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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轉到五彩斑斕的河面,想起咸海,又想到樂念之此刻還在阿鼻地獄,擔憂之情一時泉涌。須臾,紛亂的思緒被打斷,藍追端著一碗清蓮羹送到她跟前。“這是忘憂羹,吃了可以精神百倍哦!”尤清歌舀了一口送入嘴里,口中無味,心中卻是五味雜陳。眼前浮現(xiàn)出有關樂念之的一切,他的身影,他的微笑,他的懷抱,他的低語,他的輕觸……吃著吃著,眼淚竟啪嗒啪嗒掉了下來,越流越兇,漸漸泣不成聲。“哭出來就好了,哭出來就好了?!彼{追輕輕拍著她的背,柔聲安慰著:“慢點吃,還有很多?!?/br>藍追猶在摟著尤清歌的肩膀哄她,身后突然響起一道低沉雄渾的聲音。“臭小子,一眨眼的功夫,你不好好練功,倒跑到聚靈寶樹下閑談來了!”藍追猛地回頭,嘴角微微發(fā)抖,厚顏諂笑道:“爹……您怎么來了?”說著,連忙用袖袍擋住砂壺,直往太虛之境塞去,卻一個不小心,被砂壺燙到了手。他連痛都來不及呼,倏地一下便將手放到嘴邊,不停地吹氣散熱。尤清歌也回過頭來,見來者是個老仙尊,龐眉白發(fā),雙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的神氣滿面可掬。那老仙尊瞧見藍追的動作,哂笑一聲:“藏什么藏,你再怎么藏也逃不過老夫的洞察!喝!還對著五彩河煮起酒來!看我不好好管教你,教你成了閑云野鶴!跟我回去!”一道凌厲的掌風襲來,轉眼藍追就被那老仙尊拖走。藍追回過頭來對尤清歌歉然一笑,做了個鬼臉:“尤尤,我先回去練功了!”末了又用口型無聲補了句:“開心點?!?/br>尤清歌沖他揮揮手,示意他放心,看著他在老仙尊拖拽下歪歪斜斜走路的樣子,不由地纖眉一展,笑出聲來。--阿鼻大城,廣漠無間。樂念之化作清風穿過阿鼻四門的沸銅漫流,落在了七重城劍林附近的一座古墓幽宮前。刀光劍影,鐵斧橫生。陰森的墓xue入口處,兩個把守的修羅小兵手持“千鬼斬”,站得筆直。樂念之持咒結印,隔空探查古墓中的天地方圓及東南西北方位,心下了然:是前方后圓的三進墓xue。長指抵按間,三魂咒印施。墓xue口把守的修羅小兵頭一歪,昏然入睡。一道白影瞬閃而入,晃進古墓幽宮。行了不多時,一只形狀肥圓全身火紅的兇獸堵住去路,對著樂念之齜牙咧嘴,嗚咽低吼。這兇獸名曰“渾沌”,有目而不見,有耳而不聞,有腹無五臟。它對惡者言聽計從,遇善類則殘暴恣睢。此刻,這只渾沌撩起了尖牙,抬起前爪耀武揚威,正欲準備對樂念之大肆施暴。忽而,一股強大的勁浪拂過,兇獸渾沌張牙舞爪的前半身就這么定在了半空中,一動不動,然后轟的一聲,頹然倒下。樂念之繞過昏迷中的兇獸,瞬閃至第二道墓門前。眼前布滿密密麻麻不斷變換的嗜血尖刀,嘁嘁咔咔的響聲不絕于耳。白影翩翩而動,巧妙地避開要害,如行云流水一般穿了過去。干凈利落,一氣呵成。迅捷的步履繼續(xù)往墓xue深處邁進,這回擋住去路的是一片無間冥火。但見烈焰升騰,火傘高張,將墓道封得嚴嚴實實。樂念之頓足而立,身上的仙澤忽然大盛。腳踩流星步法,白色的身影沒入火光之中。冥火入心,滋滋地灼燒著他的仙澤。待到穿過狹長的火海,銀白色的仙澤已逝去大半。站在墓xue最深處的圓室入口,他斂了仙澤,往里走去。圓室上方的東南西北四方位,四面陰陽寶鑒浮光閃爍,發(fā)出的光束照射在墓xue中央的明鏡臺上,形成四面光墻,將明鏡臺上的桐棺籠罩其中,上了結界之鎖。他走壁而上,繞著墓頂飛了一圈,銀白色的真氣覆上陰陽寶鑒,將寶鑒遮了個嚴實。照在明鏡臺上的光束消失,結界如玻璃被擊碎般,碎裂一地。持咒,默念:“起!”伴隨著吱呀呀的響聲,明鏡臺上的桐棺緩緩豎起。“散!”桐棺炸裂,上下前后左右的六面桐木依次落下,堆疊在地。“斷!”桐棺前后位置的兩面較小的桐木,在四道白光閃過后,被斬斷成了六塊小桐木。“合!”六塊小桐木飛至半空中,合成一個桐木小棺,緩緩落入樂念之手中。他走到明鏡臺上,對準臺中央塌陷的凹槽,將桐木小棺放入其中,從明鏡臺上飛下。明鏡臺隆隆作響,在旋轉中不斷升高,從地底裸露出的臺柱布滿千瘡百孔,隨著明鏡臺的旋轉,720根滌魂針如暴雨梨花般射出。白衣角打了個旋兒,衣袖翻飛之間,滌魂針已被悉數(shù)收入廣袖中。隨后,廣袖輕揚,所有的桐木一壁被收入太虛之境。流星步法重新邁開,白色的身影從明鏡臺邊瞬閃而出,迎面撲入冥火之中。待到沖出火海,樂念之一手撐在墓壁,喘息著穩(wěn)了穩(wěn)步伐,繼續(xù)提氣穿過嗜血尖刀陣。一陣清風掠過,墓xue口沉睡的修羅小兵睜開眼來,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道:“哪兒刮來的風,這么香?”作者有話要說:1919、赤誠相見...不知道是忘憂羹的功效,還是尤清歌想通了即使再怎么擔憂也是徒勞無功,她的情緒總算不再大起大落。天晴時她坐在油桐樹下彈奏素女瑟,忽覺身邊似有白雪簌簌落下。一抬頭,滿樹的油桐花綻放如雪,燦爛得耀眼。她不禁開心地起身,可腳步卻突然一沉,跌坐在地上。身體,最近時不時都有些怪異,難道是水精入體的后遺癥嗎?昏沉沉地起身,身后響起熟悉的聲音,仿若清泉。“清歌。”尤清歌拍著衣裳灰塵的手,猛地一抖,隨即直起腰身,轉了過去。樂念之靜靜站在苑門邊,月白的衣袍依舊纖塵不染,笑容溫暖而又燦爛。他,還是一如既往那般,玉樹臨風,和煦淡然。尤清歌欣喜地話也說不出來,跑到樂念之跟前便上下其手,咳咳,著急地看他是否受了傷。樂念之輕聲一笑:“我沒有受傷,清歌,別這樣?!?/br>不遠處,木玥正悄悄看著他們倆,尤清歌卻渾然不覺,眼淚汪汪地只顧看著樂念之。心里緊繃的弦終于松了,她情不自禁就撲到樂念之懷里,眼淚鼻涕全抹到他的衣襟上:“我擔心死了,我擔心死你了,你知不知道!嗚嗚……念念……念念……”樂念之僵直著背脊,一語不發(fā)地任由尤清歌在他懷里啜泣,直到她哭聲漸漸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