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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窘迫,自己也慢慢喝起粥來,喝完以后便站起來道:“今天陪著jiejie四處逛逛,舊地重游,給jiejie細細說些從前的典故,你看好不好?”蘇瑾沒什么選擇的余地,只好點頭,起來看著如秀嚴霜他們給她拿了披風披上,跟著劉尋慢慢走了出去。他們去的是外頭的郡主府,從前的冀王府,因為是王府改成,全是按親王府的規(guī)制建的,當年劉尋才登基,將自己住過的親王府賜給蘇瑾為住,為了避諱,撤掉了許多親王的配置,后來大火后重建,劉尋卻吩咐按親王府原樣重建,盡量全按從前的恢復原樣。這王府占地頗廣,殿堂巍峨,亭閣軒昂,水光山色,恍如仙宮,劉尋和蘇瑾在承遠門前下了馬車,沿著玉白石階一邊緩緩走著一邊和她說話:”這王府當年建得挺精心的,因為丁皇后不想說她虧待了前皇后之子,倒便宜了你我,不過也沒住多久我們就去了西北軍,這兒曠了許久。”蘇瑾好奇地看著,劉尋輕輕牽著她的手,拉著她先往正殿走去,才進去蘇瑾就贊嘆了聲,原來正殿屹立著一個十分闊大的山河地理盆景,里頭有石頭做的山巒,用青苔種出森林的樣子,還有水做成真的河流湖泊,沙子堆成沙漠,仔細看了看,居然是整個楚朝的疆域,也不知費了多少心思做成。劉尋看她贊嘆,笑道:“這可是按你畫的地圖做的,你自己不記得了,工匠們都是在你指點下做的,整個錦繡河山,仿佛都在你的胸中,我都不知道楚朝的疆域是這樣大,大的湖泊河流,你也都記得清清楚楚,這是你當年給我做的生日禮物,后來大火燒了,我讓工部又按圖紙做了一個?!?/br>蘇瑾有些訝異地看著這山河地理盤,她是知道自己可以畫出地圖的,這是必備課程,但是楚朝的地圖和未來必然有所區(qū)別,應該是參考了古代的地圖畫出來的,大的河流湖泊和山巒變化不大,但是,這做起來真的非常費神,她有些難以相信自己居然……曾經這樣費力地……為一個人的生日,做這樣并沒有很大實際意義的事情。劉尋轉過臉看她發(fā)怔,問道:“怎么了?”蘇瑾笑了笑:“沒什么,沒想到我居然會這么有耐心……”劉尋笑起來:“我當時才開府一年,十六歲生辰,當時我有些不思進取,想著就做王爺安安逸逸一輩子和你在王府里過日子也沒什么,你瞞著我費了了這么大心思,就是為了告訴我楚朝這樣的錦繡河山,等著我這樣的王者去征服。”蘇瑾了然,看來當初劉尋年紀還小,要當皇帝的意志有時候難免也會有些搖擺……劉尋又走過側邊,拉開一張紅絲絨毯子遮蓋著的東西,里頭是一個十分漂亮的漏水轉渾天儀,四只古樸的銅龍扶著一個圓形渾天儀,水力發(fā)動,里頭能看到十分復雜的齒輪機構和凸輪機構。蘇瑾驚呼了一聲,這也是非常難做的儀器,古時就有人能做出來,需要能夠逐漸減速的齒輪系統(tǒng),作為器械愛好者,她是研究過其動力系統(tǒng)和齒輪系統(tǒng)的圖紙,然而即使是現(xiàn)在的她,要做出來,也要反復摸索很久,大概還需要工匠們的群策群力,多次試驗,這難道也是自己做出來的?劉尋轉過頭看她,眼里含著微笑:“這也是你和工匠一起做出來的,二十八宿、星官、黃赤道、南北極、二十四節(jié)氣全在上頭,地在天之中,天似蛋殼、地似蛋黃,日月星辰附著在天殼之上,隨天周日旋轉。”蘇瑾輕輕撫摸著那渾天儀,劉尋一旁輕輕道:“這是我要登基了,十八歲的生日禮物,你告訴我,即使當了皇帝,也不是最至高無上的,地外有天,天外有天,宇宙無盡大,希望我以后謹慎謙虛的做一個名留青史的皇帝,而且,整個國家就像這渾天儀一樣,軍隊、朝廷文武百官、包括皇帝,都各司其職,使整個國家得以運轉良好,所以……朕已經不再是一個普通人,朕是這個國家的中樞,一舉一動都影響到整個儀器的運行,必須要履行在這個部位的時候所應盡的職責,比如說集結朝臣的力量……比如娶一個合格的皇后,生下繼承者,培養(yǎng)繼承者,朕再也不能隨心所欲,而是要隨時冷靜地記得自己是這個器械上最關鍵的一部分?!?/br>蘇瑾感覺到劉尋說到后頭,語調已經微微顫抖,她轉過臉,看到廣闊的大殿里,山河地理盆景前,劉尋眼神哀切地看著她:“這么多年來,朕一直按jiejie說的,做一個最合格的機器中樞,盡職盡責,可是,jiejie……”他的眼睛里仿佛有水光閃動:“朕不想做一個孤零零的零件,朕想做一個有人陪著的人?!?/br>空曠的大殿里,劉尋的聲音悠遠凄清:“朕希望有人陪朕一起,看這錦繡河山?!?/br>☆、第39章冀王府他們逛了一天,劉尋帶著蘇瑾,看了他們游泳的池子,告訴她以前他淘氣裝溺水把她嚇著了,整整三天沒和他說話,后來他再三道歉保證以后不這樣了才得了諒解;帶著她看他們練武的校場、石鎖,告訴她以前的訓練內容;帶著她看他們一起種的樹,是一株筆直的銀杏樹,因為據(jù)說這樹最長壽,能活到很多很多年以后。越走到后頭,蘇瑾越沉默。一個宮女和一個少年是如何在深宮中步步求生,是如何相互扶持著走過來的,她已經不需要太多人給她述說,一開始她的確很想知道報告里沒有寫出來的過去,想了解失去的記憶,而如今越是了解,越是觸摸到那些過去,她就越感覺到了山一樣的壓力,那些沉甸甸的情意,患難中混著血和淚的情誼,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在雍王府用過晚膳,他們就回宮了,看得出蘇瑾情緒有些低落,劉尋沒有再繼續(xù)纏著她,畢竟軍務多,他回了御書房批折子去,而蘇瑾洗澡過后,上了床,一個人拿著本書靜靜地發(fā)呆。夜里為了不讓如秀他們擔心,她還是上床歇息了,但是到了半夜,她起了來,覺得心里沉重煩悶,忍不住想出去走走。為了不吵醒外頭上夜的人,她胡亂穿好了衣服,悄悄從窗子翻了出去,翻出墻,看了看方向,往看上去最高的一座寶塔那兒行去,覺得登高會讓她心情好一些,也能開闊思路。自從劉尋的情意在她面前赤裸裸的揭露后,她措手不及,沒辦法應對,卻被劉尋步步緊逼,心機深沉,毫不讓步,搞得她被動狼狽,而心也在這些日子的接觸中,有了淪陷的跡象。她需要安靜下來,好好想一想她以后怎么做。登上山峰頂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