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4
是的,她要吃要喝,一點(diǎn)兒沒虧待自己。奴婢就想啊,這樣的人天生命好,果不其然,后來打聽著了,有督主護(hù)佑著,娘娘可不是不幸中的萬幸么!”肖鐸一哂,“你怎么知道她有我護(hù)佑著?”“您今兒來不是為了端太妃?”高從笑道,“要沒有娘娘親口示下,奴婢們也不敢胡猜。娘娘說了,她和您有交情,她要的東西都記在您賬上……嘿嘿,奴婢們自不敢問您討要那些小錢兒,不過知道娘娘手頭上不方便,特意的對她老人家多多拂照,到底念著督主對奴婢的恩典。想當(dāng)初奴婢快給趙無量打死了,還是督主發(fā)話饒了奴婢小命,讓奴婢到泰陵來管事,奴婢如今活得這么滋潤,全有賴督主的恩典。督主在城里要什么有什么,奴婢沒處回報督主,如今太妃在跟前兒,奴婢必定剪干凈指甲小心托著,孝敬太妃就是孝敬督主,奴婢都知道的?!?/br>肖鐸覺得奇怪,什么時候和她交情好到那種程度,還仗著他的名頭賒上了賬?他道:“太妃這么說的?全記在我頭上?”“可不!”高從顛顛兒道,“您瞧太妃和你一點(diǎn)兒不見外,奴婢們瞧在眼里,更不敢怠慢了。”他撇嘴一笑,這人倒會順桿兒爬,見過幾回面全是有求于他,搭理搭理她就插著雞毛當(dāng)令箭,在這些太監(jiān)面前吆五喝六,弄得人家真以為是那么回事了。她大概不知道,但凡和太監(jiān)走得近的,到了別人眼里口里,無非就是那種關(guān)系。她倒一點(diǎn)兒不在意,這么看得開的也少見。他懶得多費(fèi)口舌,既然她都不在意,自己是個男人家,還計較那些么!因道:“伙房那頭的虧空不能讓你背,她欠的那些帳,回頭我叫人給你送來?!?/br>那錢原本就在度外的,能收回來最好,收不回來也無所謂。高從搓手道,“督主您忒揪細(xì)了,那么點(diǎn)子錢算什么!奴婢小氣出了名兒不假,可也分得清什么時候該算計,什么時候該做人。您別介,別放在心上,奴婢能出一把力,是奴婢對您的一片心意。您再使人送回來,那不是打奴婢的臉么!”肖鐸笑了笑,舒展的眉眼,全然不像在宮里的時候那樣緊繃著。他環(huán)顧晚霞里的山色,人在此間,多少不稱意都淡了?,F(xiàn)在看來,要是能長長久久遁世,其實(shí)也是造化。他嘆了口氣,對別人來說也許可行,他這里卻難撂手。有句大白話,叫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既然一只腳邁進(jìn)來了,再想全身而退是不能夠了。高從邊引他下七拱橋邊覷他臉色,“先頭大約是奴婢猜錯了,那今兒督主駕臨是有旁的差遣?”他唔了聲,“沒猜錯,確實(shí)是為端太妃的事來?!?/br>才說完就看見銅爐鼎邊上站了個人,穿麻裙對襟衣,落日余暉從背后照過來,臉孔背著光,身型輪廓卻有種嬌脆的美。離得遠(yuǎn),并不確定是否對上視線,然而有種異樣的感覺激靈靈滑過心頭,像老熟人,真如她說的那樣交情很深似的。她快步趕上來,笑靨如花,“肖廠臣,你來了?”他低頭看她,帶著平常一貫的神情,既近且遠(yuǎn)地微笑,“娘娘是在等微臣?”的確在等,不過不大好意思直接承認(rèn)罷了。她打著哈哈轉(zhuǎn)過頭看風(fēng)景,“沒有,我和彤云天天傍晚會出來溜達(dá),消消食嘛!正巧遇見您,過來和您打個招呼?!?/br>他認(rèn)真想了想,“是吃得太多了,所以要消食?”