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璋不耐煩地打斷他：“他萬一叫我陪他一起去死，難道我也要答應(yīng)不成？你們不知道——他……他簡直就是個變態(tài)！我……我真的受不了他了！”

“你和他之間的情感糾葛不在這次行動的調(diào)解范圍內(nèi)。”岑戈將天臺鐵門拉開一條縫，正好可以看見遠(yuǎn)處焦躁的葛耘宸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滿臉通紅的包包。他用下巴指了一下那邊，“我們的目的是確保孩子的安全?！?/br>
“我知道他要提什么要求?！眳舞坝杂种?，雙手捂著頭的兩側(cè)好像十分痛苦，“我們本來好好的，是因為他的口味越來越重，最后發(fā)展到……我沒辦法接受。你們知道嗎？無論我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他……他都要死！”

蕭陌疑惑地追問：“……為什么？”

第80章80|虹（3）

“秀.色?！?/br>
岑戈觀察到，呂璋吐出這兩個字時眉毛下垂，微微瞇了瞇眼睛，這是很典型的厭惡微神情。

“秀.色……”趙蘇漾則念叨著這個新詞匯，轉(zhuǎn)過身去百度了一番才了解它的含義。唉，人只要堅持活下去，就一定能遇到不斷刷新你世界觀的人，這可能就是所謂的“活久見”。秀.色一詞是吃.人的含蓄說法，其真正意義在于完整成語的后兩個字“可餐”，屬于S.M中最最重口也最具個人毀滅性偏好和心理傾向，絕對超越什么黃金圣.水。國外曾出現(xiàn)過幾起這樣的案例，有人自愿被殺，還寫好了遺書，并要求將自己被殺和被吃的過程拍下來上傳網(wǎng)絡(luò)供同好者欣賞。此類案件的量刑給法官們帶來極大的困擾。

“他要吃了你？”她問呂璋。

呂璋搖搖頭表示否定。那么，真實情況就是葛耘宸要求被他吃掉。

葛耘宸所表現(xiàn)出的這種殺人不眨眼的行為模式足以折射出他心理的扭曲，連自己的rou體都如此不在乎的人，又怎么會在乎別人的生命。遠(yuǎn)處的人質(zhì)包包在親眼看見母親被殺后又被葛耘宸拉到天臺上當(dāng)做擋箭牌，就算救下來了，今后的心理疏導(dǎo)也必須持續(xù)跟進(jìn)。

然而，現(xiàn)在并不是研究葛耘宸心理變化歷程的時候。

呂璋由蕭陌帶領(lǐng)著上了天臺，葛耘宸在看到他的一剎那，眉毛向上一挑，眼睛一亮，好像一個在沙漠困了三天三夜的旅客忽然見到了綠洲，又好像一個窮困潦倒的賭徒撿到一副絕世好牌。

“阿璋！”葛耘宸充滿柔情蜜意的一聲呼喚讓躲在天臺門后的趙蘇漾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耘宸，你先下來，有什么話……”呂璋不情愿地壓了一下眉頭，“下來再說?！?/br>
葛耘宸并沒有聽話地下來，驚喜過后，他很快看見了呂璋身邊的蕭陌，也預(yù)感到戀人的出現(xiàn)并不是其良心發(fā)現(xiàn)。他也不是傻子，知道這附近肯定埋伏著不少探員甚至狙擊手。他臉色一變，馬上蹲下來，摟緊了包包，這個動作就是在用孩子的身體掩護(hù)自己的心臟、腦袋等要害部位。

“呂璋?！彼麚Q了一副冷峻的面孔和冰冷的語調(diào)，連稱呼也一并改了，“你明天就要和那個你父母安排的女人登記結(jié)婚，現(xiàn)在有什么資格站在這里叫我下來？你不過是他們的緩兵之計，我不會下來的。我告訴你們，我死了，這個孩子可以不死，但呂璋……你也必須死?！?/br>
“他瘋了！快……快擊斃他??！”呂璋受不了地叫道，蕭陌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必須保持冷靜。呂璋深吸一口氣，咬牙沉默了。

