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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快抓起來……我大鄴沒有這樣癲狂的國母,皇帝不廢她,我也容不得她!把她關(guān)起來,關(guān)到角樓上去!底下使人看著,除一日三餐不給旁的供給,不許她出角樓一步,否則打斷她的腿!”皇后被人架住了,寶珠上去哭求:“老佛爺您慈悲,我們主子是御封的皇后,詔告了天下的。您把她囚禁起來,皇上跟前也沒法交代……”音樓演得興起,愈發(fā)掙扎嚎啕,哭先帝、哭榮王,把所有宮妃都鬧下了車。眼看收勢不住,皇太后惱火異常,斷然喝道:“皇帝那里自有哀家去說,不勞你費心。你舍不得你主子,跟著一道去,也免得她孤單?!睕_肖鐸一比手,“你打發(fā)人去辦,浴佛的行程不能耽擱,這會子往寺里要緊。皇后的事先擱著,等回來了知會皇帝,這個后,不廢也得廢!”肖鐸道是,踅身對閆蓀瑯使個眼色,自己仍舊持金節(jié),開道往大宮門上去了。音樓折騰了一通,精疲力盡??墒窃倮?,心里卻是高興的。終于辦到了,叫皇太后廢她,一個發(fā)了瘋的皇后還不如之前的張皇后,沒有住英華殿的福氣,一口氣送進角樓去了。角樓從墩臺至寶頂有九丈高,如果逃不脫,從墻頭跳下去不知能不能活命……不管怎么樣,那里是紫禁城的邊緣,只差一點兒就能走出去了。寶珠上來攙她,她抓住她的手,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原來劫后余生就是這樣的,她恨不得放聲大笑,自打去年入宮以來就沒這么高興過。閆蓀瑯并不知道內(nèi)情,失了勢的皇后,沒有特別的優(yōu)待。到城門上讓戍軍放行,順著臺階上去,把人送進門方作一揖道:“娘娘且在此安置,臣命人到坤寧宮收拾娘娘細軟和換洗衣裳,想起來缺什么就同底下緹騎說,臣再想法子替娘娘辦妥?!?/br>音樓呆滯看他一眼,“這里沒有簾子么?萬一有鬼怪趴在窗戶上往里看怎么辦?你叫人掛上帷幔,再送五十支羊油蠟來,本宮夜里怕黑,要整夜點燈才能睡著。”閆蓀瑯聽了微一頓,抬眼道:“宮里用油蠟是有定規(guī)的,娘娘要五十支,真有些難為臣了?!?/br>音樓對寶珠嚎啕起來,“你瞧這人!”寶珠忙安撫她,沖閆蓀瑯道:“我們主子到底還是正宮娘娘,要五十支油蠟不見得哪里逾越了。閆大人能辦是最好,要是不能,咱們再想法子去求肖大人。就是區(qū)區(qū)小事麻煩他老人家,有些不好意思罷了?!?/br>閆蓀瑯轉(zhuǎn)念一想,步音樓和肖鐸是有些交情的,當(dāng)初從宮里出去借居在提督府,李美人找她告了一狀,肖鐸還曾給他提過醒兒。真為一點小事叫上頭覺得有意為難,那就不好了,便道:“既這么,臣回頭吩咐下去。被褥鋪蓋過會子就到,娘娘先歇一陣,到了飯點兒自有人送吃的來?!?/br>音樓點頭把他打發(fā)了,自己背著手屋內(nèi)屋外四處查看。角樓雖然孤凄寂寞些,規(guī)格卻是很高的,覆鎏金寶頂,梁枋飾墨線大點金旋紋彩畫,隔扇門和坤寧宮一樣用三交六椀菱花,連檻窗都雕夔龍。要不是地勢高,春天顯得風(fēng)異常大,真沒什么不稱意,還很有種遺世獨立的美。內(nèi)外只有她和寶珠兩個人,她搓手笑道:“蠻好,我看比噦鸞宮還強些。這兒沒人,我也用不著每天一回裝瘋賣傻了?!?