音樓噎了下,看彤云,她也被雷劈了似的??磥砗檬虏怀鲩T,壞事傳千里,她在尚膳監(jiān)橫行了兩天,這事被一狀告到肖廠公跟前去了。正在她憋得臉紅脖子粗的時候他倒又笑了,“不過吃得多好,我喜歡胖些的女人,胖些看著有精氣神。瘦得麻桿一樣,一身骨頭燉湯都沒油花兒,也沒意思。”他舔唇看她,“娘娘不是和臣交好么,臣不嫌你胃口大,臣這里管飽?!?/br>音樓臉上一紅,她知道自己作威作福的底細(xì)被戳穿了,讓人家調(diào)侃兩句是活該。但他這么撩撥人可不厚道,什么胖啊瘦的,忘了自己是太監(jiān)么?還是像彤云說的那樣,凈茬沒收拾干凈,那地方順風(fēng)長,它又茂盛起來了?既然都說管飽了,十有八/九是來接她的,不過存心擺上一道罷了。她笑得很含蓄,“那往后就有賴廠臣了。”他揚(yáng)眉揖手,“寒舍沒別樣拿得出手的,就是廚子好。當(dāng)初選進(jìn)府的時候打聽過,據(jù)說是江浙人,做的菜也定合娘娘胃口?!庇制^臉吩咐彤云,“你去給娘娘收拾細(xì)軟,車已經(jīng)在大宮門上等著了?!?/br>她們窮得叮當(dāng)響,細(xì)軟是沒什么,不過有幾件換洗衣裳要打包帶走。彤云響亮地噯了聲,撒腿就跑了。高從在邊上愣神,“督主這是來接娘娘的?”他嗯了聲,“接她到我府上……怎么?不成么?”誰敢說不成?只要他愿意,泰陵里的全接走也沒人敢置喙??磥韺κ车拿柺亲鴮?shí)了,督主就是督主啊,果然和別人不同。別人帶出宮還得偷偷摸摸,他倒好,正大光明接到府上過日子去了。不過也得留神別被彈劾,偷走一個太妃,鬧出去可不是好玩的。捅到皇上跟前,只怕誰都護(hù)不住。“奴婢這里斷沒有二話。”高從道,斜眼瞄了瞄端太妃,“督主出面,什么事不成就?嘿嘿,那您二位聊著,奴婢幫著彤云打點(diǎn)去了?!?/br>人都走了,就剩音樓和肖鐸面對面站著。夕陽漸漸沉下去了,唯余漫天怒云,像一蓬火,映紅他的臉。她歪著腦袋打量他,他在宮里耀武揚(yáng)威,到哪兒身后都跟著一大堆。今兒卻不同,他是獨(dú)個兒來,有時候聲勢是人捧人哄抬出來的,宮中行走錦衣華服,到陵地里來穿皂衣,但是襟袖上那時隱時現(xiàn)的掐金流云紋,也足叫人感嘆他這人活得多精細(xì)了。“廠臣,我到您府上,會不會叫您為難?我琢磨過,您人緣不好,萬一有誰在殿上給您小鞋穿,拿我出陵說事兒,到時候皇上不能交底,勢必叫您擔(dān)待著,那怎么好呢!”她蹙眉道,“您樹大招風(fēng),我怕您吃暗虧?!?/br>他以為她糊涂,沒想到看得卻很透徹。他嗟嘆,“娘娘對臣有這份心,臣為您受點(diǎn)冤枉氣也心甘情愿。這事原不宜張揚(yáng),泰陵里出去人,外頭是不會知道的。退一步說,就算走漏了風(fēng)聲也不打緊,您不是說我人緣不好么!人最忌諱干什么都半拉,要么人人敬仰,要么人人得而誅之。索性惡名在外的,想得罪反倒要反復(fù)掂量,是不是這個理兒?”她點(diǎn)點(diǎn)頭,“我知道,俗話說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么!”他干咳一聲,“娘娘詩禮人家出身,果然一肚子才學(xué)!”她拱拱手,“不敢當(dāng),說得糙了點(diǎn),然話不同而理同,我怕圣上欠考慮,帶累了廠臣?!?/br>她咧嘴笑,別看她一身重孝,年輕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