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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還沒說完,我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引起胸部一陣難抑的疼痛,我感覺自己的身體都抽搐了起來。我的身體無法動,每咳一聲都令我痛苦地想死去,我聽到葉思遠在電話里驚慌地呼喊:“小桔!小桔!你怎么了?小桔!發(fā)生什么事了?快叫醫(yī)生!叫醫(yī)生??!”因為身體的顫動,耳機脫落下來,王佳芬和醫(yī)生沖進了病房,我只能聽到葉思遠離得越來越遙遠,越來越模糊的聲音:“等我回來!小桔!我一定盡快回來……”然后我就暈了過去。每天,每天,我就像具尸體一樣,躺在床上任人擺布。他們?yōu)槲腋共康氖中g刀口換藥,幫我擦身、輸液、換姿勢,喂我喝水、吃流食,還幫助我大小便。是的,現(xiàn)在的我包裹得就像一個木乃伊,吃喝拉撒睡全在這張床上進行,而且是在別人的幫助下進行。很恥辱,很痛苦,可是我知道這是必經的過程,挨過一天又一天,我知道自己終會好起來。有時候,我會想到葉思遠受傷時的情景,他失去了雙臂,是不是也要遭遇這一切?但是我覺得自己比他好,起碼,我會有恢復健康的那一天,而當時的他,卻是在經歷日復一日的絕望。我能看到希望,所以我不怕,而他呢?11歲的小思遠,當時的你,能看到希望嗎?有許多人來探望我,班里的同學、老師,一起做兼職的小姐妹,還有Olive的那些好朋友。水手哥、Olive和豹子哥一起來看我。豹子哥對我說:“你放心,我已經關照了里面的兄弟,他們會好好‘招待’唐銳的,這畜生當初敢在我的地盤上對你做這種事,現(xiàn)在甚至差點害死你,老子不搞死他,以后還有什么臉面在道上混!”我根本就沒去想這回事,對他說:“豹子哥,能不能找人照顧一下婉心,她……”Olive拉住我的左手,說:“小桔,這你就別擔心了,有我們在,婉心絕對不會有事?!?/br>我相信他們,心終于定了一些。只是,婉心??!你的青春年華要在監(jiān)獄中度過了,這真是令我痛心得無法言說,我在心里發(fā)誓,等婉心出獄后,我一定要和她在一起,只要有我陳桔一口飯吃,就絕對不會餓死她蘇婉心!應鶴鳴來看我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不自然。我疑惑地看著他,他猶豫了很久,才對我說了一件令我怎么都沒想到的事。“唐銳被開除,是我叔叔的主意。我實在是沒料到唐銳會做出這么過激的事,小桔,對不起……”他低下頭去,雙手握在一起使勁地搓,一臉的懊惱和自責。我有些微的錯愕,心里五味雜陳,原來這真的不是葉mama的主意。如果沒有應教授的自作主張,也許所有的事都不會發(fā)生,我依舊健健康康,依舊和葉思遠濃情蜜意,可是現(xiàn)在說這些,一點意義都沒有了。“應鶴鳴,我已經沒事了,你不用自責。這些事……誰都說不好的?!?/br>也許這真的就是命運,而我還算是那個走運的人,我對他笑,“說不定挺過了這一關,我將來就飛黃騰達了,不是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么?”“那是你現(xiàn)在沒事,萬一當時你……”應鶴鳴重重地嘆氣,“也是我不好,當時想著唐銳做的事,就一肚子氣,和我叔叔說一定要好好懲罰他,沒想到他會被直接開除?!?/br>我沒有再說話,得知這個信息后,心里竟然坦然了許多。也許世間萬物真的存在因果循環(huán),也許我們的命真的是天注定,也許這短短幾月間發(fā)生的事可以改變我的一生。我在心中感嘆,陳桔啊陳桔,你從六樓跳下來都沒摔死,老天已經開眼,這說明你命不該絕。我相信,冥冥之中總有一種方西在指引著我們該往哪里走,我至今都覺得,我沒有走錯。劉一峰和馮嘯海經常來看我,一個星期會來三、四次,他們陪我說話,有時還講點兒葉思遠住寢室時的趣事。劉一峰和我打趣:“你擔不擔心思遠在意大利被小洋妞拐走?洋妞可是很熱情大方的!”我被他逗得笑起來,笑得肚子上的刀口都開始痛:“我可不擔心,反倒是他會不會擔心我被醫(yī)院里的帥醫(yī)生拐跑了?!?/br>“他是擔心呀!所以拜托我們常來監(jiān)督你呢!”劉一峰笑。我看馮嘯海精神不太好,以往痞里痞氣的他,這會兒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你怎么了?”我問他。“沒什么。”他沖我笑笑,笑得有點苦。劉一峰搖頭:“他是在擔心蘇婉心,蘇婉心還要過一段兒才開庭審判,到時候我們會去,回來把消息告訴你?!?/br>說到婉心,我的心又沉了下來,和他們一起陷入了沉默。王佳芬?guī)缀跆焯於紒恚袝r候李維會和她一起。雙休日她甚至會來陪我一個白天,即使我痛得說不出話,她也會安安靜靜地坐在我身邊,陪我看看電視,聽聽音樂,或者給我說點兒學校里的事,誰誰和誰誰談戀愛了,誰誰和誰誰又分手了。我從來不知道王佳芬也會那么多話,我知道她是怕我孤單寂寞,我的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婉心又在拘留所,如果她不多陪我一會兒,她怕我會胡思亂想。我的確是很寂寞,尤其是夜深人靜時。長久的臥床不動磨滅了我的耐心,身體的劇痛令我心煩氣躁,有時我會沖著看護發(fā)脾氣,但是看護們很專業(yè),她們從不和我計較,依舊耐心又周到地照顧著我。我時常睡不著,因為白天睡得多,到了晚上,我總是會看著窗外的月亮發(fā)呆。我住的病房樓層很高,我會叫看護把窗簾拉開,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那輪淡黃色的冷月。看著它由圓到缺,又由缺到圓,一夜又一夜,一夜又一夜。最令我期待的,是葉思遠每天的電話。自從第一次和他通話導致我突然咳嗽暈倒后,他沒敢再打過來,直到4天后我才又一次和他通話。他很擔心,時常關照我如果覺得不舒服就要叫醫(yī)生,然后叫我盡量少說話,他說,我聽。我乖乖地答應了他,于是,他就開始給我講他在米蘭的事,新學校,新老師,新同學,新交的朋友,上課學了些什么,完成了什么作業(yè),碰到了什么趣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