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每到一處總會偷偷上網(wǎng)的詭異，以及用鍵盤玩掃雷的離奇。

層層疑點都有了最終的解釋，背后掩藏的卻是一份難得的呵護(hù)之情。

“還真能憋！”眼眶里酸酸脹脹的，許衡已經(jīng)分不清自己是埋怨更多，抑或感動更多，“有什么不能說的？我像是那種經(jīng)不住的人嗎？”

王航一直在偷偷觀察她，確定沒有激烈反應(yīng)后，方才試探道：“他們出什么事了？”

這句話的語調(diào)十分巧妙，既不高也不低，似疑問似反問，沒有流露出絲毫情緒。

許衡卻選擇直接忽略，捏了捏男人手臂上的肌rou：“是不是收到娟姐的郵件了？”

王航這才確定兩人說的是同一件事，心里偷偷松了口氣，表面上卻依然不敢懈怠，只是簡單地“啊”了一聲。

見他一幅謹(jǐn)小慎微的樣子，許衡干脆換了種方式提問：“你相信她說的話？”

“怎么可能！”王航急忙表明態(tài)度，聲音大得令旁人側(cè)目。

許衡點點頭：“果然收到了。”

他笑得尷尬：“我真沒看那封郵件……”也沒有搜索關(guān)鍵詞、跟蹤事件進(jìn)展，更沒有主動插一杠子。

“我沒事?！币庾R到對方的擔(dān)憂，許衡表白道，“做律師的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很多時候都要挨罵，時間久了就習(xí)慣了?！?/br>
王航看她說得理所當(dāng)然，頓時感覺心被抽緊，用力將人摟進(jìn)自己懷里：“人人生而平等，當(dāng)律師又不是出賣尊嚴(yán)，憑什么讓人罵？”

他說得義憤填膺，她聽得柔情輾轉(zhuǎn)，眼淚當(dāng)時就下來了。

王航只覺得肩頭重重一沉，很快便有濕濡濡的觸感透過衣衫。

沒再說話，兩人相擁在異國他鄉(xiāng)的候機大廳里，靜默無言。

荒涼的沙漠，孤獨的綠洲，在戈壁上建造的城市，毫無歸屬感的紙醉金迷。

然而，許衡從未覺得哪一刻比現(xiàn)在更有歸屬感。背負(fù)已久的重?fù)?dān)終于被卸下，留在身后、留在過往。

感情深淺無法用語言描述，正如生命長短不能用時間度量。

此心安處是吾鄉(xiāng)。

“我真沒覺得是多大件事兒?！弊陲w機上，許衡依然試圖辯解。

“那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王航不屑一顧，“反正你別管了。斷網(wǎng)、斷電話，減少接受輻射，這段時間正好備孕?！?/br>
話題轉(zhuǎn)換太快，她愣了愣，表示沒聽明白：“備……備什么？”

王航難得紅臉，卻還是梗著脖子道：“備孕、造人、繁衍后代，行使已婚夫妻的合法生育權(quán)，你懂？”

許衡一把捂住他的嘴：“要不要臉？以為美國沒人聽得懂中文？”

她一邊說還一邊探頭看了看前后左右，確定沒人注意到才松了口氣。

“本來就是……”王航有些委屈。

“這航班飛的是舊金山！”許衡壓著嗓子低斥，“華人150年前美國登陸的第一站！人口有兩成華裔！”

“聽得懂也不怕。”

見他還嘴硬，許衡只好轉(zhuǎn)過臉去，眼不見心不煩。

王航卻突然靈光一閃，強行將人掰正，直視道：“你那啥是不是沒來了？”

許衡冷哼：“你懂得還挺多?！?/br>
“回答問題！”

“時差顛倒，之前工作又那么忙，還被你拖著美東美西飛來飛去，肯定不正常啊?！?/br>
“下飛機就去買試紙?！?/br>
嘴上的辯解是一方面，心中的默默計算是另一方面。

結(jié)果許衡也有些不太確定了。

兩人在船上時非常謹(jǐn)慎，美國再見后雖然會注意，但總有情難自已的時候。

她也知道世上沒有百分百成功避孕的方法，按照王航的頻率和節(jié)cao估算，中獎只是早晚的事情。

想通道理，人反而輕松不少：該有的總是會有，王航和自己年紀(jì)都不小了。如果對方家長沒有被突然冒出來的兒媳婦嚇壞，應(yīng)該很快就會面臨這方面的壓力吧。

話說回來，就算王家父母不滿意又能如何？許衡看看身旁的男人，心思徹底沉靜：既然已經(jīng)決定一輩子都要跟他在一起。

第68章有喜

舊金山的英文名叫，音譯過來就是三藩市。

這里位于加州西海岸，三面環(huán)水，環(huán)境優(yōu)美，是座名副其實的“灣邊之城”。

飛機開始降低飛行高度，并且不斷調(diào)整飛行姿勢。

許衡從舷窗往外看，能夠看到蜿蜒曲折的海岸線，以及海面上絲絲絨絨的白線。

“那是浪?！蓖鹾皆谒砗螅p聲解釋道。

更遠(yuǎn)的地方，有螞蟻一樣的船，漂浮在蒼藍(lán)色的海面上，圍繞著港口聚散。

舊金山港和香港、里約熱內(nèi)盧港并稱為“世界三大天然良港”，年貨物吞吐量達(dá)50萬噸。

“如果你還活著，舊金山不會使你厭倦；如果你已經(jīng)死了，舊金山會讓你起死回生?！蓖_洛揚如是說。

許衡忍不住猜測，生命在這里是否也能被賦予新的意義。

飛機平安著陸，又經(jīng)過一段平穩(wěn)的滑行，最后?？吭诤秸緲桥?。

等機艙內(nèi)的人都下去得差不多了，王航才扶著她不緊不慢地走出來，一邊走一邊不厭其煩地提醒：“小心，別碰著頭……注意腳下……慢點……”

許衡哭笑不得：“首先，我還沒有確定懷孕；其次，就算懷孕了也不是殘疾，沒必要這么夸張?！?/br>
他顯然沒聽進(jìn)去，堅持自己一個人背包拿行李，還將她按在椅子上坐好：“你就乖乖等著，別到處亂跑?！?/br>
活了二十八年，突然被當(dāng)成小孩子對待，許衡奇怪自己怎么就能適應(yīng)得了。

再回來時，王航氣喘吁吁，右手微微顫抖，遞過來一盒試紙。

兩人都沒說話。

許衡看到他臉上有細(xì)細(xì)密密的汗珠，那目光晶亮亮的，像小男孩得到一件期待已久的玩具，想觸摸、想把它拆開看看，卻又舍不得破壞這份驚喜，猶豫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先去洗手間?！彼舆^試紙，垂下頭轉(zhuǎn)身而去。

等待的那幾分鐘，許衡心跳得很快，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淡淡的紅線顯出來，顏色淺得幾乎看不見。她瞇著眼睛，又對照說明書核實半天，方才確定自己沒有弄錯。

身上輕飄飄的，走起路來一腳深一腳淺，感覺很不真實。許衡仿佛突然走進(jìn)別人的電影里，扮演著一個從未想象過的角色，茫然而無所適從。

機場洗手間的人流量很大，見她差點被別的乘客撞倒，王航連忙湊上前去：“沒事吧？”

許衡被嚇了一跳：“你怎么在這兒？”

“等你啊?！?/br>
她抬頭看看：“站女衛(wèi)生間門口，也不怕被人當(dāng)變態(tài)抓起來？”

他有些不好意思，咽了咽口水，問到最關(guān)心的問題：“什么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