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的時代是“美酒加咖啡”，

像她這種吃草產(chǎn)奶的高尚，無異于開歷史的倒車。

林雪茵說我知道，我比誰都腐化，都想享受，都小資情調(diào)，我只是沒機會。

林雪冰說機會機會，機會又不是你養(yǎng)熟的貓，到時會來找你；你自己不去闖，

不去爭取，就靠幻想吧。

林雪茵說：不管怎么說，我還有幻想。

這大概就是女人與女人的不同：有的女人靠幻想活著，有的女人靠行動活著。

活在幻想中的女人，一旦幻想破滅，她或者失去一切，或者從此開始，進入

現(xiàn)實，而一旦她進入現(xiàn)實，她就是一顆炸彈。

你有幻想嗎？林雪茵躺在床上捫心自問。其實，美好的幻想已經(jīng)破滅了，從

警笛絞碎了莊文浩那張骯臟的臉時，她的幻想就沒了。而她所有的幻想，僅僅是

一種生存沖動，一種本能，如果現(xiàn)在有個七十歲的糟老頭子要娶她，那么她或許

會答應(yīng)，只要他有錢！

這是現(xiàn)實還是幻想？

有人在她的房門上輕輕敲著，林雪茵不想應(yīng)門，可能是鄰居，也可能是董老

太太，林雪茵說不上討厭她們，但無法接受她們的熱情。當那些不能成為你的知

己的女人對你格外熱情時，那她們就是想從你這兒找點樂子。這是陳文杰說的。

敲門的人表現(xiàn)出了一種極大的耐心，林雪茵不得不起床開門。

“是你，你怎么來了？”

“我……開會?！?/br>
“開會？”林雪茵看著吳明然漲紅的臉問。

“嗯。”他低下目光瞅著自己的鞋子。

林雪茵暗自笑了一下，他撒謊的樣子很可笑，也很可愛，于是她原諒了他，

并且有些感動。

吳明然站在作客廳的一間房子的中央，手里提著帶來的水果，不知放在何處。

林雪茵接過去放在墻角的桌子上。她覺得這種情形有點家庭的和諧感。她轉(zhuǎn)

過身來，指著房間說：

“看，徹底的無產(chǎn)階級。”

吳明然笑了笑，問：

“你病了？”

“你怎么知道？”

“我先到學(xué)校去找你了，有個老師說你病了，并且告訴我你住這兒。”

“哦。……我沒事兒，只是懶得上課，就回來歇著?！?/br>
“哈，你可是誤人子弟?！眳敲魅婚_了一句玩笑，激動得臉又紅了。

“當然不能跟你這大學(xué)講師相比?！?/br>
吳明然一下子窘住了。林雪茵一笑：

“生氣了？……瞧我，連坐也不讓，茶也不倒，咱倆就在這兒干站著?！?/br>
林雪茵請吳明然進臥室的房間坐，只有一把椅子，林雪茵只好坐在床上。

“屋里很亂，”林雪茵一邊疊被子一邊說：“沒想到有朋友會來?！?/br>
吳明然聽她說“朋友”時，心頭一熱。她以前喊他吳老師，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是

朋友了。林雪茵收拾床鋪時，顯得利索、干凈，短發(fā)不時傾到額前，她就優(yōu)雅地

甩一甩細美的頸項。吳明然在一邊看著，不禁有些想入非非。

林雪茵氣喘著坐下來，把手搭在額前。吳明然問：

“頭痛？”

“有一點?！?/br>
“經(jīng)常嗎？”

“也不算，只是緊張時才痛?！?/br>
“你去看看，別老不當回事?！?/br>
“我討厭去醫(yī)院?！?/br>
“那也不能不要命了。”吳明然掏出煙，想了想又放回去。林雪茵說，沒事

兒，你吸吧，我喜歡聞煙味。

吳明然吐出一口煙，又說：

“干咱們這行的，得自個兒愛惜自個兒，你沒看那些有錢的，打個噴嚏就當

得了愛滋病似的。”

“我是沒錢，有了錢我也會享受?！绷盅┮痣p腿交疊著，在床邊上輕輕晃著。

“那你就嫁個有錢人?！眳敲魅徽f完很后悔，趕忙吸了一口煙，隔著噴出來

的煙霧看林雪茵的臉色。

“讓你說著了，我還真有這想法?！绷盅┮鹫J真地說。

吳明然更加后悔，他在椅子上動了動，用鼻孔把煙噴出來，順便嘆了口氣，

把煙蒂扔在水泥地板上，狠狠地用鞋跟捻熄了，似乎作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林雪茵突然站起來：

“瞧我，忘了給你倒水喝，你喝花茶還是咖啡？”

“你不用忙乎……茶吧?！?/br>
林雪茵沏了茶遞給他：

“不好意思，只有一個杯子，你不怕我有乙肝吧？”

吳明然笑了，單身女孩只有一個杯子，而她又請你喝茶，這種暗示真巧妙。

“你不怕我有就行?！彼f。他想，女人生病的樣子真是可愛，何況她本來

就是個可愛的小女孩。

林雪茵重新走到床邊坐下。潔白的床單正中是一枝刺繡的臘梅，身穿淺咖啡

色長毛衣的林雪茵坐在那里，更映襯出一番淡雅、素潔的美。

吳明然用舌尖潤潤嘴唇，他發(fā)現(xiàn)自己對那張床、那條床單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

確切地說，是對床的主人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

一個男人和一個漂亮女人在她的臥室里促膝而談時，男人會不可避免地心猿

意馬起來，就像他面對的女人一樣。

吳明然此時離她的床只有一步之遙，他覺得自己再次笑了。

第五章

“你跟約翰很熟嗎？”吳明然站起來把杯子放在桌子上，隨口問了一句。

“說不上很熟，怎么了？”林雪茵偏了一下腦袋，短發(fā)自然地傾向一邊，遮

住她的半張臉龐。

這是一個很誘人的姿勢。

“呃……沒什么，我以為你們很熟的，他一回來，就向我打聽你到哪兒去了?！?/br>
“我跟他一直不是很熟，我跟陳潔倒是挺熟的，你知道，他一直在追陳潔?！?/br>
“就是，”吳明然的表情很愉快的樣子說：“我也覺得你不可能和他那種人

混在一起，其實陳潔那人我也不太喜歡?！?/br>
“怎么了？”林雪茵仰起頭，把頭發(fā)攏到了耳后，說：“其實雖然我對陳潔

印象挺好，但還真不了解她。我那時只是覺得陳潔特成熟，跟她在一起，心里很

踏實，那種感情類似于崇拜偶像?！?/br>
“你現(xiàn)在沒和她聯(lián)系了吧？”看見林雪茵點點頭，吳明然繼續(xù)說：“當然，

也難免。你那時候很單純，容易有這種心理。你肯定認為她是什么歷史博士了，

實際上她狗屁不是！”

“什么？”林雪茵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