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回來，除了帶些消息回來，往往還會順便捕兩條魚打些野味晚上加菜。唐思負(fù)責(zé)留守破廟，以防那個不禿和尚對我不利，其實完全沒必要，作為一個被挾持被搶劫的對象，不禿和尚表現(xiàn)出了高度的覺悟和積極的配合，不過一兩日便與我發(fā)展出了超越年齡的革命友誼。

趁著唐思去砍柴挑水，我和不禿和尚偷偷烤野雞吃。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蔽易笫重Q在胸前，念了句佛號，右手緊緊攥著燒烤叉不放。“和尚，你一大把年紀(jì)了跟我個小姑娘搶雞吃不覺得很過分嗎？”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辈欢d和尚不甘示弱，抓住燒烤叉另一邊一扯。“第一，女施主你一大把年紀(jì)還懷著孩子自稱小姑娘不覺得無恥嗎，第二，貧僧慈悲為懷，不忍見你懷著身孕還吃這種油膩易上火又不干凈的烤rou，第三，貧僧是奉命監(jiān)督你不許偷吃的，要是讓兩位男施主知道你背著他們偷吃，只怕咱倆以后都不好過?！?/br>
我嘿嘿一笑?！澳悴徽f我不說，嘴巴擦干凈誰知道？你一個和尚跟我個孕婦搶rou吃，實在太無恥了，佛祖知道也會哭泣的！”

“阿彌陀佛，吃飽了才有力氣普度眾生，酒rou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女施主，你晚上還要喝魚湯吃燉雞，烤雞還是讓給和尚我吧！”一扯！

“和尚你吃rou又褻瀆佛祖，我要代表佛祖消滅你！”大吼一聲，我用力回扯，只聽和尚哎喲叫了一聲，力氣比不過我，燒烤的樹枝脫了手，我還沒來得及得意，那小油雞就因為用力過猛，向后甩飛了出去，我一聲慘叫，回頭看去，頓時呆若木雞——那小油雞，不偏不倚落入唐思懷里。唐思眉梢跳了兩下，緩緩抬頭向我看來，我看了下手中的燒烤叉，再回頭看看不禿和尚。

“阿彌陀佛，女施主，貧僧已經(jīng)勸阻過你要注意飲食，你怎么就不聽貧僧勸告呢……”不禿和尚不知何時已經(jīng)擦干凈了嘴巴，一副置身事外的超然模樣，低眉垂目好一臉“我佛慈悲”……

唐思深呼吸了一口氣，強壓著太陽xue上突突跳著的青筋，“淡淡”道：“你們兩個，去佛祖面前思過！”然后轉(zhuǎn)身把柴搬去廚房。

不禿和尚嘆了口氣。“女施主，貧僧又被你拖累了?！?/br>
我木然道：“和尚，我送你一句話——老而不死，定然無齒?！?/br>
不禿和尚微微笑道：“女施主不急，將來你也會和貧僧一樣的?！?/br>
我悻悻道大堂里對著斷臂的佛祖像坐下思過，和尚坐在另一邊喃喃念著什么，大概是佛經(jīng)吧，我心里一動，問他道：“和尚，你說的可是閩越話？”

不禿和尚停下來回我道：“不是?！?/br>
“那是梵語？”

“也不是?！?/br>
“那到底是什么？”

不禿和尚仔細(xì)想了想，回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是隨口念念的……”

我嘴角抽搐兩下?！澳悴皇窃谀罘鸾?jīng)？”

“大概是吧……貧僧已經(jīng)把佛經(jīng)忘得差不多了，不過念經(jīng)打坐剃頭都是形式主義，只要心中有佛，念什么都是經(jīng)?！?/br>
我嘆了口氣?！昂蜕邪?，你已經(jīng)無恥到一定境界了，我完全能理解你為什么會被逐出密宗了?！?/br>
“阿彌陀佛。”不禿和尚悵然道，“世與我而相違，復(fù)駕言兮焉求？佛存八戒，滅人性以成佛性，可人性之不存，佛性之焉附？誦經(jīng)百年，不見涅槃；坐化圓寂，不見舍利。”不禿和尚低頭垂目輕輕嘆道，“縱把木魚敲破，又如何能渡此生余劫……”

我怔了半晌，不知該如何回他。想來不過一個守不住清規(guī)戒律的和尚，哪里知道還有這么多托詞。

我哈哈一笑，拍上他的肩膀，安慰道：“和尚你想太多了，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美人空對床。色即是空空即色，你空空來我色色……咳咳，我是說……算了，我不解釋，你懂的?！蔽姨籼裘?，促狹一笑。

他回看我一眼，哈哈笑道：“真是性情中人。”隨即又壓低了聲音說，“想不到你年紀(jì)不大，耍起流氓來連貧僧都拍馬莫及。”

我回他神秘一笑?！坝⑿勰獑柍鎏?，流氓不看歲數(shù)。若非我這等流氓英雄，如何能折下芳草無數(shù)?！?/br>
“無數(shù)？”不禿和尚一愣，“難道不只那兩位男施主？”

“自然不只?！蔽业驼{(diào)又含蓄地微笑，掰手指道，“家中還有三位公子，一個個驚才絕艷、溫柔體貼、文武雙全。大公子吧，溫文儒雅，我讓他躺著他就不敢坐著，溫柔似水，讓人如沐春風(fēng)。二公子吧，雖然家里買菜錢都是他管，不過他對我那是言聽計從，我說買小油雞就買小油雞，說買兩只還就買兩只。三公子你見過的，就是外面那個繃著張臉，雖然脾氣有點小差，不過對老爺我也是一心一意，其他女人他看都不看，他哭著鬧著求我收了他，我心腸軟就點頭了。四公子是個老實人，脾氣好，辦事效率高，除了我的話其他人的都不聽，二公子的話也不聽！老五就是燕小五了，家務(wù)一把抓，照顧人無微不至，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就是口味比較重，喜歡我虐他……唉，沒辦法，雖然累點，但作為一家之主，我還是要滿足他的你說是不是？”

不禿和尚捏著佛珠，微笑說道：“就貧僧所見所聞，小朋友，你這牛皮吹得真是清新脫俗?！?/br>
“切，不信拉倒！”我雙手合十看向上方的佛像，“佛祖在上，信徒所言要是有一句屬實就讓我一輩子吃不到小油雞！”

不禿和尚悠悠道：“不要以為你話說得快我就沒聽出來你少說了一個‘不’字……”

靠，這和尚真難忽悠。

“如果把你的話反過來聽?！辈欢d和尚嘆了口氣，“那你的日子還過得挺悲哀的?！?/br>
唉……痛并快樂著吧。

快到晚飯的時候，燕離回來了，他不回來，我們?nèi)齻€就都得餓肚子了。

在這里一住就是半個月，前方的消息陸陸續(xù)續(xù)傳來，據(jù)燕離說，他已經(jīng)和蓮兒聯(lián)系上了。之前由于他的身份暴露，白族族內(nèi)被徹查了一番，同樣潛伏在白族的蓮兒只有躲起來，而兩人之所以重新聯(lián)系上，是因為我們家蓮兒有一項特殊技能——她懂鳥語，有馭鳥之術(shù)，而燕離所識的三門秘術(shù)之中也有一門秘術(shù)能夠控制動物行為，二人便通過鳥獸傳達信息，這也是之前他們和陶清傳遞信息的方法。

坐定之后，燕離面色凝重，我們等了半晌，他終于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