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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入警隊派來接待的面包車上,一路,傅凌都在很認真的和當(dāng)?shù)鼐瘑T討論著這起案件的發(fā)展。隨著討論,空氣里有著薄薄的霧氣。她坐在一旁,看著只著一件薄羊毛衫的他,不知道應(yīng)該有什么樣的心情。以前,如果他對她稍稍釋放出一點暖意,她的心就會很溫暖。但是,現(xiàn)在,不同了。她只覺得,負擔(dān)。有一早就在物換星移中,潛移默化,悄悄改變。這種它的悄悄變化,每一個人,都無法掌控。她將,盡量不讓這種負擔(dān)感席卷。一路上,顛簸著,經(jīng)過那蒼涼的雪山大漠,連綿不斷的重重雪山,寸草不生的荒涼大山與一望無際的戈壁淺灘。她靠在車窗邊。凝視著這一幕又一幕。腦海里,只被一個人占據(jù)。葉六瓣,花九房,何亭亭而獨芳。藍芹,三到五年雪蓮花才開一次花,能不能看到它,得靠我們和這番土地的緣分。天山雪蓮代表極致的純凈……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太專注,所以,她用認真研究來避免尷尬。現(xiàn)在,他在哪里?高以賢會不會同樣開著車,同樣經(jīng)過同一條路,到達他要去的方向?一年半的時間,原本可以改變她的整個世界。一年半前,這片土地上,虎子的生命還鮮活著,而她的愛情還在苦苦煎熬著,他只是一名旁觀者。一年半后,同樣的土地上,虎子的燦爛笑臉只能永恒在記憶里,而她,滿心擔(dān)憂、滿心牽掛的人,變成了他。人生,如戲。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會再來。回去以后,如果他會重提結(jié)婚的建議,她會馬上點頭。就算,他的理由依然是,她是能讓人安心的女生,宜家宜室。他的性格不安定,他有時候喜歡像個“國王”一樣雄赳赳的“指點江山”,人前溫和完美,其實人后他很傲人很愛耍脾氣,占有欲更是大得嚇?biāo)廊?,和他在一起,他是永遠控制全局的人呢,而她永遠只是一個叫屈的配合者。但是,這些,都沒有關(guān)系,只要他不會對她隱瞞情緒,喜怒哀樂都讓她看的清清楚楚,她愿意配合他的所有,寵愛他,寬容他。誰讓他……能激起女生的母性光輝。從收下他的房子,從扔掉避孕藥以后,她就知道了,自己想和這個男人重建一個家。她可以接受,這個家里有著流著彼此血緣的小孩。……兩個半小時后,他們一行人到達了吐魯番。根據(jù)他們提供的資料,烏魯木齊那邊警局已經(jīng)核實過檔案,第一嫌犯確認為是吐魯番人,是幾起重大傷人案的重犯,吐魯番公安局會配合。支援他們的調(diào)查工作。“現(xiàn)在天色已晚,你們也累了,養(yǎng)足精神,明天我們再開展工作吧?!?/br>不容他們拒絕,車子已經(jīng)停在了當(dāng)?shù)氐年戃娊哟?/br>“三個標(biāo)間,你們二個人一個房間?!碑?dāng)?shù)氐木瘑T將三把鑰匙分配給他們,“今天晚上咳咳休息,好好睡一覺,明天開始,可能下一站就是帶著帳篷住在大草原里了!”警員的話音還沒落,他手上的兩把鑰匙,已經(jīng)被拎走。“嗯,隊長,夏、夏雨就交給你了,反正你們一起也住過一個寢室。”四名警員都很尷尬,態(tài)度堅決,絕不和女人同住一個房間。她的手里接過當(dāng)?shù)鼐瘑T隨手扔過來的鑰匙,平靜低眸。對任何安排都沒有異議。反倒是他,未免尷尬,開口問了一句:“能在開一個房間嗎?我不習(xí)慣和別人共用一個房間。”當(dāng)?shù)鼐瘑T聞言,語重心長的拍拍傅凌的肩膀:“傅隊長,我們的預(yù)算很艱難,請您將就一點?!闭Z氣客氣,但是實則有點隱藏的不滿。“沒關(guān)系,多出的房間我不會報公帳?!?/br>“去大草原的話,帳篷分配也是兩個人一個?!本瘑T不買帳,“傅隊長,不要讓大家為難?!?/br>大家來這里是為了破案,不是為了享受。“我沒關(guān)系?!彼鲅?,打破有些許僵化的氣氛。她來的目的,是為了第一時間確認那個小男孩和高以賢的平安,不是為了拖延大家的腳步,給眾人制造不便。即使她都愿意了,傅凌于是不再堅持。標(biāo)房里,一人一床。他洗完澡出來,見和衣而眠的她,睜著雙眼,依然心事重重。“想什么?”沉聲,忍不住問。在想,高譽好是否還安好?在想,高以賢在哪里?他是不是和吳佳政在一起,他會不會和吳佳政住在一頂帳篷里?吳佳政不會乘機勾引他吧?“沒有?!标H上眼睛,她的神情很淡。她不想談,不愿談。很累。空氣里,空寂了好幾分鐘。“藍芹,你是不是很恨我?”突然,他問出了很早之前,就想問的問題。那么冷淡,是不是因為仇恨?不是沒有感覺,她父親過世以后,她對他更加冷淡了。她在他們之間,不想再有所牽扯,仿佛隔了一重厚厚的心墻,任何人也無法敲出裂痕。恨?她睜開眼睛,唇角淡淡一牽。“我去恨什么?我們藍家欠你一條人命,現(xiàn)在,你也欠了我們藍家一條人命,曾經(jīng),你仇恨著我的父親,也仇恨著我,現(xiàn)在,我再去以同樣的心去仇恨你?”她搖搖頭,“周而復(fù)始,活在仇恨里,糾結(jié)著的人生,太累?!?/br>他靜默,用一種深沉、復(fù)雜的目光,一直看著一臉平靜的她。“其實,除夕那一夜,我想告訴你的就是,傅凌,我不恨你了,不怪你了?!?/br>知道父親的檢舉人是他的那一刻,她真的恨過他。很恨很恨。恨他為什么可以如此處心積慮,恨他為什么可以那么無情。他可以傷她,可以不去回報她的所以付出,但是,他不能這樣對待她的親人。但是,那些濃烈的情緒,全因高以賢的出現(xiàn),而沖淡。知道他是秘書叔叔的兒子那一刻,所以的恨,都釋懷了。不恨了,不怪了。她放過他,放過自己。她說,傅凌,我不恨你了,不怪你了。胸口,有一陣激潮,讓原本一直平靜無波的心海,涌起排山倒海。“其實,我小時候見過你,”她淡淡的笑。那時候,她坐在車上,趴在后車窗上,遠遠的看著秘書叔叔的葬禮上,一位少年扶著他母親蒼涼的背影,她一直流著眼淚。而多年后,她先愛上的,是他孤單的背影。可能,他們的相遇,是一種命定的償還。秘書叔叔在生的時候,一直提到,希望有緣他們能成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