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一閃，另一個結(jié)實(shí)些的竟然直接翻進(jìn)了柜臺這邊。思思心一驚，但已來不及了。

她被他們捂著嘴拖進(jìn)了屋里，然后眼睜睜看著他們關(guān)上了店門。

一進(jìn)屋，陳離江就看到了坐在地上玩耍的豆豆，也是一愣。

然后母子倆就被驅(qū)趕到床上呆著，陳離江拿著刀，威脅她們不許發(fā)出聲音。思思哪里還敢，只能抱著孩子盡量安靜再安靜，只求他們趕快走。

天色漸漸暗下來。

似乎有人從小店門前跑過。

又有人跑過。

屋內(nèi)的兩個男人也漸漸焦躁起來。尤其是曾方平，不斷地問：“陳哥，怎么辦？怎么辦？”

陳離江卻似乎很平靜，說：“我們可能跑不掉了。”

這話卻令曾方平更焦躁了。

曾方平是什么時候?qū)λ齽恿四铑^呢？思思也不知道。也許是陳離江的話讓他絕望，也許是天越來越黑，他看她的眼神也發(fā)生了變化。

“陳哥。”他說，“反正跑不掉了。我這輩子都完了。我一次還沒搞過女人，我把她搞了吧?！?/br>
兩人同時轉(zhuǎn)頭看著思思，只看得思思心肝欲裂。

“不要！別這樣。我不會對警察說的，我沒見過你們……”思思拼命討好求饒。

“別碰她?！标愲x江打斷了她的話，“她還有孩子。”

思思陡然松了口氣，陳離江轉(zhuǎn)頭，目光跟她一對，那目光平靜而深邃。

曾方平卻不太高興，一直看著她，眼睛有點(diǎn)紅。

抽了幾根煙，陳離江站了起來：“走吧。闖得出去就闖，闖不出去就認(rèn)了?！?/br>
曾方平已經(jīng)站了起來，突然又說：“陳哥，我們倆分開走吧。目標(biāo)比較小，你先走。”

陳離江想了想，大概也覺得這樣逃脫幾率更大，點(diǎn)點(diǎn)頭。他看一眼床上的思思，說：“逃命要緊，別碰她。”

曾方平應(yīng)了一聲。

思思的心狠狠一沉。

結(jié)果陳離江剛從后門走出去，曾方平就轉(zhuǎn)頭看著她。

那目光猶如困獸。

他朝她撲了過來。

是什么時候被曾方平掐住了喉嚨呢？思思迷迷糊糊也有些記不清了。她本來不打算反抗，可是當(dāng)豆豆哭著沖上來要mama，卻被他一把推倒在地時，她就開始掙扎了。

她的呼吸越來越艱難，大概曾方平手忙腳亂，也沒意識到自己正在殺人，只是拼命想讓她安靜下來。

思思明白自己快要死了。

然后她就用僅余的力氣開口了：“豆豆……閉上眼睛，乖，mama沒事，叔叔只是……在跟mama玩游戲，閉上眼睛……”

閉上眼睛，孩子。

閉上眼，你的世界什么都沒發(fā)生。

突然間，一切都停止了。

卡在她脖子上的手，突然松了。曾方平悶哼了幾聲，表情變得扭曲，然后趴在她身上。

思思開始大口大口喘氣，然后就看到曾方平全身是血被人推開。

陳離江臉色陰沉、眼睛通紅地站在他身后，手上是一把刀。

思思嚇得連忙將孩子抱在懷里，母子倆縮成一團(tuán)，她伸手捂住孩子的眼睛，不讓他看眼前的一切。

陳離江靜靜站了一會兒，思思大氣也不敢出。

“孩子不用閉眼了，因?yàn)樗荒軅δ銈兞恕！彼f。

……

天已經(jīng)黑了。

白錦曦和韓沉站在路燈下，望著不遠(yuǎn)處，思思坐進(jìn)了警車，撫摸著孩子。還有陳離江，坐著警車走了。

“他一向冷靜自制。很可能是看到一個母親被強(qiáng)jian，還有思思在最后關(guān)頭對孩子說的話，嚴(yán)重刺激了他，讓他情緒失控，殺了曾方平?！彼f，“他傷害了幾條無辜女孩，卻救了這一對母子的命?！?/br>
“母愛?！表n沉低頭點(diǎn)了根煙，甩了甩火柴，看她一眼，抽了一根給她。

白錦曦卻沒接，說：“我只有查案壓力大的時候才抽。現(xiàn)在案子結(jié)了，我要禁欲了?！?/br>
韓沉笑了笑。

燈光有些暗，他的臉也染上一點(diǎn)光澤。白錦曦突然發(fā)現(xiàn)，他笑起來其實(shí)很溫和。

當(dāng)然，也很帥很帥。眉毛、眼睛、鼻梁、嘴唇，線條都非常清晰。

看著他，錦曦突然有了種想要嘆息的心情，轉(zhuǎn)頭，望著夜色中的老城區(qū)。一時兩人都沒說話。

這時，不遠(yuǎn)處有名刑警站在警車旁，招呼她：“小白，我們回所里，走嗎？”這里路窄，只有兩輛警車開過來，一輛押陳離江走了，還有一輛坐的是思思母子。其他警察得步行一段，回路口的警車上。

錦曦看一眼停在身旁的那輛摩托，答：“你們先走吧。我得把這摩托給人家送回去，再回所里?！?/br>
她跨上摩托，天氣太熱，現(xiàn)在不趕時間，不戴頭盔了。發(fā)動了車子，她轉(zhuǎn)頭看著韓沉：“你……”

身后座位一沉，韓沉已經(jīng)跨坐上來，將手里的煙頭一丟：“走吧?！?/br>
錦曦怔了一下：“你不跟他們一起走？”

現(xiàn)在好像……沒有共騎的必要了。

“你認(rèn)得路？”

錦曦一下子被擊中要害：“哦?！?/br>
摩托車平穩(wěn)啟動，白錦曦握著車把，偷偷往后瞟了一眼。這次他沒伸手過來說要開，當(dāng)然也沒摟著她的腰。也不知道他手扶在哪里，身體跟她保持著一小段距離。但是她依舊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

開了一段，白錦曦心念一動，說：“要不我們直接開回所里吧。反正征都征了，現(xiàn)在個人送回去，咱們還得去坐公交。先回所里，晚上我下班，正好順路給人送回來?！?/br>
“嗯?！彼?。有一絲呼吸噴在她脖子上，白錦曦全身微微麻了一下。

慢慢轉(zhuǎn)向，開往派出所方向。

他的手突然從后面伸過來，跟白天時一樣，緊挨著她的手，握住了車吧。

這次他沒有戴手套，也沒戴頭盔。身體輕輕貼了上來，呼吸就在她脖子旁邊。

“松開。”他在她耳邊說出兩個字。

“哦?！卞\曦把手放開。

夜色很靜，有風(fēng)迎面吹過來。駛出老城區(qū)，前方就是一條大橋，橋下流水很暗，也很平緩。映著兩岸的燈光，顏色溫暖。

再往前開，就是條林蔭道。周圍有學(xué)校，籃球場上還有人在跑動打球；有商場，燈光很亮很吵。林蔭道上，光影交織，行人和車輛都不多，摩托車的引擎聲變得很清晰。

錦曦坐在他身前，身體一動不動，抬頭看著前方。而他也很安靜，一路一句話也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