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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浮圖塔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82

分卷閱讀82

    伺候。這回投了河,心里不知道多艱難呢!我去照料照料她,和她說說話也好。”

他卻皺了眉,“哪里用得著你照料,你踏實在房里休息就成了?!彼遣毁澇伤サ模粍t怕她露馬腳,二則也擔心她從月白那里探聽到什么,回頭又叫他里外不是人。

說她是個面人兒,其實很多時候她也不那么順從,不愛聽的話直接忽略了,探頭往下叫彤云,“別挺尸了,趕緊起來!”

先前真是糊涂了,他到現在才想起她那個焦不離孟的好丫頭沒在她身邊值夜,原來被她打發(fā)到下面艙里去了,想來是準備好了要干點什么的,所幸曹春盎及時叫住了,否則真著了她的道兒。

雞零狗碎的小事多了,原本井井有條的生活就開始變得紛亂。只是覺得又氣又好笑,果然是司馬昭之心,下死勁地打他主意。碰上這樣的女人,真叫人無可奈何。不過這會兒沒空追究那些了,他束好了腰帶踅身出門,曳撒上的褶子像開闔的扇面,他走得腳下生風,也不等哨船來接,騰身幾個起落就到了河對岸。

他這么連跑帶跳的,音樓又不會,只得巴巴兒等云尉。打聽打聽問月白姑娘這是怎么了,為什么想不開,云尉口風緊,木著臉一問三不知。彤云耷拉著嘴角沖她聳了聳肩,看來只有上船才能見分曉了。

秦淮河上本就喧鬧,悄沒聲地沉湖,悄沒聲地撈起來,過程應當不算長,所以一點兒沒引人注目。她裹著氅衣踩上了船幫兒,往起一縱上了甲板。低頭看艙面上**恁大一塊,打量是剛才撈人的緣故。

扎著手腳上里間去,直欞門半開著,繞過屏風是個閨房。她左右瞧了,一面窗戶半開,料著就是從這里扎猛子下水的。

使個眼色叫彤云去關窗,她挨在邊上聽大夫診脈,打從氣虧氣虛上來,洋洋灑灑說了好大一通,到最后開方子叫防著寒氣,又絮絮念叨虧得是大夏天,要是碰在嚴冬里,眼下就該準備棺材發(fā)送了。

那姑娘躺在榻上面黃如紙,胸口一點微微的起伏,看著氣若游絲。肖鐸問大夫,“什么時候能睜眼?”

大夫擦手道:“不是大病厄,灌點兒姜湯,估摸至多一盞茶時候就該醒了??扇耸蔷认铝耍瑲馍喜豁樳€得出亂子,大爺叫底下人緊著點兒心吧!”

肖鐸沒說話,讓人把大夫送下了船?;厣砥沉嗽莆疽谎郏暱诘溃骸敖心憧慈?,怎么把人看進水里去了?”

上頭怪罪,云尉也沒什么可辯解的,其實大伙兒都知道,舫船沒有船幫子,艙面上做的是滿蓬,只留兩頭供人搖櫓掌舵。她從正當中跳下去,女人個子小,濺不起浪花來,撲通一聲就沒了影兒。也是萬幸,還好有人看見了,要是一個大意瞧走了眼,再想找回來就不容易了。

他把頭低下去,垂著兩手道是,“屬下失職,請督主降罪?!?/br>
降不降罪的,事情已經出了,再多說也無益??偹闳耸钦一貋砹耍沁M了秦淮河撈不著,過幾天發(fā)得胖大海一樣浮起來,那更要費心思遮掩了。他擺了擺手,“明兒寶船該到了,先匯合了再說。正經事要緊,這種旁枝末節(jié)我也不打算過問,你們料理妥當了就行?;仡^給她配兩個人好生看著,我手上事多,哪里照應得到這里!照例還是老樣子,有外客一概不見,太太平平的大家安生,再出一回這樣的事,到時候別怪我活剝了你們的皮,曉得了?”

