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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不要進來，出去”于卓爾還沒說完，尹左熏突然崩潰地大聲斥責(zé)，而且將手邊的一個玻璃杯扔了過來，于卓爾攬住程綠躲了過去，程綠尷尬地自他手臂下脫開示意他禁聲，她輕輕地向尹左熏走過去。于卓爾崩緊了身體，他很擔(dān)心尹左熏會傷害到他。一步兩步，她慢慢接近他，他側(cè)著頭，臉龐上出現(xiàn)一種極安靜的神態(tài)。

“程綠。。。不綠。。。？”他輕輕喃道，于卓爾的身體放松下來，這兩天尹左熏非常排斥外人，任何人接近他都不可以，而程綠在他心目中果然是不同的。

“是我，你這是怎么了？”程綠的目光滑過他消瘦的臉頰，心隱隱地疼著。

“我要死了”他答，微微側(cè)著頭，依舊漂亮的眼睛并沒有焦距。程綠伸出手指慢慢在他眼前搖了搖，她失望的發(fā)現(xiàn)他的確已經(jīng)失明了。

“我的眼睛看不到了”尹左熏面向她說道。她尷尬地收回手去，看不到的人耳朵都變得靈敏，他居然聽到她手指移動的聲音了。

“沒關(guān)系，眼睛看不到也沒關(guān)系，不是還有好多事可以做嗎？”她強打精神安慰他。

“沒用了，我再也看不到你了，也不能再用錄像機拍下你的樣子，這是我最想做的事，可是已經(jīng)做不到了。在不久以后我將不能動不能說話只能等待死亡的降臨，生活對于我來說還有什么意義？”

“不對，你雖然不能看到我，可是能聽出我的腳步，這是任何人都辦不到的，可是你卻只聽腳步就知道是我來了，誰說你不能拍，我還有許多事沒有和你說，我要慢慢說給你聽，你要用攝像機全部錄下來，你一定能辦到的對嗎？”

“真的嗎，你還答應(yīng)做我的模特？”

“當(dāng)然答應(yīng)，我一直在等著你拍我呢，我們先吃點東西，然后去戶外，外邊陽光很好呢，多曬曬太陽病才會好的，我們?nèi)ネ膺呑咦?，然后邊走邊聊好嗎”尹左熏終于點了點頭。

106三個審判官

陽光燦爛，草坪茵茵，風(fēng)耳會館就坐落在一片風(fēng)景優(yōu)美的公園中心，周圍有著寬闊的林蔭道，和成片的落葉喬木。程綠走的很慢，她要配合尹左熏的腳步，自從失明后尹左熏還是第一次出門，他的眼睛沒有焦距，手向前伸著，腳步摸索地向前行走，程綠默默地扭頭看他，現(xiàn)在的尹左熏那樣的消瘦蒼白，他的每一個腳步都如屣薄冰，她的目光掠過憂郁，但又很快搖搖頭，強迫自己扯出一些笑意。

“小熏，你走的真好，如果是我肯定早就摔倒了”她的話是由衷的，她是真的很佩服他，她不能想像如果自己眼前是一片黑暗的話，會不會還有勇氣踏出第一步。

“真的嗎”他蒼白的唇角露出天真而干凈的笑意，她一句簡單的話就給了他很大的鼓勵?？墒窃掃€沒說完，他的腳就踢到了路沿，身子搖晃，程綠一急，早忘了避諱，伸開手臂緊緊抱住了他。他的身體靠在她身上，她的手緊緊環(huán)著他對腰害怕他再次摔倒。

“你剛剛叫我什么？”

“熏。。?！?/br>
“謝謝你”

“為什么這么客氣”程綠抽出手臂，拉過他一只手，“你跟著我走就不會摔倒了”

尹左熏唇角浮過輕輕的笑意，“以后我會每天都練習(xí)走路，我會很快重新熟悉周圍的環(huán)境，等你下次再來的時候，不會看到我現(xiàn)在這樣了，但是，你。。。還會再來看我嗎？”

