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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他們相伴十數年,他已經成為她生命的一部分,要如何才能不喜歡。那一瞬間季秀的眼睛亮如星辰。“跟我一起走吧。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那里沒人知道你沒有母親,也沒有人會嫌你蠢,我們重新開始,一起組建家庭,生兒育女,好不好?”季秀滿懷憧憬地說。阿桑沉默著,一言不發(fā)。季秀的語調依然歡快。“不必擔心你父親。他是一個聰明人。一個像他這樣的聰明人,永遠不會陷入真正的困境。其實現在我們所有的痛苦,都是因為他太聰明了。”他用手去拉阿桑,阿桑遲疑著推開他的手。季秀的臉色沉了下來。“讓我猜猜看,你放不下你父親,心甘情愿做他野心的祭品?還是,你喜歡南離君,幻想著他會嫁給你?”季秀的眼睛里又開始出現那種玩世不恭的光,言辭也是異常大膽激烈。阿桑只能選擇不回答,一時之間,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你別忘了,你剛剛說過,你喜歡我的,你說過你喜歡我的……”季秀突然間大聲叫道。阿桑手足無措。她不能離開他,因為那樣會徹底失去他,但她也沒辦法答應他。“季秀,你要講道理。”突然之間,南離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南離這日剛結束了收獲祭的大典,身穿玄衣,頭戴羽冠,脖子上還帶著五彩斑斕的寶石串,整個人顯得莊重華貴,俊美得宛如九天神邸。他說話時候那非凡的氣場,更使得季秀有幾分喘不過氣來。“我方才已經聽說,你喜歡季秀?!蹦想x幾步走到他們面前,從容不迫地向阿桑說道,“那么你喜歡不喜歡我?”阿桑原本因為他的華貴裝束,躊躇著有些不敢接近,此時卻被他充滿鼓勵的目光招至身前,有些歡喜兼忐忑地撫摸著他高冠上的羽毛。“喜歡?!卑⑸S昧c著頭。“季秀,你應該明白,她對我的喜歡和對你的喜歡是不同的?!蹦想x回身看著季秀,目光里的意味不言而喻。季秀突然間大笑起來:“南離君真會說笑話。在她的眼睛里,喜歡和喜歡之間,又會有什么不同?你現在問問她,她說的出來嗎?”南離看了看阿桑,阿?;貓笠糟露哪抗?。他們之間的對話,激烈兼不友好,阿桑隱隱知道此事是因她而起,但若要問她對季秀的喜歡和對南離的喜歡之間的差別,她卻真的答不上來。差別嘛,似乎是有一些的,但是要回答具體差在什么地方,可就實在是太難為她了。“她現在說不上來,不代表以后說不上來。”南離很自信地回答道,“你自己也知道的,隨著時間的推移,你的勝算會越來越少?!?/br>“是嗎?”季秀冷笑,“為什么我覺得沒有勝算的人應該是你呢?”阿??戳丝醇拘?,又看了看南離。無論是季秀還是南離,這個時候的樣子都讓她感到無比的陌生。“據有人說,你是動了真心?!奔拘惆朦c不肯容讓,“可是按我私下里的觀察,你所謂的真心,并不比當年青葉好到哪里去。你只不過是比他更有耐心些罷了,其他的沒有什么分別。直到今時今日,稷下川的所有人還認為你和阿桑在一起,只是因為惻隱之心,你在為她醫(yī)病,等到過些時日你成親的時候,你一樣可以學青葉那樣翻臉不認人。你敢牽著她的手向所有人宣布說,她是你心愛的女人,你這輩子非她不嫁嗎?你不敢。堂堂的稷下川四秀之首,所謂的有記載以來最年輕的祭司,你和你的家族都丟不起這個人。將來被人追著罵的人只有可憐的阿桑,所有人都會罵她癩□□想吃天鵝rou,撒謊成性,恩將仇報?!?/br>他越說越興奮,腰也挺得越發(fā)的直,仿佛終于找到了對抗南離的理由——為了阿桑。對,他就是為了阿桑。“不,不,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娶南離。我怎么敢想著要娶南離呢?”聽了他的話,南離尚鎮(zhèn)定自若,阿桑卻窘得紅了臉。別的事情她尚似懂非懂,但是嫁娶兩字的含義,早在跟青葉好的時候,就經受過她父親反復不斷地灌輸了。“我真的沒敢想過娶南離。”阿桑雙手亂擺,拼命澄清,差點都要哭出聲來,“就連父親,也只是命我邀請南離君跳一支舞而已。真的,你千萬不要生氣?!?/br>南離突然間大聲嘆了一口氣。“阿桑,你別怕?!彼穆曇魷厝岫錆M了愉悅,“無論你是怎么想的,我都不會生氣。只是我想知道,你為什么這么害怕得罪我?我記得你曾經說過,第一次參加孟春舞會的時候,你害怕青葉拒絕了你,就無法向你父親交差,特地央求季秀,問他是否愿意嫁給你。那個時候你為什么不害怕得罪了季秀?”他一邊說著,一邊將阿桑攬到懷里,示威似的看著季秀。高下立判。在這一場針鋒相對而且甚至有些幼稚的爭吵中,季秀突然覺得自己輸光了所有的籌碼,那種無地自容的感覺,比起精心準備了一場表演,待到眾目睽睽之時卻發(fā)現自己沒有穿衣服那樣。他慘白著臉,大叫一聲,突然扭頭就跑。南離暗中松了一口氣。盡管有著稷下川最年輕祭司、四君之首等光環(huán),但實際上他也只不過是個不滿二十歲的年輕人。在別的事情上,他或許能夠成熟穩(wěn)重,優(yōu)雅得體,但那是來源于他的教養(yǎng)以及對這些事情的超然態(tài)度,可是在感情方面……無論阿桑的心意如何,季秀始終是他心頭的一根刺,如鯁在喉,不吐不快。南離沒有料到的是,正在他揚眉吐氣之時,阿桑掙扎著逃離了他的懷抱。“你好討厭!那是秀秀啊,你怎么可以這么對他?你再也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南離君了!”阿桑憤怒地沖著他大叫,一張小臉漲得通紅。南離一時為之愕然??墒撬€沒來得及想好該說些什么,阿桑已經扭頭朝著季秀離開的方向追去了。“阿桑!你不能去,太危險!”南離大聲叫道,玄衣羽冠那沉重而繁復的裝飾使得他的腳步沉重而踉踉蹌蹌。正在這時,茅草屋的門突然間開了??諝庵袃陕暣囗?,似乎是有人用鞭子在邀請致意。那聲音威勢十足,暗含殺機,南離善琴音,如何聽不出來。他慢慢地轉身,面上神色也顯得無比凝重。“阿桑不會有事的。季秀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他沒這個膽子?!泵┎菸葜械哪腥苏f道,聲音低沉而蘊藏威嚴,“你剛才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只是覺得奇怪,你認識我女兒這么久了,為什么從來沒有走進過這座屋子,來問一問我的意思?”☆、有女初成(二)那座屋子不過是樹林和溪流之間勉強搭就的簡陋茅草小屋,然而南離鄭重的神色,并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