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停下。

她捂著胸口顫巍巍下車，剛想開口罵人，看到對方車上跳下來的人愣住。

“哥？！”

何晁仁凝眉走過來，握住她胳膊掃一眼，確認她沒事，冷聲道：“誰讓你來找她的？你找她干什么？”

何晁儷火大，她都嚇成這樣了，大哥居然開口就替江麗朵打抱不平，“她這么快就告狀了？該告狀的是我好吧，她打我！”

從小到大沒人打過她。

“你說了什么？”

何晁儷氣極，“哥，你太過分了，不管我說什么，你小妹我被人打了，你居然還向著她，那個女人哪里好？”

何晁仁將她塞進車?yán)?，“回去，以后別再來打擾她。”他甩上門，大步走回車?yán)铮宪嚥扔烷T往巷子里開。

何晁儷看著大哥甩尾瘋了一樣往育幼院開，氣得跳腳尖叫。

育幼院里，麗朵蹲在地上撿蘿卜干，撿著撿著，有水滴落在腳邊的水泥地上，一滴，兩滴，她停下動作，閉上眼睛再也忍不住的哭出來。

很好，太好了，那女人就為了這種女兒會弄她這個親生女兒！真是太好了。

身后有人將她摟住，她頓住，熟悉的體溫，熟悉的擁抱，讓她的心一顫。

“對不起?！焙侮巳蕦⑺г趹牙铮械乃?，他唯一能說的，只有這句。

麗朵推開他，他手中的文件掉落，吸引她的目光。

何晁仁屏息，“監(jiān)定結(jié)果證明，她的確——”

“她不是?！彼w快打斷他，進屋往樓上走。

何晁仁追上來，經(jīng)過一樓看到躲在角落里的江小磊向他擠出一個笑容，這孩子和他一樣過早懂事，怕姊姊被欺負打電話給他。

麗朵跑進屋關(guān)門，何晁仁一手擋在門縫，關(guān)門的勁不小，夾到他的手，他不禁悶哼一聲。

她一愣飛快放手，轉(zhuǎn)身進屋。

何晁仁嘆氣，推了門進去，看她坐在床邊背對他，他無聲走過去，默默坐在她身后，不說話，不碰她，就只是陪著她。

他知道她有多難過，他知道她該有多討厭他，知道她不愿意看到他，可是，他不愿讓她一個人。

夕陽西下，雨朵背對著他，干干瞪著墻壁，眼淚一滴一滴無聲掉落。

不知哭了多久，也不知是哭累了還是因為兩天沒睡，最后她竟然睡著了。

再醒來天色已晚，屋里屋外暗淡一片，她翻身扭開燈，房間里，沒人。

門被叩響，推開，院長mama端著盤子走進來。

“醒了？”

麗朵忙下床上前，“我來。”

院長mama拉她回床上，壓她坐下，“我還沒老糊涂到什么都不能做的地步?！?/br>
她澀澀抿笑。

“嗓子都啞了，從昨天到今天幾平?jīng)]吃什么，喝點吧?！?/br>
抬頭看一眼院長mama，她低頭小聲哽咽，“抱歉?！痹洪Lmama都這樣了，她還讓她擔(dān)心。

院長mama嘆氣，拍拍她消瘦的肩膀，“該道歉的是我，我們雨朵這么傷心，我什么也幫不上?！?/br>
麗朵凝眉“院長——”

院長mama摟住她，“院子就這么點大，我都聽到了?！?/br>
她哽咽，埋頭在院長mama懷里，眼眶再度發(fā)紅。

“她一定有苦衷的?！痹洪Lmama心疼的摟住女兒。

雨朵咬唇，眼淚簌簌掉下來，再也抑制不住的哭出來。

門外，何晁仁聽著她的哭聲，握拳靜靜站著，天空黑壓壓一片，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眼眶發(fā)熱。

半個小時后院長mama從房間里出來，看到他比個噓的手勢，他悄悄跟她下樓。

“讓她一個人待著吧，這種事不是一時半會能想開的，雖然這么多年她沒說過，可小時候她沒少說，等mama來接她、mama會來接她，這孩子，唉，以為我不知道，為了不被領(lǐng)養(yǎng)走……”

為了不被領(lǐng)恭走，從小就幫著做事，做完就怯怯的說麗朵會乖，會幫忙，不要送麗朵走，送走了，mama就找不到雨朵了，為了怕父母找來認不出自己，整整一年她都不讓人碰她的衣服，衣服洗了穿穿了又洗，天天穿那一身。

還曾自己一個人偷偷跑去警察局，問有沒有人尋找長得像她的孩子……

聽院長mama低聲講，何晁仁疼得不能呼吸。

院長mama拍拍他的肩，“給她時間，讓她釋懷?！?/br>
他走出育幼院，仰頭著著二樓她房間里發(fā)出來的光，暗夜里，就像一盞孤星。

他多想上樓抱著她，多想能夠安慰她，多想將哭泣的她緊緊抱進懷里，可是偏偏，他是最不能安慰她的人。

第9章(1)

臨近午夜，何晁仁踏進家門，他來告訴顧裴蓉監(jiān)定結(jié)果，想找她談?wù)動甓?，卻意外看到何晁儷一臉凝重的站在客廳里。

她看到他奔過來，“哥，你怎么來了？是爸叫你來的嗎？”

“怎么了？”

“她、她要跟爸離婚。”

“顧姨？”何晁仁驚訝。

何晁儷點點頭，下午她一進門就看到顧裴蓉的行李箱放在門邊，臉色蒼白的顧裴蓉看到她只說了一句，“我決定和你父親離婚。”

她原本不相信，可沒過一會老爸回來，繼母將簽好字的離婚協(xié)議書擺在桌子上，說自己什么都不要，凈身出戶。

接著人被老爸拉進書房，兩個人在里邊關(guān)了將近一個小時，她聽到繼母大聲哭泣，這是第一次她見顧裴蓉這樣。

“我聽到他們在說什么女兒、女兒的，那個女兒，是江雨朵？”她懷疑自己聽錯了，可聯(lián)想到下午江雨朵說的話和今天大哥、顧裴蓉的反常。

何晁仁聽著二樓書房里的哭泣聲，無聲嘆息，“不關(guān)你的事，回房間去，我去跟他們談。”

他拾級而上。

“哥?！焙侮藘凶∷?。

他回頭。

何晁儷咬咬唇，“你知道的，我恨她，如果沒有她，媽或許不會那么早死?！?/br>
何晁仁嘆氣，“晁儷。”

“聽我說完。”何晁儷泄氣，“可是，突然聽她說要跟爸離婚，我、我反倒沒預(yù)想中的開心，你去告訴她，她欠我們的債還沒還完呢，想走沒那么容易?！闭f完，轉(zhuǎn)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