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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挺了解的。”孫木蘭苦笑:“當(dāng)然了,我家那口子以前就是跑船的?!?/br>許衡愣了愣,雖然對方年紀(jì)不小,但想到已婚人士從事皮rou生意,總感覺哪里怪怪的。“后來得癌死了。”似是明白她沉默的含義,孫木蘭自己給自己解圍道,“留下兩邊父母和一個半大小子,不然我也不會‘下?!!?/br>許衡“哦”了一聲,沒再多說話。“你這就算留下案底了,以后都不能來新加坡,出去后還是想辦法找人嫁了吧。”談到傷心事,孫木蘭的態(tài)度也變了,不再鼓勵許衡跟她一樣轉(zhuǎn)戰(zhàn)其他國家。許衡不好糾正,只能順著說下去:“哪有那么容易?!?/br>“你年紀(jì)小,又沒有負(fù)擔(dān)?,F(xiàn)在男多女少,真想嫁人還怕嫁不出去?”孫木蘭很有把握。“怕?!?/br>孫木蘭“嗐”了一聲,說:“怕什么?”“怕自作多情,怕識人不清,怕給對方添麻煩?!?/br>“死丫頭,這么一套套的……”孫木蘭笑起來,“你心里是不是已經(jīng)有人了?”許衡哽了哽,回答:“有吧,但他不喜歡我?!?/br>“不可能?!?/br>任意女性之間,但凡提及感情問題,都會迅速產(chǎn)生共鳴、縮短距離,正所謂“當(dāng)局者迷”。身為旁觀者的孫木蘭替她分析原因道:“男人都自戀。能讓你喜歡上他,說明他對你用了手段,不可能一點意思都沒有?!?/br>從未想象過會在異國他鄉(xiāng)的監(jiān)獄里,向素不相識的妓*女剖白心跡,許衡懷疑自己瘋了:“他知道我另有所圖,也知道我跟別人……‘處過’。只要是我說的,他便不會反駁,但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相信?!?/br>“你說的是實話嗎?”孫木蘭一針見血。許衡咬住唇角:“不全是?!?/br>“怎么講?”“我說我不是為了別的目的才接近他,但其實我一開始的動機就不夠單純。”眼眶中酸澀的感覺再起,她似乎又能聽見王航那聲“沒關(guān)系就好”。“少整那些沒用的?!睂O木蘭擺擺手,“你就說你是不是真心喜歡人家吧?”許衡悶悶地“嗯”了一聲。“那不就結(jié)了!”孫木蘭一拍大腿,“在男人眼里,咱們的小心思那都不是小心思,真介意這些個事情,他就不會讓你乘虛而入?!?/br>許衡沒有出聲,既不贊同也不反對:如今的問題在于,想要趁虛而入的不是她,而是趙秉承以及虎視眈眈的華海所——即便不能承攬ipo上市工作,大洋集團(tuán)基本的顧問費就有上十萬,若是攤上好案子,代理費更是起碼百萬。“聽姐一句勸,男人的事情就交給男人去解決,能享福的時候好好享福。千萬別像我這樣,等到無依無靠了,才想起以前的好?!?/br>孫木蘭說完便不再講話,將頭埋進(jìn)枕頭里“嗚嗚”地哭了起來。這世上的幸??偸窍嗨频?,不幸的人卻各有各的不幸。許衡爬上高低鋪的二樓,在晦暗的抽泣聲中昏昏入睡。失去意識前,她突然想起王航背在身后的一雙手:這究竟是無意識的動作,還是主動示好的信號?剛剛經(jīng)受被拒絕尷尬的自己,真有把握分清其中的差別嗎?第28章日落第二天早上,監(jiān)所里的警務(wù)人員逐一查鋪并分發(fā)早飯。孫木蘭還在床上賴著,許衡替她領(lǐng)回漢堡和礦泉水。正準(zhǔn)備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便聽見廣播里不標(biāo)準(zhǔn)的普通話喊自己的名字。還是昨晚那個隔離區(qū),她領(lǐng)回了所有私人物品。隨即又被送進(jìn)一間會客室,說是馬上有人來接。等待的過程漫長而煎熬,直到房間的門再次推開,那張熟悉而陌生的臉出現(xiàn)在視野里,許衡當(dāng)時便忍不住落淚。王航大步上前,將女孩緊緊摟進(jìn)自己懷里,手掌輕輕撫觸她的脊背??谥械鸵髦鴾厝岬奈拷澹缤疹櫼恢皇軅男游?。許衡愈發(f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當(dāng)即臣服于恐懼與驚惶的本能,俯在對方肩頭啜泣起來。“好了好了,不怕了。”他一邊安慰,一邊沖隨后進(jìn)來的黃家大哥點點頭,“沒問題,人都還好。”西裝革履、氣度非凡的黃大哥掏出手機,先后撥通幾個熟悉的號碼,分別用中文、英文、馬來語匯報事情進(jìn)展,對各方提供的幫助予以感謝。與黃大哥的精神抖擻相反,王航眼底泛著血絲,還穿著那身襯衫長褲。經(jīng)過一晚上的來回奔波,原本清爽的淺色衣料已經(jīng)明顯褶皺,并且不再整潔。他的下顎泛著淡淡的青色,已經(jīng)有胡茬冒出來,蹭在許衡的頭頂,感覺麻麻癢癢的。在船上的時候,王航向來很注意自己的儀容,每天都是干干凈凈地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不曾讓人見過任何狼狽的模樣。此刻的王航絕非最好狀態(tài)。然而在許衡眼中,即便駕駛室里說一不二的船長,也不會比現(xiàn)在的他更值得信賴、托付、依靠。昨晚翻來覆去下定的種種決心,在見到本人時,亦如吹枯拉朽般不值一提。就一會兒,許衡自欺欺人地尋找借口,就讓我再躲在他懷里一會兒。警署負(fù)責(zé)人親自出面,將一行人送至黃大哥車上,沒有明確道歉,但態(tài)度已足夠恭謙。從警方的立場看,巡邏敏感地區(qū)、排查高危嫌犯,都是分內(nèi)之事——依規(guī)處置無可厚非。即便有任何錯抓、誤判,也完全說得通道理。既然王航已經(jīng)找到許衡,就不能得理不饒人。新加坡雖然法制健全,但只要有華人的地方,還是某種程度上的人情社會。熱絡(luò)地感謝過警方協(xié)助后,黃大哥很快開車將他們送回了港口區(qū)。車停在船廠的工棚外,王航替許衡打開車門,再次將人接入懷中。一面謝過大哥幫忙,一面請其問候家中眾人——“長舟號”的電機已經(jīng)更換完畢,隨時可以起錨開航。經(jīng)過昨晚的折騰,船期已不能再被耽誤下去。黃大哥拍了拍許衡的肩膀,堅持目送兩人上船,站在碼頭外佇立久久。王航始終摟著許衡,將她的頭按進(jìn)自己胸口,無論上下舷梯、無論出入船艙。一路上可能遇到了其他船員,也可能沒有,許衡無暇留意。她被籠罩在男人炙熱的體溫里,貪婪地汲取著所有觸手可及的能量。那一聲聲如擂鼓般的沉穩(wěn)心跳,簡直就是治愈不安的最佳良藥。王航把她護(hù)送進(jìn)“長舟號”七樓甲板的艙室,直接將人安置到床上。男人彎下腰,小心地替她脫鞋——昨晚被人群沖散時,許衡自己的涼拖被踩不見了,如今腳上穿的還是囚室里孫木蘭踢過來的那雙。他沒有絲毫介意,又去洗手間里打濕毛巾。動作格外仔細(x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