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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手半月刀,閩越國……”我抬眼看喬四,微微笑道,“四兒,那人莫不是你原來的同行?”這話說出口,我便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喬四在意自己的出身,一時忘記了,口不擇言,揭他傷疤……好在他看上去倒沒什么反應(yīng),大概是白笙笙的身份更引他關(guān)注。“如你這么說,她的身份確實十分可疑。難道是易容?”喬四皺眉道。“我看卻又不像……”撲朔迷離呢,“也可能是晚上看不清楚,但她臉上不像有易容的痕跡。雖如此,眼睛卻騙不了人。師傅說了,存乎人者,莫良于眸子,有那樣一雙眼睛的女人,怎么可能會是小白兔?!?/br>喬四又問道:“二公子他們知道嗎?”想到這個問題,我心上又是一沉,無語凝噎看著燭火:“連我都瞞不過,還能瞞過陶二那千年老妖嗎……燕五傷心之下,一開始或許有所疏忽,但以他的敏銳度,定然也已經(jīng)察覺。方才白笙笙去燕園找他,我本打算在燕園睡下,燕五要安置白笙笙,這才將我趕出了燕園?!毖约按颂帲覑澣灰粐@,“若非我心有準(zhǔn)備,怕只要抑郁吐血了。陶二和燕五打的什么算盤,看樣子是不打算讓我知道了,但就我看來,無非是要將計就計,引蛇出洞。陶二言語間對我多有隱瞞,但也可聽出,對方血洗黃花谷,不只為仇,更可能為物。他們?nèi)魶]有在黃花谷搜得,便會在燕五身上著手……”我的燕五啊,他這可是要用自己作餌,去引那條大蟒蛇嗎?“需不需要我派人手暗中保護(hù)他?”喬四提議道。我擺了擺手,“不用了。”有些沮喪嘆道,“燕五是擺明了不想讓我插手的,陶二也不愿意讓我知道,言語間亦想穩(wěn)住我,提醒我不要‘添亂’。陶二自有全盤布局,我何苦自作聰明,亂了他的路數(shù)。唉……”我悵然一嘆,“要假裝不知道陶二知道我知道,這也有些難度。”喬四抿唇道:“我知道,你要揣著明白裝糊涂?!?/br>我咦了一聲,斜睨他:“這句話可沒有師傅的風(fēng)格?!?/br>喬四微有些羞赧道:“這是蓮兒暗地里說你的……”果然,還是女人了解女人,我們家蓮兒啊,哼哼,我要是個男人都愛她!“四兒,你明白就好。有些事吧,我最好不要知道,有些事呢,我知道了也不能說,有些事,我知道了,也得看是跟誰說?!彼赃@件事,我不能跟唐三說,以他的性子,只怕會打草驚蛇,跟師傅說,于事無益,還是喬四更了解情況,沉得住氣,守得住秘密。“那你打算怎么辦,就這么一直裝糊涂?”喬四從柜子里又取了件被子出來,一邊鋪床一邊問我。我滾進(jìn)被窩里,趴在床上,支著下巴沉思道:“這樣憋著,我很難受……”想到我的燕五就在那蛇口上,這心里便不安得緊,即便知道陶二定有安排,不會讓燕五受傷,可是這心上的傷,可就難說了。明知道對方身份可疑,甚至可能是真正的兇手,自己卻被迫虛與委蛇,他心里大概比我更憋屈吧。而那個畫皮蛇蝎美人,目的何在,如今仍是個謎。——我以為……你和陶莊主才是……那個女人,用無辜迷茫的語氣說出那一句話,是無心還是有意?那一刻燕五的黯然卻不是偽裝的……“四兒,這件事你我知道就好,切不可說出去。這幾天看看那妖女有什么異動,怕只怕,她也上兵伐謀,攻心為上了!”這個家本就有裂痕,禁不住一再挑撥啊……那白骨精披著人皮想吃我那燕五的唐僧rou,孫爺爺我法眼一開就知道她是個妖怪,可這三棒,到底是該打,還是不該打?翌日一早,我尚未清醒便聽到遠(yuǎn)處傳來叮叮鈴鈴的聲音,睜眼看向窗外,天色已大亮,喬四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起身,另一邊床上空蕩蕩的。我一個人百無聊賴地起床洗漱,獨自行走出來吃一頓飽飯,丫鬟在一旁侍候著,我捧著飯碗隨口問了一句:“外面在做什么,怎么這么吵?”“今日開始做法事了。”丫鬟剛回答完,我便眼尖地瞥到一片烏煙瘴氣中,劉澈少年正躲在陰影里咳嗽——看吧,被自己嗆到了吧。我看他咳得臉色發(fā)白,心里直搖頭,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劉澈好容易平復(fù)了呼吸,站直了身子,回過身來時發(fā)現(xiàn)我的目光,便對我遙遙一笑,我咬咬牙,別過臉不去看他。雖然唐三喬四他們不在身邊,不過為了不讓他們知道后生氣,我還是決定對劉澈視而不見了。也沒看到他的神情,感覺他應(yīng)該走開了,我才把脖子轉(zhuǎn)正了,結(jié)果被他的突然靠近嚇了一跳。“你做什么!”我左右看了看,只有個小丫頭在身邊,不太安全……“我替老爺你看相?!彼珠_始扮演一個神棍的角色,我都不得不為他的敬業(yè)感到佩服。“替我看相的人多了去了。”我哼笑一聲,自顧自吃飯,不理他。再說看相,他也未必比我厲害。他也不理我,自顧自說他的:“相書有云,女子眉色淡者,既是熱情也是寡情。老爺你眉色淡而眉形長,可見對男子或者情長不深,或者情深不長。須知人之一世心力有限,情感亦有限,喜歡的人多了,這感情難免就分薄了。所以這情熱情寡,皆是同理?!?/br>我心頭一跳,聽著不怎么高興,卻反駁不起來,但我這五房侍郎明擺著,他說的也沒什么稀奇。只是這“情長不深,情深不長”八個字,著實讓我心疼了一下。他繼續(xù)道:“臉上rou多有福,手小而軟主貴,主貴者,即招人疼愛,手小而豐厚主富,財運滾滾。老爺這一生,定然富貴榮華,極盡風(fēng)光?!蔽已燮ひ惶@不是我昨晚剛說過的話?我驚疑不定地抬頭看他,若非有喬四在旁,我定然要以為他偷聽了……這……世上可有如此巧合之事?我嘿嘿一笑,笑而不語,掩飾心里的慌亂?!澳阏f的這些,都是些表面話?!蔽曳畔峦肟?,挑眉道,“有本事你算算,老爺我何時有喜?”他臉上笑容僵了一下,隨即道:“喜鵲報枝一樹春,桃李花開好事近。老爺不但有喜,而且還會是雙喜?!?/br>“雙生?”我詫異道。他也學(xué)我的樣子,笑而不語——這才有神棍的樣子。見他拿喬,我也不稀罕多問,撇撇嘴道:“不過是江湖術(shù)士騙人的把戲,老爺我可是被騙大的!”那什么亂七八糟的手相面相,墨惟沒少騙過我。昔日在國子監(jiān),我也沒少騙過人。國子監(jiān)……心里又添堵了……劉澈微笑著搖搖頭:“老爺此言差矣。正所謂相由心生,相術(shù)一門,即可說是佛學(xué)亦可說是道學(xué),然說到底,卻是帝王學(xué)。帝王學(xué)包括天文地理相術(shù)三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