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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酸,終于,點頭。“喝點中藥,醫(yī)生說你身體要調(diào)理?!彼麖膹N房里端出一碗難聞的中藥。她顰眉,但是有點意外,碗里的中藥,煎得特別漂亮,絲毫見不到藥渣的蹤跡。見她一臉苦哈哈的樣子,他將悠哈奶糖放在她手心。手指與掌心的稍微接觸,已經(jīng)讓她觸電般趕緊收回小手。“你煎的?”為了掩飾不自在,她隨口問問。他是連飯都煮不好的太少爺。“恩?!彼c頭,“我媽病了很多年,怕傭人不上心,都是我煎的藥?!?/br>她有點意外。他一邊用勺子晃悠替中藥去熱,一邊輕描淡寫的說著:“藍芹,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媽死的那會,我覺得連天都塌下來了??墒怯惺裁崔k法,算命的說我雖然自身福壽雙全,但是偏偏殃及無辜??赡軐ι磉叺娜藖碚f,我是個大禍害吧!我媽是第一個被我克死的人,虎子是第二個,現(xiàn)在輪到你倒霉了?!?/br>第十八章他說,他的母親有先天性心臟病,并不適宜懷孕,當(dāng)年就連他爸都想放棄他,偏偏母親就是排除萬難、固執(zhí)的生下他,才會身子一路破下去。他說,如果他沒有任性的逃掉,虎子現(xiàn)在還在活蹦亂跳。他說,藍芹,幸好你跑得快。……為什么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她的心房有被觸痛,很想很想抱住他,告訴他:高以賢,我不怕倒霉。但是,想要擁抱的雙臂,才伸到一半,卻頹然縮回。擁抱這個姿勢,心房會緊貼著心房,而現(xiàn)在,他們再也不是彼此的誰。……這幾日,她一直很恍神,無論是站著、坐著、還是躺著,都在發(fā)呆。親手“送”走父親那一天,她哭得很厲害,在招待所甚至哭昏過去好幾次。最難過的那幾日,是傅凌,用他的沉默,提供了肩膀和胸膛。他們之間,再也沒有誰對不起誰,只有誰欠了誰。藍家欠他兩條人命。藍家欠他一個幸福。人命?在她合上父親的眼晴時,藍家已經(jīng)還了。幸福呢?已經(jīng)是彼此的不可能。她可以努力學(xué)著“不恨”,但是,“幸福”與他們之間,早已經(jīng)千山萬水。有一種命運帶來的隔閡,早已經(jīng)把背負著太多太多的他們,生命里劃下一道“楚河漢界”,把他們離得遠遠的,于是,就算曾經(jīng)的很多“在意”堆積成如今的“難以釋懷”,也會變成再也不想交集的“曾經(jīng)”。原來,一段愛情象在沙漠里行走,當(dāng)背負的東西越來越多,越來越沉重時,為了解脫,為了求生,只有放手。還愛著傅凌嗎?愛,是一種不可能片刻就消散的感情,但是,她想好好“活”下去。沒有痛苦,只求平靜。所以,對他,她選擇避開,任由時光,把心底的“在意”一點一點磨滅。……只是,高以賢呢?他也是另一個“隔閡”。這個“隔閡”,是父親生命的提醒。每次想到他們兩人,心,都很亂。有一次,失神著,差點被飲水器里的熱水燙著,驚魂過來時,熱水開關(guān)已經(jīng)被人拔掉。更有一次,流眼淚時,身邊有一條熱毛巾早已經(jīng)備好。沒有一聲安慰,他在旁邊看書,沒有一個擁抱,他在處理文件,但是,每一次回眸,總會發(fā)現(xiàn)有一道目光,時刻關(guān)注著她。象朋友,更像情人。……沒有了彼此體溫相依偎的夜,她又被凍醒,側(cè)過身,失神的看著沙發(fā)的位置。高以賢躺在狹窄的沙發(fā)上,連腳都還會露出半截。她不懂,他為什么堅持留在這里。其實她更不懂自己,為什么明明知道他有很多去處,還是假裝不懂,把他留下來,即便只能留在沙發(fā)上。這樣的雙人沙發(fā)長度、寬度根本不夠,怎么可能睡得安穩(wěn)?!隱隱約約的,他好象在說夢話。等等,說夢話?怎么可能?入睡了的他,“教養(yǎng)”相當(dāng)好,不會隨便翻身,就連磨牙、打呼、說夢話,他都不曾有過,除了,有時候偶爾喜歡把腳壓在她腿上,他的睡態(tài)安安靜靜到像個乖巧的小男孩。詫異下,仔細一聽,那根本不是夢話,而是他的呼吸不太順暢,甚至痛得有點悶吟。她急忙掀開被子下床。“以賢?!”推推他的手臂。他馬上就醒過來了,額頭有薄薄的細汗。“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的樣子看起來很不對勁。手縮了一下,還是克制不住,抽來旁邊的紙巾,細心幫他抹掉冷汗。“沒。只是做惡夢而已?!彼πΓS便塘塞過去,倒是象只是順手一樣,拉過替他額頭抹汗的小手,包裹在掌心。她一怔,不自然的抽回。他沒多說什么,神情自若起身,去廚房倒水。她站在他身后,親眼目睹他吞下一顆藥丸。回過身,他被跟在身后的她,嚇一跳。“你在吃什么?”她問他。“維生素片?!彼蛔匀坏幕卮?。她是醫(yī)生,各種各樣的藥都見過,他吞的根本就是止痛藥!他騙人!“我們不是朋友嗎?有什么不能說的?”問話的語氣,還是很平靜。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把心慌、在意,都牢宇鎖在心里。他有點無語。她走近他,仔細一看,才發(fā)現(xiàn),他臉上還有一點一點淡青色,快要消散的淤傷。這幾天,她的心情太悲傷,忽略了他。“發(fā)生什么事了?”她的語氣,有點轉(zhuǎn)淡。于是,他知道,她好象有點生氣了。瞞不過了!他只好順著她心底的猜測,老實坦白:“和人打架。”汗,有點順額頭滴下來。她一個那么鎮(zhèn)定的眼神,都能“嚇”到他。完了!他以后一定會得“氣管灸”!“打贏了?”她淡淡的問。打架?他幾歲了,還學(xué)人打架!“不!打輸了?!彼麄?cè)過身,擦過她的肩膀,回到沙發(fā)上。即便很傷自尊心,他還是承認自己的失敗。“你都不覺得丟臉?!”她背對著他,也不轉(zhuǎn)過身來,讓他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己,就象小時候在挨mama的罵。mama也和她一樣,罵人從來不激動,但是慢條斯理的問話,能逼出他一身冷汗。“丟臉!”他認錯態(tài)度誠墾。丟臉!絕對丟臉!拳頭還沒揍中對方胸口,甚至該說連對方的衣袖都沒碰到,就被對方揍飛了,一醒過來,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斷了幾根肋骨,躺在醫(yī)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