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夜、馭辰你們兩個先回去休息吧，還有小衛(wèi)，你也回家照顧兒子，不能一直麻煩鄰居?！蹦赣H疲憊地對他們和姐夫說，“今晚我和你姐在這輪流著照顧你爸就行了?！?/br>
“媽，我要留在這！”她拼命搖頭。

她不走！

“寧夜，你要顧著肚子里的小寶寶，你不休息，他要休息??！”母親拍拍她的手。

憂傷的，她輕按著自己的隆起小腹，確實(shí)，因?yàn)樗灰箾]睡，從下午開始，小磊一直在煩躁不安。

“馭辰，你也回去，多照顧點(diǎn)寧夜，她現(xiàn)在是兩個人?！蹦赣H交代他。

他不辯，點(diǎn)點(diǎn)頭。

他從包里取出筆，寫下自己的私人號碼：“伯母，這只手機(jī)我會24小時開著，您有事的話，馬上聯(lián)系我！還有，我和寧夜明天八點(diǎn)前趕過來，到時候我們守著爸爸，您和姐回家休息?！贬t(yī)生交代過，住院期間，照顧中風(fēng)病人，是場長時間的戰(zhàn)役，家屬必須安排好自己的時間。

母親感激地點(diǎn)頭。

第十九章

把她送回家，她還是恍恍惚惚的，讓他很擔(dān)心。

所以，他上了樓。

其實(shí)，事實(shí)上，也是她一直緊拽著他的手不肯放。

他扣安全帶的時候不放，他開車的時候不放，就連他掏鑰匙，她也不放。

整個人纏得他很緊，好象他一松開，她的世界就會崩掉一樣。

他知道，她在不安，總覺得，父親已經(jīng)救過來，只足一場虛幻的夢。

“你先去洗澡?！贬t(yī)院細(xì)菌很多，而且，昨天晚上兩個人都沒洗澡，七月的天，粘糊糊的，很要人命。

她一直看著他，不動。

“那我先去洗？”他又問。

她還是一直看著他，不語不動。

“晚上我留在這，明天早上我們一起去醫(yī)院?！彼呐乃募绨颍矒?。

說完，他抽出自己的手，轉(zhuǎn)身去房間里拿自己換洗的衣物，先去洗澡。

幸好，五月時已經(jīng)在穿短袖衣服，他沒拿回去，現(xiàn)在不用跑回家再拿衣服。

她盯著自己空空如已的掌心，發(fā)呆。

……

很累。

洗完澡，還沒有等頭發(fā)干掉，他挨著枕頭，把臉埋入床墊和棉被間，完全睡死的模樣。

有腳步聲，慢慢接近他的床邊。

他一無所知。

“展巖?！焙幂p好輕的叫喚聲。

他累極，但還是睜開眼睛，因?yàn)椋怯掷p上他指間的小手。

大著肚子的她，象一團(tuán)球狀物縮著跪坐在他的床邊。

“怎么不回房睡覺？”他沙啞著聲音，問。

她搖搖頭。

睡不著。

“你爸爸不會死的，我問過很多人，只要有清醒跡象，就基本代表能度過危險(xiǎn)期?！敝沃饋恚幕炭?，他伸手，揉揉她的發(fā)，安慰。

纏上他的腰，她又抱住他。

再說一次，再說一次——

她突然害怕空蕩蕩的房間。

“你爸爸不會死的，他會慢慢好起來?！狈路鹇牭枚睦锫曇粢粯?，他重復(fù)。

“真的？”她抬眸。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他笑問。

沒有。

從來都是她在騙他。

見她還是不松手，被子里的他，沉默了一陣，然后，終于問：“要不要進(jìn)來一起睡？”他沒有把握。

猶豫了一下，她點(diǎn)點(diǎn)頭。

今晚，她一定是怕到會睡不著的。

于是，他掀開被子。

她鉆進(jìn)棉被中，只露出一張臉。

他的睡意，已經(jīng)慢慢消散，因?yàn)?，她的樣子，大惹人?dān)心。

“讓我看看你肚子，好嗎？”于是，他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

但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他記得，在北京的時候，她說過，兩個人不要再見面了。

她厭惡他。

“恩?！彼c(diǎn)點(diǎn)頭。

然后，她從下面開始，解開自己的扣子，一個紐扣又一個紐扣。

只剩下，最上面的兩個扣子。

她已經(jīng)有點(diǎn)開始圓滾滾的肚子，露了出來。

他驚訝，“肚子這么大了？”剛才在醫(yī)院事太多，他沒有太注意，只知道她已經(jīng)顯懷。

兩個月前，她只是小腹緊繃而已。

“恩?！彼p應(yīng)。

她的肚子早已經(jīng)開始瘋漲，隆得很快。

“24周了?！彼?xì)聲回答。

“那他是不是能聽到的聲音，越來越多了？”頓時，他激動。

“恩，醫(yī)生說，就算是鄰居家的狗叫聲，他都能聽到了?！彼c(diǎn)頭。

“那要不要我學(xué)狗叫？”他眉頭一揚(yáng)，故意讓她輕松。

果然，她一直緊繃著傷感的情緒，終于緩解，“不行，你要有做爸爸的威嚴(yán)?！彼哪槨?/br>
他一僵。

懷孕后，這是她第一次對他示好。

他當(dāng)然知道，是因?yàn)槭裁础?/br>
“不要，我討厭我爸明明不酷，卻老是端架子裝威嚴(yán)，還老喜歡訓(xùn)我。”他不動聲色拂下她的手，故意笑嘻嘻的。

很久，很久，沒這樣和平相處了。

“我能摸摸你肚子嗎？”他詢問她，不想魯莽破壞這難得的祥和。

“恩?！彼c(diǎn)頭。

今天，她特別好說話。

在心里嘆口氣，但是，他實(shí)在太渴望這樣的機(jī)會，不想放過。

掌，輕放在她白暫的肚皮上。

“小磊，我是爸爸。”好久，好久沒和他的乖兒子打招呼了，心情，特別激動。

突然，他的眼角一抽。

掌下，她的肚子跳了一下，雖然，不是很有力，但是，相當(dāng)清晰。

他傻了。

兩個月前，他的小磊，明明還是“默不吭聲”的。

“他現(xiàn)在動得比較多，很調(diào)皮?！彼⑽⒁恍?，解釋。

“什么時候開始動的？”他問她。

唉，他錯過了小磊的成長期。

“18周的時候，就有一小點(diǎn)的感覺了，里面象有小球在滾來滾去一樣，現(xiàn)在，他的力氣越來越大了?！彼f，慢慢告訴他。

“哎呀，小球?。　焙糜幸馑嫉恼f法，現(xiàn)在她的肚子象個球，里面，居然還有個球。

“是不是好丑？”她輕聲問。

“不會，很漂亮?！彼麚u頭。

她身上的皮膚很緊，白而細(xì)膩，圓翹翹的隆起，肚子上一點(diǎn)斑痕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