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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大少爺,這于理不合,給太太知道了……”梅若依吞吞吐吐沒有說完,她也不想當(dāng)奴才立規(guī)矩,只是……傅君悅還是不吭聲,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劃著圈圈,那表情猶如被主人拋棄的小狗,配著那張腫成大豬頭般的臉,十分滑稽可笑。這個模樣的傅君悅,倒是有些像傅曉楠了,梅若依失笑,彎腰湊到傅君悅耳邊,壓低聲音打趣道:“大少爺是乖孩子,好孩子,來吃飯啰?!?/br>傅君悅那臉繃不住了,驀地大笑,梅若依也跟著笑。傅君悅一把拽了梅若依坐下,裝了一碗湯放到她面前,又給自己裝了一碗,鼓著嘴看著梅若依。梅若依不好再推辭,坐了下去,兩人你給我夾菜我給你舀湯,一頓飯吃得歡快。飯罷梅若依摸著圓滾滾的肚子,再看看桌上光溜溜的菜盤湯煲,愜意得微瞇的大眼一下子瞪大,著急地問道:“大少爺,這飯菜吃得這么干凈,會讓人起疑的吧?他們知道你的飯量也沒有這么大吧?”傅君悅斜了一眼飯桌,不在意地道:“這沒什么,往常我如果沒去膳廳與娘親和曉楠一起用膳,送過來的飯菜也是這個份例,撤下去后青霜她們兩個就吃了。”梅若依聽他提起青霜綠翹,想問青霜和綠翹上哪去了?以后還會不會回來?她能不能在朗月軒一直呆下去?腦子一轉(zhuǎn)閉嘴不提,她暗自思量的是:青霜和綠翹兩人聽說也是自小服侍傅君悅的,只怕情份不淺,自己急急表露出來想替代她們兩個,也許會惹來傅君悅的不喜,況且自己的去留,傅君悅也作不了十分主意。招來掃禾照壁撤走飯桌盤碗,梅若依與傅君悅兩人剛洗手漱口畢,孔氏過來探問傅君悅的病情了。“娘,你別進(jìn)來,小心過了病氣。”傅君悅隔著紗幔道,聲音有些低沉,似乎心情很糟。梅若依捂著嘴,眨巴著大眼欽服地看著傅君悅。腳步聲在簾幕外頓住了,外面有一剎那的沉默,約一盎茶工夫,孔氏嘆了口氣,道:“悅兒,聽你聲音,是不是有些乏了?你先安歇罷,依依,你出來,說說大少爺?shù)那闆r。”傅君悅朝梅若依呶嘴,指了指自己手背,梅若依沖他會心地微微一笑,輕輕點了點頭。孔氏的容顏有些憔悴,平時端莊持重的人,發(fā)鬢竟有些微的零亂,梅若依心里一沉,暗暗慶幸傅君悅沒有看到。“大少爺怎么樣?”孔氏和氣地問道。“大少爺晚膳用得不少,胃口還行,奴婢下午服侍少爺沐浴過了,少爺臉上身上的腫還沒消?!泵啡粢蓝硕苏匦卸Y回話。孔氏呆呆地聽著,愣了一會伸手扶起梅若依,溫和地說道:“好孩子,好好照顧大少爺,太太忘不了你的好?!?/br>梅若依謙卑地垂首,道:“大少爺是依依的救命恩人,就是要依依的命,依依也決不二話?!?/br>孔氏喟然長嘆,梅若依以為她會說以后你就在朗月軒當(dāng)差,如果孔氏說了,她就不想特特地讓孔氏看到她手上的浮腫了。不料孔氏失神地坐了許久,眼光數(shù)次看向紗幔,似乎要透過那重重布??吹絻鹤拥纳頎顩r,卻始終不說出梅若依想要聽到的話。“進(jìn)去服侍大少爺吧。”孔氏朝梅若依擺手,一面說,一面往外走。梅若依急走幾步,搶到前面挑起紗幔,右手挑著,左手?jǐn)n到上面,手背正正對著孔氏,又作出一副年糼力微的樣子,那紗幔并沒有完全挑起??