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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串玲瓏翠玉耳環(huán)晃蕩,便不擦痕跡地叼了一口:“她關(guān)秀荷又算甚么身份?不過一個三教九流的戲子所生,還是我梅孝廷不要掉的女人。你當(dāng)她嫁的是誰人?一個大營里放出來的牢犯,不過在那運河上吃著糙飯罷,有甚么值得你羨慕?!?/br>牢犯?耳環(huán)被那一叼,忽而燒起一片紅,琴兒訝然睜大眼睛——自古牢里頭關(guān)著的莫非殺人越貨的惡匪,跑船的亦是那粗蠻赤膊的糙漢——“可惜了她那樣好看……二少爺為何不要她?師傅手藝好,娶了她,日后還可以給繡莊當(dāng)家呢,老太太可寶貝她那雙手。”娶了她……呵。梅孝廷勾了勾嘴角,用扇尾微彈琴兒的下巴:“傻瓜,你不是該幫那張姓的女人說話,倒可憐起她來了?!?/br>那鳳眸中鍍上絕涼,琴兒看了莫名心疼,卯著唇兒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琴兒,該去上工了。老太太那般看重你,不要總誤了時間?!蔽葑永飶堝\熙眼神黯下來,和顏笑著催促道。“誒,jiejie?!鼻賰焊舸翱此谎郏蛞娝壑杏H親疏疏笑得莫名,便有些局促,對梅孝廷福了一福:“姐夫我走了?!?/br>“二少爺,您的帖子,是獨眼黑山掌柜來的,說有一樁生意特特找您?!睒s貴拿著門貼跑進來。“哼,他一個破土匪,能有甚么好生意~”梅孝廷接過帖子,涼薄地掠過窗內(nèi)張錦熙欲言又止的眼眸,冷蔑地拂袖離去。她越渴望他,越把他身邊親近的都遣走,他便越不會與她好臉色……越不去看她所懷的骨rou。老大夫松開手,長長地嘆了口氣。張錦熙心口一緊,嗓音涼涼的:“魏伯……怎樣了?”“怕是不妥了,應(yīng)是當(dāng)初二少爺帶著病體所懷,脈相實在微弱……少奶奶做好準(zhǔn)備吧?!?/br>張錦熙五指并緊在少腹上,一瞬間眼眶頓地通紅,嗓音雖刻意壓制,卻仍聽出哽咽:“如此也是沒緣分了……拜托魏伯暫且不要與人說道,我怕老太太她一時承受不來。”“二少奶奶吩咐的,老夫照做便是?!崩洗蠓騿⒑盟幏?,凈了手背起醫(yī)箱。張錦熙連忙叫阿綠遞上豐厚謝儀,見阿綠送出門去,一個人便望著空空院落發(fā)呆。那貝齒在下唇上輕磨,慢慢地咬緊起來。——*——*——梅家繡坊擴大成了繡莊,寬敞的繡房內(nèi)滿桌面疊著花樣、布匹和針線,放眼過去一片兒花紅柳綠姹紫嫣紅。眼看就是九月了,空氣中的涼意漸甚,北面的冬天比南方來得早,時而十月初便要下第一場雪,宮中的娘娘們可耐不住寒,今歲的冬衣半月內(nèi)便要往京中送。繡娘繡女們都在埋頭干活,偌大的屋堂下只聞見針線布匹的西索碎響。一連坐了一個多時辰難免腰骨發(fā)酸,說幾句話兒來調(diào)調(diào)氣氛。十九歲的繡娘阿珍懷孕了,四個月大,肚子就已經(jīng)小西瓜一樣鼓出來。“喲,瞧瞧,該不是里頭懷著兩個?”姐妹們看著那隆起的衣裳,嘖嘖笑著夸贊。阿珍低頭愛寵地?fù)嶂亲樱骸安虏粊怼=懈舯诮由钠抛涌戳?,說是小子貪吃,一個人噌噌地長rou兒呢?!?/br>“一個也好呀,你婆婆念了快四年有吧?多容易才被你懷上。如今可會動了?”“還不常,時而會小小動一下,可乖。”想起婆婆近來顛覆往昔的熱情,阿珍眼中有幸福有欣慰。秀荷好奇地咬著針線頭:“還沒生吶,就能看得出來生男生女有幾個,真那樣神?”“可不,你懷了我也叫婆子幫你看。庚三少爺那副硬身板,一叫你懷上保準(zhǔn)就是兩個?!苯忝脗冃χ催^來。秀荷低頭理繡樣,羞嗔道:“我可不與他懷,狼一樣的,整天板著張臉,生下來小東西他也不會喜歡。”“不然。面冷心熱的男人疼起媳婦來才要人命,他要疼你呀,就盼著你給他生?!?/br>“是極。你不想與他懷,難不成還與別人懷?單憑他蒙眼射靶心那氣魄,哪個男人還敢在他眼皮底下動你,不要命了?!苯忝脗兡阋谎运徽Z,新媳婦臉皮薄,調(diào)侃起來最逗趣。秀荷走了神,三月雨水天遇見庚武,那時他才從大營里放回來,怡春院樓下找自己討要衣裳。都快摔倒了,不小心扶上他手臂,他都一動也不動地,冷著一張狼臉任由她栽進他胸膛。哪里想到后來竟會那般纏她,一忽而一忽而地把她堵在橋上,屋檐下……煽他耳光他都不管不顧。秀荷臉一紅:“太早了,過二年再說。一個他就夠受的,再要生兩個,一窩子大狼小狼,口糧都不夠吃?!?/br>是不夠吃了。說話的姐妹瞄了一眼她滿嬌的胸脯,曖昧捂嘴笑:“這可由不得你說了算,男人們都狡猾,真要叫你懷呀,多的是法子叫你防不住。”法子。秀荷指尖一頓,悄然支起耳朵。那姐妹曉得她想知道,偏等著她豁出膽兒來問。不問。又不免不盡興,轉(zhuǎn)而去對阿珍低聲細(xì)語:“先前你怎樣都懷不上,后來可是聽了我的,改坐上了?!?/br>阿珍打她:“嚇,你還說,就你這妖精……快沒被他羞死了,可疼。”兩個人臉挨著臉,后面的話說得越來越小聲。秀荷驀地想起回門那天早上,庚武忽然托起她的胯盤兒,把她摁坐上那里的深與張痛。手指頭不覺被細(xì)針一刺,一絲殷紅滲出來,連忙放在唇邊輕含。那媳婦卻哪里放過她泛紅的耳根,互相對看了一眼,抿嘴笑起來。曉得她面皮薄,也就不再繼續(xù)逗她了。管事的走進來:“都認(rèn)真干活了啊,別總是聚堆兒攀講,走錯了針可要重做?!?/br>姐妹們聳聳肩,屋堂內(nèi)忽而安靜下來。美娟湊近前悄聲問:“秀荷,你說都十一天了,怎么還沒回來?真怕路上出什么事兒了,聽說官府對民船打壓得可狠?!?/br>秀荷動作微滯,沒意識到自己在安慰自己:“安啦,不會有事兒的,先前去捕鯊,都沒能把那群‘活土匪’怎么樣?!?/br>美娟噓了口氣:“可惡,還說七天就回來,一定是被碼頭上的姐兒迷了眼,這下回來我不理他?!?/br>秀荷嗔她一眼:“想他了?”美娟臉紅:“你不想?你不想他剛才怎么被刺了手?”哪里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