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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活脫脫吃了只死耗子又噎在喉嚨口的模樣。每天這么吵吵鬧鬧的時間倒也過得飛快,十幾天后,一行到了九華山下。月瀟山莊莊主玉湛華帶著大兒子玉九霄及莊中仆眾親自在山下九蓮池迎接金縷和皇甫絕。武林大會每五年一次,雖然三國中的皇族不一定年年都來,但也不是第一次來,故而,對于招待三國中的皇室,月瀟山莊自有自己的一套禮儀,與招待那些前來赴會的武林中人是截然不同的。當(dāng)璃月挽著金縷與他一起從輦轎中下來時,玉九霄臉上的笑容幾乎立刻就僵硬了。璃月看著他,笑得格外甜美。兩年前那個雨夜,她灰溜溜地走了,如今是否可算是衣錦還鄉(xiāng)呢?既然她衣錦還鄉(xiāng)了,那么當(dāng)年欺負(fù)過她的人,是不是該付出點代價了呢?時間還多得很,璃月也不急,環(huán)顧一下周遭熙熙攘攘的迎客人群,果不其然沒看到玉無塵,不由暗啐:發(fā)帖邀她卻又不來接她,德性!攻心為上因璃月是與金縷一道來的,便住在莊中為金縷安排的藪春館中。剛安頓好她便得知三日前東儀皇帝燕瑝已經(jīng)來到了月瀟山莊,就住在玉茗館中,隨行的還有東儀慕容世家家主慕容倦。璃月在九華山呆了五年,這莊中格局她再清楚不過,玉茗館和藪春館就隔著一個花園,兩處皆是莊中難得的賞景佳處。想起燕瑝那無奈而微帶寵溺的笑,想起燕瑝為她流下的淚,想見他的沖動便按都按不住。然而,想起東儀太后……她搖搖頭,說過不在意的,如果因為這個連燕瑝都不敢去見,還談什么不在意?思慮間,金縷那妖孽已經(jīng)在外面逛了一圈,重又黏到她身邊要她陪他一起吃晚飯。晚飯過后,璃月心知,要溜出去先得把這妖孽擺平才行,否則若是他尾巴一樣跟著去,她和燕瑝還怎么敘舊?眼珠一轉(zhuǎn),計上心來。她撫著肚腹,懶洋洋道:“哎呀,吃撐了,好難受?!?/br>“月jiejie,我給你揉揉?!北緛碚驹诖翱谔筋^探腦的妖孽一聽她不舒服,連忙狗腿地湊過來,伸出爪子要給她揉肚子消食。“揉肚子多無趣,小粉嫩,我們來躲貓貓吧?”璃月忽而坐直身子,一本正經(jīng)地建議。金縷微有遲疑地看著她,雖說他倆一個十八一個十七,年齡不算太大,但躲貓貓……“嗯?玩不玩?”璃月調(diào)皮地沖他擠擠眼睛。金縷哪曾見過她這般嬌憨純真的小女兒嬌態(tài),頓時三根骨頭軟了四根,下意識地點頭道:“好啊。”“我先躲,你站在這里,背過身去,不準(zhǔn)偷看,不準(zhǔn)偷聽,數(shù)十個數(shù)然后來找我。聽見沒有?”璃月將他擺成背對房門的樣子,講著躲貓貓的規(guī)矩。“哦。”金縷大眼光暈流轉(zhuǎn)地看著她,點點頭,那乖巧聽話的模樣讓璃月都忍不住踮起腳尖在他頰上啃了一口,又叮囑“慢慢數(shù)哦,要是我還沒走到門外你就數(shù)完了,看我不踹你的屁股!”“知道啦?!苯鹂|被啃,心花朵朵開。璃月跑到門邊,道:“好啦,開始數(shù)吧,大聲點,不準(zhǔn)耍賴?!?/br>“哦?!苯鹂|答應(yīng)著,開始一二三四地數(shù)了起來。璃月瞇著眼捂著嘴,幾個飛躥便已到了墻外,一邊飛奔在去玉茗館的路上一邊偷笑,心中還不由暗思:金縷這家伙真是黏功一流,看看,明明自己不曾給過他任何承諾,然被他這么一陣子黏下來,出來見個故友竟然還產(chǎn)生了一種類似背著丈夫偷情般的感覺來。不過這種感覺……她喜歡。說到底,她真的是個壞女人??!轉(zhuǎn)眼到了玉茗館外,還未進去便被守衛(wèi)給攔了下來。好在她一早從金縷那兒把燕瑝的那枚玉佩要了回來,現(xiàn)在果然派上了用場。進了玉茗館,卻沒能找到燕瑝,轉(zhuǎn)了一圈后,璃月不解地站在庭院中一叢蔦蘿花架下?lián)项^,身后響起了輕而沉和的足音。她驀然回身。一身銀絲黑袍的男子身形清俊眉目疏朗,清冷孤傲得像是站到了懸在檐角之上的那輪月中。不是燕瑝,是……慕容倦。兩人對視著,或許心中都五味陳雜,又或許腦中都一片空白,總之,很長時間,誰都沒有說話。璃月看著面前這個稍顯陌生的男人,他們曾那樣親密,可如今,只有涼薄的空氣橫亙在兩人之間。她原以為,在他這里自己的心早已涼透了,然而如今才知道,對他,自己的一顆心從未冷卻,比如此刻,兩人見面無語,她的心不僅感受到了冷,還感受到了痛。她捏著手心,想告訴他,他不是她堂兄。話到嘴邊卻又忍住,他和她之間問題的關(guān)鍵,從來都不在于血緣。她先垂下眼簾,再抬眸,唇角已帶上了笑,道:“你送的生辰禮物我很喜歡,謝謝?!?/br>慕容倦眸色深深,語調(diào)還算平和:“我只是借花獻佛。”“借花獻佛也是個力氣活。”璃月笑得有些沒心沒肺,頭一歪看了看他身后的樓閣,道:“我來找燕瑝的,他不在,我走了。”“你不是我堂妹。”璃月剛剛轉(zhuǎn)身,他忽然道。璃月步伐一停,難道,裴延熙將對她說的話也對他說過么?“那又如何?”她抑著心中泛起的波瀾,即便她不是他表妹,他也不可能像以前一般回到他身邊了。他創(chuàng)造了她喜歡的那個曲流觴,又親手殺死了他。“如此,你可徹底忘了我?!鄙砗?,他靜靜道。璃月本想從容不迫地走出去的,可她最終跑了出去。隨著年齡增大,她覺得自己越來越堅強,可事實卻好像證明,她越來越脆弱了。不過聽他說了句要她徹底忘了他,她便心酸到想哭。真的只是越來越脆弱么?她沖出玉茗館,渾渾噩噩也不知往那邊跑,也不知跑了多久,冷不防撞到一個懷抱,陌生的氣息讓她凜然后退,瞬間收拾好所有情緒看向來人。月色下,風(fēng)姿妖嬈的男人微笑得像朵有毒的罌粟花。九天玄女,竟然是他?“巧啊。”他淡笑開口,修長的指不著痕跡地捋過胸前的發(fā)絲,一派風(fēng)雅之姿。這好像是他的習(xí)慣性動作。相較之下,璃月可沒他這般好心情,尤其是知道自己可能是東儀太后之女,而這廝又是太后的男寵……說過不在意身世,但這芥蒂卻似扎根在血液里。“你可真是無處不在?!绷г露⒅鏌o表情。“彼此彼此?!彼Φ米匀欢皿w,并向她走近一步。“秦姑娘今夜無人相伴么?怎會孤身在此?”他微微傾過身來,月華下,眸如狼,閃著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