/br>寶珠道:“可不,每每瞧您折騰,奴婢都替您累得慌?!闭f著嗤地一笑,“您今兒演得真好,我看把督主也唬得一愣一愣的。難為您,再熬上幾天就該苦盡甘來了吧!”音樓嗯了聲道:“但愿一切盡如人意?!?/br>寶珠遲疑道:“就是不知道皇上會不會追究,您說他對您是真有情么?”音樓搖了搖頭,“他只是不甘心罷了,不愿意承認(rèn)自己比不上個太監(jiān),心里不痛快,就要所有人跟著不痛快。他常說自己是文人,文人心眼兒小得針鼻似的。肖鐸那么個大活人戳在眼窩里,又不能除掉,所以就挖空心思硌應(yīng)人。其實他最想冊封的還是音閣,只不過我的利用價值比她大一點罷了。既然他們有了孩子,這輩子橫豎是糾纏不清了,他有恃無恐,索性把這個位置騰出來圈禁我?!彼L長嘆了口氣,“他有句話說得沒錯,他的后位不值錢,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今天終于擺脫了,我只要安安靜靜等著肖鐸來找我,商議好時候再演一出戲,我就該功成身退了?!?/br>未來觸手可及,她靠著檻窗笑得馨馨然。心頭像卸下了包袱,她知道碧云寺里的他一定也是歡喜的。今晚他會來吧?這么想他,剛才短暫的觸碰不能緩解她的相思。她一個人掰手指頭數(shù),到底多久沒有在一起了?數(shù)不清了,放佛從她進宮后就一直是匆匆忙忙的,卻也因匆忙,每次都變得更加深刻。第99章煙姿遠樓肖鐸那頭辦差,依然進退有度紋絲不亂。浴佛的儀式完了,太后把從佛前求來的神符交給他,“你得了閑兒給皇后送去,到底有沒有用,我也不敢想了,橫豎試試吧!”說著一長嘆,“我原就反對皇帝冊封她,瞧瞧才三個多月,鬧得這樣收場。到底她來路不正,邵貴妃和榮王作祟倒罷了,只怕還有先帝。不管翻沒翻過牌子,畢竟是他的人,皇帝把人收進后宮欠妥當(dāng),再一封后,更叫人傷心了。如今這樣也沒法子了,她瘋得沒邊兒,只能關(guān)在角樓上自生自滅。但愿她運數(shù)高,遠離了承乾宮能好起來,也算撿了條命?!?/br>肖鐸道是,“全看娘娘的造化吧!老佛爺盡了人事,剩下的只有聽天命。可依著臣看,使了那么大的勁兒捉鬼驅(qū)邪都沒用,還是娘娘的心魔占了大頭。好女不事二夫么,娘娘必定自責(zé),又不得疏解,久郁成疾就打這上頭來。身上有恙,尚且可以傳太醫(yī)醫(yī)治,心里有病癥,誰都幫不了她。臣是怕娘娘一個人束在高樓,萬一想不開出點什么事……”太后在金盆里盥洗,他托著巾櫛送上去,太后接了茫然拭手,垂眼道:“你心太善,見不得誰受苦,咱們都一樣的??墒鞘虑榈搅诉@地步,哪里能安頓她?她鬧起來你是沒瞧見,”邊說邊蹙眉大搖其頭,“像黃皮子進了雞窩,那份糟心勁兒,天底下罕見。這么下去大家不得安生,還是遠遠打發(fā)了,宮里圖個太平吧!”音樓小事糊涂,大事上卻很有主見,就瞧她把皇太后嚇得那模樣,可見先頭在殿里就有過一番作為。太后越厭惡她,對他們越有利。肖鐸握緊了那道黃符應(yīng)個是,“老佛爺是宮里娘娘們的主心骨,要想定國必先安家,不能為了一個,弄得大家伙兒提心吊膽。臣已經(jīng)吩咐下去,角樓底下加強了守備,娘娘就是在樓里鬧翻了天,也妨礙不到別的主兒了?!毖粤T呵了呵腰,卻行退出大殿。曹春盎見他露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