兩個千戶唯唯諾諾應了,退到一旁按班侍立。他偏頭看過去,音樓還在那兒伸脖兒探望,便道:“夜深了,娘娘回去安置吧!這頭有人看著,出不了事的?!?/br>
都是男人,照料起來不便當。月白從水里撈出來也沒換衣裳,濕漉漉擺在床上,衣角還往下趟水。她拿手指頭點了點,“我讓彤云回去拿我的衣裳來給她換上,可憐見的,這么晤著,寒氣進了肌理,喝多少姜湯都不管用了。廠臣自去歇著吧,今兒我在這里伺候她,等她好了再一道上岸?!?/br>
他背著手道:“才投過河的人,鬼氣森森不吉利。您是尊貴人兒,哪里用得上您支應!”

她壓根兒不理他,過去探月白的額頭,冷冰冰的,沒多大人氣兒似的。她嘆口氣道:“你別管我,橫豎彤云也在,外頭還有千戶他們,不怕的?!?/br>
他沒計奈何只得讓步,掖手道:“娘娘執(zhí)意,臣也不強求了。臣在外間候著,要什么只管吩咐下來就是了。”

他撩袍出去了,彤云也抱了干凈衣裳過來,兩個人搭著手給她解袍子,又擰熱手巾上下一通擦,折騰得夠夠的,聽見她低吟一聲,好歹醒過來了。

她愕著,兩只眼睛惶惶看四周圍,“天爺,這是沒死成么?”

音樓端著熱湯來喂她,笑道:“活著多好,干嘛要尋死呢!外頭流民吃不飽穿不暖還想著延挨一口氣,你好好的人,又是青春年華,哪里想不開?”

月白就燈看眼前人,舒稱的眉目,不說多驚人的顏色,卻也是令人一見忘俗的了。腦子活絡過來回想想,“頭前兒錢大人船上見過,你是跟在他身邊的小公子吧,沒想到是個女的?!?/br>
她沒有尊他官稱,只說“他”,憑空把他們之間的關系拉近了不少。音樓也不介意,坐在榻沿上說:“我是跟著他從京里來的,到余杭老家省了親,過兩天就要返京的。你這會兒覺得怎么樣?聽他們說救上來了催吐,把肚子里東西都倒完了,我讓人熬點粥給你墊吧墊吧,你想吃什么和我說,我打發(fā)人給你置辦去。”

月白靠著隱囊搖頭,慘白的臉,在燈下形同鬼魅,嗚嗚咽咽哭道:“全沒了指望,救上來也是白費神,倒不如讓我去了的好?!?/br>
音樓被她哭得鼻子發(fā)酸,遞帕子給她掖眼淚。肖鐸說她要找的人早就死了,一個姑娘跟著陌生人長途跋涉,不知道錢之楚的用意也有可恕,至少就她來說滿懷希望??墒且娏藸幦绮灰姡@境況恐怕是她始料未及的。際遇不好,又沒了后路,就覺得活著找不到意義了。

女孩子心腸軟,想起以前自己給送進中正殿殉葬,那時候也孤立無援和她一樣,所以很能體會她的心情。自己是福澤厚,她卻沒有這樣的高運。音樓在她手上拍了拍道:“死過一回就罷了,斷不能再生這樣的念頭了?;钪€能謀出路,死了一口薄皮棺材埋在道旁,你愿意么?好死不如賴活著,你有什么委屈別憋著,我雖說幫不上忙,寬慰你兩句還是可以的?!?/br>
月白看她一眼,心里也攢了話,可沒法兒吐露。她到底割舍不下,既怕他不念舊情,又防著他是身不由己沒辦法。要是前者,她一吐為快倒罷了,如果是后者,萬一說出來壞了他的事更不好了。

她吞吞吐吐別過臉,“自己的麻煩,告訴別人也不管用,風刀霜劍自己受著罷了。”又打量她,試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