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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宗韜扶著窗臺,手指習慣性地輕叩,并沒有回答,過了半晌才不緊不慢地步出房門。莊友柏深知他的習慣,忙道:“魏總,明天我讓人送一批健身器材過來!”見他不為所動,莊友柏繼續(xù),“外面太冷,穿件外套再出去吧!”魏宗韜已行至門口,頭也不回,語氣淡淡,“怎么婆婆mama的!”溫度雖低,卻能將混沌擊碎,意識瞬間清醒。魏宗韜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卷起袖子,又解開兩顆紐扣,片刻便投進了黑暗中。電影已經(jīng)結(jié)束,吳適利用完余祎,便不再搭理她,悶頭就往前走,余祎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暗暗的路燈將她的影子拉長,或前或后,就像在同自己玩捉迷藏。沿河一片沒有人煙,岸邊的房子有些完好,有些已坍塌了一半,連欄桿都缺了大半個口子,稍有不慎就會有行人墜落,吳適記得母親囑咐,怕自己掉下去,經(jīng)過時便離得遠遠的,走在馬路另一頭,偏偏余祎沿著欄桿走,雙手插在口袋中,邁步輕松愜意,厚厚的圍巾裹住了她小半張臉,也不知是何享受的表情。吳適正要喊余祎過來,突然便聽身后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他循聲回頭,只見四五個男人喊著什么朝這頭沖來,不禁唬了一跳。吳適看不懂的,余祎卻看得分明,領頭的男人指著余祎的方向喊:“就是那女的!”余祎剛聽到,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立刻反應過來,扭身就往前跑,可先前猶豫的兩秒已讓對方搶得先機,才跨出幾步,肩膀就是一緊,一聲“他媽的”近在咫尺,可惜話未完,對方突然嗷叫一聲,往后退開一步,彎腰扶了扶被踢痛的小腿。余祎索性再次狠狠踹去一腳,直擊對方面門,對方疏于防備,竟然就這樣大叫一聲,直接跌落到了河里。另外三人不曾料想會出這種狀況,破口大罵了一句,瞬間就再次朝余祎沖來,連吳適也未能幸免,害怕的大喊大叫,白生了這樣一副肥胖的身材,絲毫未曾反抗,便被一人制服。余祎忍不住罵了一聲臟話,無暇顧及他人,拼了命的往前跑,昏暗的路燈只能堪堪照明,先前她不曾留意,跑出十幾米后才見到有一個身穿白襯衫的男人淡定地站在前方,視線分明朝向這里,他卻一動不動,余祎來不及多想,大聲喊:“救命——”誰成想對方仍舊不動,反雙手插在褲袋中,悠閑的好似在看熱鬧,余祎顧不得對方是人是鬼,后頭的腳步聲和吼罵聲越來越近,她一股腦兒的往前沖,速度根本無法控制,慣性使她停不下來,片刻就要撞到對方身上,眼見襯衫上的紐扣都已看得清清楚楚,那男人卻突然往旁側(cè)小小的跨出一步,就只這一小步,害得余祎一個踉蹌,瞬間撲倒在地。追來那人見到有陌生人,遲疑了一瞬,突然就聽倒在地上的余祎大聲道:“哥哥,快跑,喊人過來!”穿著白襯衫的男人動作一頓,輕嘆一聲,接下了對方兇神惡煞的眼神,在拳頭即將擊向他的眼睛前,他往旁側(cè)一閃,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同時朝他的膝后用力一踢,在他下跪時再狠狠扭住他的胳膊,剩下的便是接連不斷的呼痛,后頭兩人見到此景,一起沖了過來。余祎從地上爬起,沒有理會呼嘯的拳風,回頭跑向坐在地上哭泣的吳適,見他無礙,又往身后看去,警惕的注意打斗在一起的幾人,一邊拉吳適起來,一邊做好隨時跑步的準備姿勢,另一只手拿出手機撥通了瘦皮猴的電話。吳適站不起來,哭哭啼啼,鼻涕差點兒甩在余祎的手背上,余祎眉頭緊蹙,使勁兒將他往上拽,沉聲對電話那頭道:“勇哥,你快來,你對門那家物業(yè)公司的人要抓我!”電話里一道氣急敗壞的咒罵險些刺破余祎的耳膜,好不容易將吳適從地上拖起,正要邁腿跑,余祎剛剛站直,便覺背后有一堵溫熱的墻,有人低聲道:“跑去哪兒?”☆、第3章余祎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她很少會覺得惶恐,最近的一次緊張情緒來自于警察,制服威嚴圣神,代表法律和公正,穿上它的人不怒自威。而面前的這個男人,高出余祎足有一個頭,下巴有著堅硬的棱角,膚色偏深,穿著柔軟的白色襯衫,卷起袖子的胳膊粗壯結(jié)實,一根根凸起的經(jīng)脈似蘊含著駭人的力道,此刻他垂眸看著余祎,不辨喜怒,卻自有源源的壓迫感在按壓余祎的心臟,不怒而自威,原是如此。不過也就一瞬,余祎立刻反應過來,牽了牽嘴角誠摯道:“先生,剛才真是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語氣多真誠,連不停抽噎的吳適都止了哭,母親的教育再次派上作用,他感覺到余祎的情緒,因此也說:“謝謝!”第一時間感恩,將他的被動化為主動,仿佛立刻變成了英雄,魏宗韜幾不可見的勾了一下嘴角,慢慢的將因打斗而下滑了一些的袖子再次卷起,拇指和食指輕捏布料,慢速劃過一圈,朝上翻起,精致的、自在的,以一種難以形容的姿態(tài)站在寒風中,比蒼樹更挺拔,令人產(chǎn)生季節(jié)與場合的錯覺。余祎立刻判定,面前之人,能離多遠便離多遠。瘦皮猴來得極其迅速,他就住在附近,今晚難得沒有出去尋歡作樂,接到余祎的電話后他立刻召集兄弟趕來這里,見到余祎毫發(fā)無傷,他的那口氣還沒松開,就被站在一旁的魏宗韜駭?shù)貌砹藲猓Y(jié)結(jié)巴巴道:“魏……魏……”喂什么喂,余祎蹙眉不悅,若不是這個白衣男擋在這里,她早已離開。魏宗韜揚了揚下巴,“不用管我!”瘦皮猴很想“管”他,可惜他還要主持大局,又想在魏宗韜面前好好表現(xiàn)一番,轉(zhuǎn)了轉(zhuǎn)腦筋,他便開始有條不紊的問話。余祎的頭發(fā)有些凌亂,顯然剛才受驚不小,面色有些蒼白,說話時偶爾因害怕舔一下嘴唇,立刻便在清純的小臉上添加了一抹艷色,矛盾就沖撞在這張素面朝天的臉蛋兒上,看似純凈無害,不諳世事,極具欺騙性,魏宗韜權當看戲,果然……“我太害怕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把他踢到河里去了,勇哥,他沒事吧?”夜里氣溫直降零下,南方的河水不會結(jié)冰,但那些寒氣入體也足以致命,被余祎踹下河的那人卯足了勁兒游上來,爬到臺階上后再也動彈不得,四肢好像被鋸斷了似的,完全無法支配,因此瘦皮猴趕來時他還沒來得及逃走,就這樣被他們抓了上來,這會兒還哆哆嗦嗦的。另外三人早已被魏宗韜打跑,此刻蹤跡難尋,瘦皮猴卻不會善罷甘休,立刻思量起對策,命人將這個落水男揍一頓再帶回去,又打了幾通電話,處理完這些后才對魏宗韜又是關心又是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