“真正想死的人才不會站在那里唧唧歪歪?！壁w蘇漾扭頭對岑戈說，眼中充滿對葛耘宸的不屑，“他就是不甘心，說來說去就是不想讓呂璋結(jié)婚。這種小性子，無論男女還是男男都一樣?！?/br>
岑戈輕笑，點(diǎn)了點(diǎn)頭，目光卻不離葛耘宸，似乎在尋找他心理最薄弱的那一點(diǎn)。案件的細(xì)節(jié)一一浮現(xiàn)在他眼前，彩虹色、四個死者的驗尸報告、現(xiàn)場遺留物證……

談判專家蕭陌用了最常規(guī)的勸誡方式：“小葛，你也有父母親友，想想你爸媽，他們含辛茹苦那么多年把你養(yǎng)大，難道想看見你在這里大呼小叫、自尋短見？我知道他們對你有些不理解不支持，可他們畢竟是你的親爸媽，你忍心看他們因為你的一躍而下而痛不欲生？我理解你！我也知道你的痛苦……”

不提父母還好，一提到他們，葛耘宸冷笑一聲，絲毫不為所動，“你們說得好聽，理解、支持——這是你們這群自以為是之人的自欺欺人！因為你不認(rèn)識我，所以我喜歡男人還是女人跟你無關(guān)，但有朝一日，你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兒女、父母或最好的朋友竟喜歡同.性，并向你坦白、需要你理解支持的時候，你能泰然應(yīng)對、欣然接受？！對某類群體的理解支持，只是‘干.我屁事’的另一種說法罷了，一旦事情跟自己有關(guān)了，你們哪個不狗急跳墻？”

趙蘇漾特別認(rèn)真地聽完了，對金鵬說：“他說得很有道理呀?！?/br>
金鵬腦后留下一滴冷汗，恨不得沖上去捂住她的嘴。

岑戈忽然走向呂璋，“葛耘宸會抽煙嗎？”

“……呃……呃……他……”這種簡單的問題，竟然讓呂璋出現(xiàn)了一絲慌亂，他的嘴唇動了幾下，最后他篤定地大聲回答：“會?！?/br>
這種遲疑過后、提高音量說出的答案往往是謊言。

“你也不會？”岑戈逼視著他追問下去。

“不會?！眳舞榜R上答道。

這是真話。

岑戈把蕭陌叫到一邊低語了幾句，只見蕭陌一臉驚異，隨后重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背過身去用對講機(jī)跟行動負(fù)責(zé)人說著什么。岑戈回到天臺鐵門后，“現(xiàn)在我們要做的就是盡量拖延時間?！?/br>
趙蘇漾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雖不知他為何要拖延時間，不過她有個主意，能對拖延時間起到一定作用——

“你們看，能不能把呂璋的未婚妻叫過來？”

岑戈挑挑眉，揚(yáng)起一邊唇角，這丫頭一箭雙雕，心思也挺狠毒。

交待下去后，她才問岑戈：“為什么要拖延時間？”

“用不了多久，葛耘宸會反求于我們?！?/br>
“……為什么？”勤翔不解。

“他吸.毒。”

“呂璋告訴你的？”金鵬問。

勤翔拍了拍金鵬的肩膀，“岑隊是緝毒局出身，誰吸沒吸.毒他肯定一眼就看得出來?！?/br>
“真是這樣？”趙蘇漾好奇地問。

“打火機(jī)。”岑戈提醒道，“葛耘宸和呂璋都不會抽煙?！闭f罷，他看向趙蘇漾，有意引導(dǎo)著她。

趙蘇漾想起岑戈說過，一切不尋常的現(xiàn)象對破案來說都有價值，她試著猜道：“兇手和曉凡是偶遇，當(dāng)時他開車。打火機(jī)不能放在車上是個常識，因此打火機(jī)是他隨身攜帶的。一個不抽煙的人卻攜帶一只打火機(jī)不太正常。”

岑戈接著說：“第二個死者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