“當(dāng)然會，不過熏要說到做到啊”

“好”尹左熏認真的點頭，“小綠，你真是個善良的女孩，在報社的時候我那么嚴厲，常常克扣你的薪水，不怪我嗎？”

程綠搖搖頭，“不會啊，是我自己不遵守規(guī)定，反而是你公私分明”

尹左熏頗有感慨，“那時候你常常遲到還經(jīng)常請假，好像總有一些事困擾著熱愛工作的你，不過現(xiàn)在想想也很懷念，那時候多好，每次上班都懷著一份很期待的心情，每次一扭頭就會看到你的身影。。。?！?/br>
“熏，你累了嗎，我們在這兒休息一下吧”程綠岔開了話題，將一塊棉布鋪在草坪上讓尹左熏坐好。她仰頭看看斑駁樹葉間篩下的陽光，聞著青草和花兒的清香，閉上眼睛輕輕地旋轉(zhuǎn)。

“熏，你感覺到了嗎，陽光暖暖的照在臉頰上，鼻間有青草的氣息和花兒芳香，空氣間有輕盈的風(fēng)在流動”

尹左熏唇角微微彎起，藍色的眼眸像一泓秋水，“我聽到了你裙角飛舞的聲音，它像一朵潔白的水仙花一樣開放，還有你的笑聲帶著陽光的味道。。?！?/br>
程綠慢慢停下來，扭過頭看沐浴在陽光中的少年，櫻花一樣的唇微微彎起，縮放出一抹美麗的弧度，他蒼白而俊美的面頰是那樣安詳。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滑過，程綠把尹左熏送回風(fēng)耳會館自己坐車回家，她沉靜地坐在車上，車窗邊滑過的每一片景色都讓她想起尹左熏。

傭人面色慌張地站在門邊看到她忙趕上來，“小姐，你回來了”，程綠看了看她問，“少爺回來了？”她指的是程鈺。傭人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瞄了她一眼。程綠并沒在意，赤著腳走進門去。

這是一幢三層白色建筑，造型分外別致，屋內(nèi)的設(shè)計也別具一格，所有的物件都隨意的擺放，臥室，書房，客廳，廚房都各占隅卻又不會彼此，沒有明顯的分界，在凌亂中透著獨特。

程綠剛一走入就感覺到屋內(nèi)的氣氛有點不同尋常，她驚訝地看到季梅開，程鈺、司馬青陽三個人居然都在，季梅開優(yōu)雅地坐在吧臺邊的高腳椅上，柔和的面孔隱在吧臺的陰影里，司馬青陽大咧咧地坐在沙發(fā)上，手邊拿著一份報紙，程鈺頎長的身子倚上花架旁，面孔讓人捉摸不定，手中在玩著一柄銀質(zhì)打火機。

“你們。。。？”程綠腳步遲緩下來，目光一一掃過他們。

三個人都看向她，卻只有程鈺先開口，“回來了，檢查結(jié)果怎么樣？”不知為什么他平常的聲音聽到耳里卻莫名的有幾分陰郁。

“嗯，沒事，醫(yī)生說胎兒很健康，怎么你們。。?！?/br>
“是嗎”程鈺打斷她，然后很緩慢地說，“可是今天上午順愛小姐打來電話”

程綠一驚，眼睛很快掃過他們，“噢，她。。。說什么？”

“她問你在不在，要約你一起出去喝茶”

程綠閉一下眼，這個順愛怎么偏偏在這時候找她呢，“是的，我去找她的時候沒有提前打電話，不過很巧，順愛也正好想在周末約我出去呢，然后我們兩個會合，順愛先陪我去醫(yī)院檢查，檢查完后我們。。。去喝了下午茶”

“是嗎”程鈺悠悠出口，“可是剛剛順愛小姐又打電話過來問你回沒回來，她很擔(dān)心你，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她的謊言在程鈺面前總會收到這么的收場。

“我的助理看到今天下午新出爐的娛樂報，她拿給我看，說上面有你的照片”司馬青陽手指掀著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