资系碾S侍大丫鬟云霞忙上前幫忙,那手剛碰到紗幔,啊地一聲低叫,觸礁似的縮了回去。“太太,你看……”房中燭光分明,梅若依偷眼一看,只見孔氏瞟了她的手背一眼后,瞳仁一縮,腳下一個趔趄,卻又很快正了臉色,扎掙著平靜無事般朝云霞抬抬眼皮,示意她揭起另一側(cè)紗幔。噩夢連連梅若依恭恭敬敬地把孔氏送到院門口,孔氏出了院門,卻不急著行走,立住了看著暗夜里影影綽綽的繁花茂葉出神。梅若依悄無聲息地侍立一旁,只不作聲,良久后,云霞先自忍不住了,低聲道:“太太,夜露涼。”孔氏眉頭微顰,半晌道:“依依,我觀你雖年糼,行事卻極是穩(wěn)妥,就把你調(diào)到朗月軒長久地服侍大少爺吧。你的月例銀子,以后比照雪晴月影,每月一兩銀子?!?/br>梅若依乍一聽聞,心頭一陣狂跳,甚是開懷,面上卻一絲不露,曲著身子恭聲道:“但憑太太吩咐?!?/br>傅孔氏與云霞的身影消失在迷離的夜色中,梅若依第一次覺得,黑夜如此美好。以后,在朗月軒,有傅君悅庇護(hù)著她,她再也不用每日里擔(dān)驚受怕了,梅若依往上一蹦,興奮地轉(zhuǎn)了一個圈兒。“梅兒,嫡女千金就要有嫡女千金的行止,你怎能蹦跳呢!”夜空中似乎有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梅若依本來笑逐顏開的臉僵住,娘要求她時時著意刻刻不能放松,不能忘了自己是嫡女,是尹家的千金小姐,這許多日子過去,她一直在掙扎著求生存,她早沒了閨秀范兒,現(xiàn)在,僅僅是一個平常大戶人家少爺?shù)馁N身丫鬟,一個奴才的位子,就讓她如此意得忘形了。“娘,梅兒有愧你的教悔?!?/br>梅若依心情沉重地進(jìn)了里間,傅君悅看她眼眶發(fā)紅,神情悲凄,半倚的身體一下子坐了起來,急切地問道:“怎地?我娘沒說讓你留在朗月軒嗎?”“說了,太太還說月例銀子比照雪晴月影,每月一兩銀子?!泵啡粢缾瀽灥?,在床沿坐了下來,默默地發(fā)呆。傅君悅哦了一聲,倚倒身體不再言語,一時間,房內(nèi)陷入一片詭異的沉默之中。夜風(fēng)颯颯地吹拂,梅若依愣神許久,猛抬頭,只見傅君悅低著頭,沒有束縛的長發(fā)披散著,閃動的燭光在他臉上留下陰影,勾勒出不同平常的淡漠。傅君悅異乎尋常的冷漠嚇得她驚跳,那些錦繡繁華,已盡皆遠(yuǎn)離,眼前的這個奴才位置,可是傅君悅費盡心機(jī)暗中忤逆自己的娘親才為她爭得的,自己這樣的表情,懲地讓他寒心了。梅若依心頭這樣思量著,“喲”了一聲,笑著撲上床往傅君悅腰上隔吱。“你剛才是假裝不高興騙我的?”傅君悅一面閃避,一面大聲問,修眉微挑眸子亮閃閃看著她。“就是,大少爺你真好騙?!泵啡粢来笮χ檬种腹文樞咝?,她本來是強(qiáng)顏歡笑,眼下看了傅君悅明亮的雙眸,心情剎那間好轉(zhuǎn),倒是真?zhèn)€笑逐顏開了。“好呀,騙我。”傅君悅笑著,伸手把梅若依按到床上,在她腰間撓癢癢。梅若依笑得喘不過氣兒,語不成調(diào)央告道:“大少爺,饒了我罷!依依年紀(jì)小,不知道輕重,大少爺大人有大量,不跟依依一般見識罷。”傅君悅氣兒消了,看梅若依笑得喘不過氣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