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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不定,喜好難測。是以她也猜不透他眼中的不舍。于這兩人,她都做不得回應(yīng)。因得她不懂,也因著她潛意識的躲避。鳳傾月最后一眼,是看向琯城的。好似透過了層層高墻,看到了內(nèi)里含笑長眠的父皇。明明寬釋了的心,好像瞬間揪緊了,眼里又是酸澀得很。自從父皇立了新后,她就跟父皇不甚親近了。對父皇的關(guān)懷大多只剩應(yīng)付,少有感動于心的時候?,F(xiàn)下父皇歿了,自個兒才惦記著他的好來。幼時,父皇縱容她任性,縱容她放肆。那種無憂無慮的快活,不可能再有了……☆、第八十四章抉擇明德七百二十四年秋。西夜建國四百余年,終于由夜凌昊完成了統(tǒng)一天下的大任??上F(xiàn)下病重在床,滿朝無心慶賀此喜,早朝亦休。夜離軒班師回朝后,本欲追尋鳳傾月去??伤富释皇且徊〔黄穑匀痪头稚頍o術(shù),留在了淵城。本想著撮合兩人的楚云辭,若知道突發(fā)這么個情況,也不知心里內(nèi)疚與否。之前宮中就傳出了夜凌昊用藥的消息,夜離軒已是隱隱覺得不對勁了。他倒是想過父皇病重的可能,卻是沒想到父皇已是病入膏肓之跡了。太醫(yī)院的人分批不眠不休的守在夜凌昊寢宮里,醫(yī)治了近半月,還是不見起色。一日,夜凌昊突然好了些精神頭,想要見見皇孫。好在夜離軒早遣了人把夜雨澤接回來,便是趕緊帶了他入宮面圣。夜雨澤在楚云辭那里解毒那陣瘦了許多,圓嘟嘟的小臉現(xiàn)下像被削尖了似的,讓人心疼得緊。他一雙眼笑成了月牙兒,乖巧的站在床頭,惹人歡喜得很。夜凌昊見他瘦成這樣,便是摸著他的頭,憐惜道:“可憐喲,瘦成這般模樣。”“爹爹說多吃些就好了,皇祖父也要多吃東西哦?!?/br>“乖?!彼鴮?shí)可愛得緊,跟離軒小時候一個模樣。“朕讓人準(zhǔn)備了很多糕點(diǎn),澤兒快去嘗嘗。”夜雨澤回頭看看夜離軒,見夜離軒點(diǎn)頭,他才開心得直笑。“好。”他應(yīng)了一聲,便興高采烈的跟著宮女出了門去。“這些年,委屈你和澤兒了?!?/br>夜離軒雖心頭明白父皇有話同他說,卻是沒想到父皇會說出這么句話來,著實(shí)有些反應(yīng)不及。“父皇言重了,兒臣怎受得住。”“你母妃那些動作,朕都知道。朕不管不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可怪朕?”夜離軒也想過,英明如父皇,怎會不曉得母妃做的那些事呢?可父皇確確實(shí)實(shí)的說出來,心里的感受卻又是不同了。經(jīng)過短暫的訝異,夜離軒立即回應(yīng)道:“兒臣不怪?!?/br>“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誆騙于朕。朕知道,你是怪朕的。”夜凌昊長嘆了一口氣??粗詾榘恋幕蕛?,頗為心累。“你如今還想為虞家翻案嗎?不要騙朕。”夜凌昊突是眼神凌厲的看著夜離軒,直直的與他對視著。“是?!?/br>夜離軒明知自己不該實(shí)話實(shí)說,可他還是老實(shí)做了回答。倒不是被父皇看得他心虛窘迫,只是他不忍在父皇的最后時刻,欺騙了父皇。實(shí)則他欺騙與否,都不會改變什么。只不過他的肯定讓夜凌昊更為痛心罷了。夜凌昊早就知曉他的心思了,多年來一直查尋當(dāng)年的蛛絲馬跡,不是為了翻案為的什么?夜凌昊一陣無奈與心痛,為了個女人,就要讓朕一世英明毀于一旦,惹上遺臭萬年的詬話嗎?“朕做為父皇,對不住你和澤兒。不過朕做為皇上,自覺無錯。什么是應(yīng)該舍棄的,什么是應(yīng)該把握的,看來你還不明白。等你醒悟過來,也就為時已晚了。話已至此,你可懂朕的意思?”“兒臣明白?!?/br>他所做之事,犯了父皇的大忌。父皇果然絕了讓他登臨帝位的心思。如今功虧一簣,他終究要有負(fù)婉兒所托了。“回去吧,莫要叫朕失望?!?/br>“是?!被拭y違,夜離軒自然不敢有違。再說他的父皇好一番鐵血手段,打定了主意,必然就有所準(zhǔn)備。對二皇兄狠得下心,對他未必不能?除了聽從父皇的決定,別無他法。父皇是個好父親,卻更是個好皇上。萬里山河總歸比親情重要些。夜離軒理解,卻無法認(rèn)同,這便是他為何做不得皇上的原因吧。夜凌昊看著夜離軒走遠(yuǎn),閉眼躺在床頭,神思放空了去,一陣感嘆。他知道,虞家沒有與夜啟逸共謀造反。但是同罪臣交好,那就是罪!天子之臣,怎能同逆賊為伍?他對自己的皇兒都能狠心,何況區(qū)區(qū)一個虞家?虞家沒有了做為臣子的本分,他自然不介意斬草除根了去。離軒自幼就有成大事之能,卻偏偏被個女人迷了心智!該做的以及不該做的,他倒是一個不漏的都做了。夜凌昊本想等著夜離軒看透,現(xiàn)下看來,是等不及了。西夜的江山不能敗,你不行,也只得換人來坐了。☆、第八十五章往昔皇上臥床多日,不曾召見過任何皇子妃嬪。今日連著召見了三皇子和皇德妃兩人,眾臣便暗自猜測,大事已定了。群臣私底下認(rèn)準(zhǔn)夜離軒坐定皇位了,卻是不曉得內(nèi)里是個怎般場景。紫陽宮內(nèi),皇德妃被夜凌昊拉著一只柔嫩的細(xì)手,端莊的坐在龍床邊上。臉上雖有了些歲月的痕跡,卻依舊是明艷動人。“聽人說,人之將逝的時候,反而就將前事看得更清楚了。果不其然,朕這幾日當(dāng)真清醒了許多?!?/br>“皇上說這些胡話作甚?;噬系锰飒?dú)厚,定能福緣綿綿?!?/br>夜凌昊勾起一抹笑,拍了拍她的手。“得,別說這些奉承話了。朕知道,這身子骨撐不了多久的。今日找你來,只是朕這心里念著你,想跟你好生說會兒話罷了。”聽他說此時此刻想著的是她,皇德妃也不知心里是何滋味了。他敷衍了她半世,讓她怎能不怪?現(xiàn)下他記掛著她,她又怎能沒有感動?她心里氣憤不過,卻不明白自己是怪他的無情,還是在怪他這么久了才想起她來。“清幽,朕折騰了許久,現(xiàn)下才敢承認(rèn)了自己心意。由始至終,朕心之所愛的人,就這么個你而已。”他喚著她的名,云淡風(fēng)輕的說著情話,頓時惹得她眼中溢滿了淚。這句話,來得太遲了。她等這句話,也等得太久了。“朕當(dāng)初喜歡的,就是你這剛硬的脾氣。做了皇上,卻是無端討厭起來了。朕不喜你的強(qiáng)勢,怕后宮涉朝,便降了你的位份。你沒變,變的是朕。是朕守不得承諾,委屈了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