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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一次右轉(zhuǎn)的路線使得方向感一貫很好的姚起云進一步證實了自己的猜想,他幾乎可以確定那處臺階就在前方不遠,司徒玦的腳步卻越來越急。他想起了她仿佛是骨子里與生俱來的小小不安分,還有那從不循規(guī)蹈矩的任性脾氣,不確定的感覺開始逐漸放大。最后,在距離臺階不到一米的地方,司徒玦往前的勢頭絲毫未減,姚起云掙開了司徒玦的手。“阿玦你瘋了嗎,這多危險?。 彼v足,徹底睜開有些不適的眼睛責(zé)備道。司徒玦停在了臺階的邊緣,愣了愣,說:“你不是說過會相信我的?”“就快一腳踏空了,你還往前走,你叫我怎么相信你?”“可是如果你相信我,根本沒有偷看的話,又怎么會知道前面馬上就會一腳踏空?”姚起云沉默了,他確實在不安轉(zhuǎn)化為懷疑之后微微睜開了眼睛,否則就算他記路的本領(lǐng)再強,也沒法恰恰好在臺階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來,這是他避險的本能。可他同時也明白,以司徒玦的性格,他再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下去是不明智的。“好了,小心點總沒錯。走吧,我們到前面喝東西?!彼啪徴Z調(diào),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司徒玦扭頭避開了他的手,一個人快步走下了臺階。姚起云無奈地跟在她的身后,“好好地,非得為了這些小事鬧別扭嗎?”“姚起云,你打心眼就不信我一定會在危險的地方停下來。你忘了,過去你領(lǐng)著我走的時候,我懷疑過你嗎?”她說的倒也是實情。當(dāng)司徒玦閉著眼睛任憑姚起云牽著走的時候,姚起云也曾不止一次地捉弄她。他會好端端地“哎呀”一聲,或者故意騙她說,“司徒玦,上臺階了?!比缓笏蜁岛鹾醯靥鹉_,一下子踩到平地上,氣得嘟起嘴,使勁掐他的手。可是不管她怎么生氣,只要他還牽著他的手,只要他沒有停下來,不管前面是什么路,下一次她還是會邁出她的腳。之前姚起云并沒有想過,她再膽大妄為,難道從來就沒有過不安嗎?她不安的時候難道不會猶豫嗎?如果她同樣有過猶豫,又憑什么還那樣死心眼地相信牽著她的那個人?因為她沒有摔過?因為她不信那個人會讓她摔倒?因為她從來就不知道對于一個明智而謹慎的人來說,在最迷茫的路口最可靠的人永遠還是自己?姚起云也得承認,有時候看起來聰明的司徒玦就是個一根筋認死理的傻瓜。可他在這個傻瓜面前竟然全無一絲優(yōu)越感。他莫名地惱恨著自己,為什么不能跟這個傻瓜一樣?姚起云站在臺階的盡頭,對著她的背影說,“阿玦,我們重新來過。”司徒玦聞言依舊一聲不吭地往前走。他探身去拉她的手,被她沉著臉甩開。他無奈之下心一橫,閉上了眼睛站在原地。熟悉的黑暗撲面而來,他聽到身邊經(jīng)過的腳步聲,竊竊私語的議論,也許還夾雜著陌生人詫異的眼神,這些他都不管了,如果明知追不回,他至少還能等她回頭。黑暗將人封閉得仿佛與世隔絕,時間也失去了它原有的步調(diào),他等了多久,也許只是一瞬,但是卻長若一生。直到他感覺那雙溫?zé)岬氖只氐搅俗约旱纳磉?,雖然不客氣地掐得他皺起了眉,他卻揚起了嘴角。司徒玦的聲音恨恨的?!澳銊e急著開心,接下來的路還長著呢?!?/br>她拉著他走回大道,先是一路疾行,接著索性小跑了起來。遠近的霓虹交換著深深淺淺的光影。有什么比還長著的路更讓人心動歡喜?最后他們在熱鬧非凡的廣場中央停了下來,華燈初上,無數(shù)中老年歌舞愛好者在伴奏下歡歌起舞,那沸騰而爛俗的曲調(diào)此時在耳畔,有一種讓人溫暖的充實感。姚起云似乎被司徒玦帶到了一個賣冷飲的流動攤點前,那有著外地口音的女?dāng)傊鹘o司徒玦找錢的時候還無比惋惜地說了句:“多周正的小伙子,怎么這眼睛……”“天生的,有什么辦法?!彼就将i無比順溜地接話,然后盡職盡責(zé)地把那名“殘障青年”帶到了一側(cè)。“你要喝什么?”姚起云聽到她微微喘著氣問。“有什么可以選擇的?”他覺得自己確實有些口渴了。司徒玦把一個飲料的瓶口遞到姚起云的唇邊,他抿了一口,是凍得冰涼的可樂。“這個行嗎?”“最好還有下一個?!?/br>第二口的滋味喝到嘴里,姚起云眉頭依然皺了皺,那是女孩子才喜歡的奶茶。他平日里也不喝這些,最好莫過于一瓶簡單的水。司徒玦好像早看穿了他的挑剔,帶著笑意問道:“還要往下試試嗎?”閉著眼睛的姚起云欣然點頭,“那當(dāng)然好?!?/br>他等著被送到唇邊的甘霖,冷不防湊上來的卻是她還帶著奶茶味道的嘴唇,若即若離地輕點在他唇邊,膩死人的甜。他想,即使周遭有注視的眼神,他們應(yīng)該也能原諒一個盲人青年偶爾的失態(tài)。司徒玦卻在這個時候大煞風(fēng)景地掙開他的手臂,再一次問,“還有呢,你不想再往下試試嗎?”姚起云也不知道要試到第幾回才會有他想要的礦泉水,不過他很知足常樂地說:“謝謝,第三種就已經(jīng)很好?!?/br>熙熙攘攘的人潮,沒有誰來打擾,是廣場上悠長的鐘聲驚醒了忘情的人。那鐘聲距離他們太近,猝不及防之間,不止是耳朵,就連心頭也是顫悠悠的回聲。姚起云睜開雙眼,才發(fā)覺他們是站在廣場盡頭一座巨大的時鐘下邊,那標志性的鐘塔足有數(shù)層樓高,時針正指向夜晚八點。雖然已經(jīng)打過電話回家,說了因為逛書市所以不回去吃飯了,但到了這個點上,姚起云和司徒玦才終于想起自己怎么著也該解決吃飯問題了。他們正打算在附近找個地方坐下來慰勞自己的肚子,剛繞到鐘塔后面的一條巷子,就發(fā)現(xiàn)了一間掛著冷藍色招牌的小餐吧,名字很有意思,也許因為它恰好正對著鐘塔的背影,所以就叫做“時間的背面”。姚起云拉著司徒玦走進了“時間的背面”,意外地發(fā)現(xiàn)看似不起眼的店門,里面竟然空間不小,不過這個時間段就餐的人并不是很多,大多是點了飲料三三兩兩地坐著閑聊。他們在服務(wù)生的帶領(lǐng)下找了個清凈的位置坐了下來,便開始好奇地地打量四周。店里的光線很暗,所有的光源都如同外間招牌一般的冷藍色。說實話,這樣的燈光一度讓他們覺得在視覺上頗難適應(yīng),再加上店里一反常態(tài)地沒有播放任何背景音樂,耳朵里能聽見的僅僅是餐具碰撞的聲音和人們喁喁的交談,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待久了之后,很容易會產(chǎn)生一種不真實的顛倒錯覺。剛經(jīng)歷了長時間閉眼的姚起云率先對這光線感到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