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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膽大包天?她的念頭才剛轉(zhuǎn)開,卻見釋然動了。走了兩步,釋然忽然住了腳,慢慢轉(zhuǎn)身,甚是不放心地問陶氏:“娘,那一壟地呢?”第3回因為釋然的那一撞,就此落下了一個“拼命四娘”的綽號。為此,陶氏一直耿耿于懷。因為,最早這個半含諷刺意味的稱呼,是從大房那邊傳出去的。釋然是個小女孩兒,后頭還要嫁人,落下這么個粗野蠻橫的名聲,其必會影響以后的擇親婚姻。細(xì)想來,大房果真用心險惡。“就沒見過姜麗花這么陰險的女人。那是你侄女兒啊,也狠得下這個心?你算計個小孩子有意思么?有兒有女有孫兒的人,就不能積點陰德?”陶氏一邊拾掇著炕上的東西,一邊絮絮叨叨。桂月一邊打著下手,同樣憤憤不平:“大太太這么做,也太不厚道了。什么事兒都往下人身上推,當(dāng)咱們都是傻子么!下人們嘴巴不牢,那是做主子的治家不嚴(yán),疏于管教。也別怪咱小人之心,換個話說,要是主子不松口,做奴婢的他敢這么胡吣?好不好然兒還是他們的半個主子呢!”頓了一下,猶不解氣:“讓這樣的當(dāng)家,遲早得出事兒!”陶氏扭過臉來,不無嚴(yán)肅道:“出了事兒,你以為你跑得脫?”桂月吐了吐舌頭,干笑道:“省得,唇亡齒寒嘛……不過,然兒真是好樣的,就那么一問,就把大太太的里子面子全掃光了?!?/br>“是啊?!毕肫鹉翘斓氖聝?,陶氏卻是一絲高興也無。她也沒想到,女兒會那么“蠻”,當(dāng)著一大家子的面,哪壺不開提哪壺,別的通不記得,就光記得那一壟地了。大太太拿她行男子禮開刀,含沙射影說她“回錯了魂兒”,被個男孩子上了身。陶氏當(dāng)時又氣又急,可也百口莫辯。怎么辯?然兒的舉止就是有問題,從前又不是沒教過,怎么一覺醒來,連自己是個女孩子都忘記了?可是,當(dāng)面對質(zhì)顯然是不智的。一來,會給眾人一個“不賢惠”的印象,平白惹老太太嫌憎,二來,就算問釋然,她也未必肯說。要說然兒還是她的然兒,大概也就是這個脾氣了。仍舊像從前一樣,千喚不一回。說傻吧,指使她做什么,她都會去做??墒且f不傻吧,很多時候她對誰都愛理不理的。到底也不清楚,那顆小小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就說她回應(yīng)大太太這件事吧。裝傻賣癡地就甩了對方一個嘴巴子,讓大太太有苦難言。最后只能做出大度的模樣,說:“到底是小孩子心眼兒小。一壟地你大伯豈會占那小便宜!”是啊,童言無忌,你一個長輩跟個小孩子計較,豈不顯得小氣?想到這里,陶氏不確定地問桂月:“你覺得然兒有沒有哪里不一樣了?”桂月粗心,笑道:“到時比以前更懂事兒了。大一點是一點。她原本就是個沒脾氣的,這可是jiejie的福氣呢?!?/br>“那倒是?!碧帐纤煽跉?,眉眼由衷地送散開,“也就這個孩子最省心,不知不覺就長大了。那三個加起來,也沒她一個體貼父母?!?/br>桂月吃吃笑起來:“怎么會呢!小孩子都是鬧的,吃喝拉撒,一有不對就要哭哭啼啼。像二姑娘這么乖巧的,天底下也沒幾個吧?反正,我是從沒見過。jiejie你見多識廣,想必見過?!?/br>妻妾二人更貧著嘴,只見大姑娘釋懷輕手輕腳出現(xiàn)在門邊,手里還抓著繡花棚子,上面的兩朵牡丹逼真得像是要滴下露水來:“娘,然兒回來了?!?/br>這聲娘顯然喊的是陶氏,因為桂月就跟沒聽到似的,仍舊在疊一架蚊帳,壓實再壓實,然后用一根帶子綁了,放進(jìn)大花布包袱里。陶氏這時已經(jīng)一偏腿,滑下土炕,輕提裙擺跨國門檻,穿過正間,站在了屋檐下。目光到處,先是看見了臺階上擺著的一把新鮮韭菜,一根麻繩拴著半斤油汪汪的五花rou,還有一幅豬腸子,承在兩片蘆葦葉子上。釋然正就著銅盆洗手,袖子上還沾著早上的露水。“沒割著手?”陶氏朝她的手飛了一眼。“沒?!贬屓粣灺暤?。“鐮呢?”陶氏朝南墻上瞅了兩眼,看到了石頭縫里掛著的鐮刀,放下心來,“掛緊了?別掉下來打到腳?!?/br>其實她純粹是在自說自話,對于這種問題,釋然一向是不予作答的。她的意思也很明白:你若是不放心,就自己過去看看。再不放心,就別使喚別人了,自己做最放心。陶氏倒也沒去查看鐮刀掛的牢固不牢固。不知為什么,釋然做事兒總是讓人很放心。也許是做慣了的緣故?父親不在家,有些粗活兒就要孩子們做。大姐釋懷要繡花賣錢,兩只手金貴,除了針線,別的事情一般不用她。釋言還小,需要人陪伴,這個事情就交給了釋容。于是,雜七雜八的活兒就責(zé)無旁貸落到了釋然的身上。她長的比jiejiemeimei要結(jié)實一些,又舍得出力,除草、澆菜、倒渾水、跑腿兒,都做得很溜。而且,這個年紀(jì)即使是滿大街跑,也不會有人說閑話,很是給陶氏和桂月減輕了不小的負(fù)擔(dān)與顧慮。陶氏上前去伸出兩根指頭,撥了撥豬腸子,問:“你陳叔怎么說的?他給你,你就拿著了?”她原本跟陳屠說好了,今天會打發(fā)孩子過去割點rou,結(jié)果卻多出來一掛豬大腸。這要是淘洗干凈了,一家子可是能吃三兩天呢。對于清貧之家而言,一根草都是金貴的。釋然甩甩手,拉過架子上的手巾胡亂擦了兩下,“哦”了一聲。陶氏原也沒指望能從她這里得到更多的消息,便把rou腸拎去東廂廚房,切下來一半rou留著自家吃,另一半則仍舊用麻繩栓了,交給釋然,讓給東邊的外祖送過去。“我也去?!贬屓莞吲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