啊?!绷种鼐抛谝贿吔馑偷木胚B環(huán)呢,聽到動靜,立即下地去給他倒水。趙沉徹底清醒。坐了起來,接過林重九倒的茶,再看著準小舅子將茶杯放回桌子上,趙沉心情不錯,招手將林重九叫到炕上。他伸著腿靠著墻,林重九學他,目光在兩人腿上打量幾次,羨慕地道:“趙大哥,你腿真長!”“小九長大了也會跟我一樣長?!蹦型尢煺鏍€漫,趙沉摸摸他腦袋,低聲問:“這幾天你大姐高興嗎?”林重九認真想了想,實話實說:“沒有不高興也沒有很高興,跟以前差不多,不過今天大姐特別好看,她穿了一身紅衣裳,頭上還戴了蝴蝶簪子,跟仙女似的?!?/br>趙沉還沒看過未婚妻穿紅衣裳的樣子,剛想問到底是如何好看的,旁邊門簾忽然被人挑開,卻是林賢走了進來。轉過身,見一大一小并肩坐著,林賢有些吃驚,轉而關切地問道:“承遠醒了,頭還難受嗎?”“勞伯父掛念,好多了,一會兒洗個臉就行?!壁w沉馬上穿鞋下地。林重九去廚房準備洗臉水,翁婿二人落座閑聊,趙沉問:“伯父,這幾天是不是該收花生了?”林賢笑道:“還要再等等,月底吧。對了承遠,你們莊上種花生了沒,沒種從這里帶些回去嘗嘗鮮,伯父家里種的多,都吃不完的?!?/br>趙沉連聲道謝,跟著道:“小九還小,幫不了多少忙,正好月底我有空,我來跟您一起收吧?!?/br>林賢受寵若驚:“不用不用,那種活哪用你出手,我請個人幫忙就是,用不了幾個錢?!?/br>“莫非伯父怕我笨手笨腳幫倒忙?”趙沉笑著打趣,“伯父你就讓我過來吧,都說一個女婿半個兒,小九長大之前,這些活兒承遠幫你干?!?/br>他態(tài)度誠懇,林賢只好應下,臉上笑容止都止不住。女婿有這份心,比送多少禮都更讓他舒心。翁婿兩個約定好具體日子,趙沉洗把臉,收拾收拾告辭走了。目送他轉彎,夫妻倆進了院子,柳氏將大門關上,去西廂房喚長女:“阿桔,走,跟娘一起去看看趙家送來的禮?!?/br>阿桔不想去,只是母親有興致,她愿意哄她高興。這事林竹自然也要湊熱鬧,娘仨并肩去了上房,林賢已經在那邊等著了,林重九正咧著嘴拆箱子上的紅綢。小孩子未必在乎里面禮物是否貴重,更多的還是享受拆禮的興奮。除了茶餅喜果等吃食,還有一匣首飾,兩箱綢緞,兩箱皮毛。林賢大致看過之后便領著林重九出去了,留娘仨在里面品鑒,都是女人喜歡的東西。柳氏手里有禮單,一一念給兩個女兒聽,最后小心翼翼托起一匹大紅緞子,斟酌著對長女道:“阿桔啊,這是蜀錦,媒人說趙夫人特意選了兩匹,一匹留著給承遠做喜袍,一匹送你做嫁衣。之前那套嫁衣咱們就不要了吧,你重新再做一套?”成親當日,新郎新娘站在一起拜堂,若是身上衣料相差太多,那得多讓人笑話啊。先前跟孟仲景定親,顧忌到孟家手里沒太多閑錢,長女辭了姨母送的好緞子,只用細布做嫁衣。若是嫁給旁人能直接用,嫁到趙家,肯定就不行了。阿桔愣住了。她真的沒有想過這么多。嫁衣……她伸手,輕輕摩挲眼前的蜀錦,清涼似水,大紅如火。她看著它,腦海里卻是另一件嫁衣,是她坐在窗前的身影,一針一線地縫,一針一線都是歡喜。“阿桔……”見她出神,柳氏有些不安地喚了聲。阿桔回神,斂眸笑道:“嗯,就按娘說的,我重新做一件。娘你跟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