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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事態(tài)緊急,手腳麻利地取來銀針,并且在燭火上淬過,這才一并交到黎倩手中。“紫兒,去外面守著,任何人不許進(jìn)來,包括老爺!”紫兒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出去,關(guān)緊了門。說完,她飛快地除去朵瀾身上的衣物,雙手施診,將那二十四根針,一針不差,分別刺入周身各大xue道。即使陷入昏睡,然,朵瀾還是在針刺入肌膚的瞬間,抖了一抖,針落后,她終于安靜了。璇璣、華蓋、檀中……xue道一一被刺入細(xì)針。不過片刻,黎倩的臉上就已冒汗,施診耗費體力,此外,她更是憂心忡忡。床榻上的少女,雙眼緊閉。悶哼一聲,猶如一片不知所蹤的羽毛,隨風(fēng)飄蕩。我死了?還是活著呢?不知往何處皈依,這是前生,還是轉(zhuǎn)世?飄飄搖搖中,前方依稀有了一絲光亮,我奮力奔向那光明。“輕兒……又淘氣了,爬到樹上去做什么?”“輕兒快來!師兄帶你去看那皮影兒戲……你可真笨,啥叫皮影都不知道……喏……那邊那邊……你太矮了,算了,叫大師兄舉著你……”“輕兒,看著娘親,拿片葉子給你吹個曲子好不好……”“輕兒……”好多聲音涌過來。誰叫輕兒,輕兒是誰?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為什么都在沖著我笑;可是我不是輕兒,你們喊錯人了!“輕兒……輕兒……我是娘親啊……還有爹爹……”“輕兒……”都說了我不是!那聲聲呼喚叫我好生難受啊,心中不知怎么變得酸酸澀澀的,眼看著那眼眶便撐不住涌動的熱液。我突地有了力量,想要掙脫!果然,風(fēng)景陡然一變,月夜下,蟲鳴花香,好不愜意。我正慶幸逃出那聲聲魔音,眼前卻是立顯火紅一片。那樣的紅,我卻從未見過呵,忍不住伸手去抓,忘了自己剛從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腳下一滑,險些跌下山崖!“呵,你是誰?”“我是……”我頓住,翻翻還有些濕潤的眼睛,既然那些人叫我輕兒,那,我就叫輕兒吧。“輕兒?”那男人歪著頭思索了片刻,自言自語起來,“這就是她的女兒么?”我不知這人在說什么,只覺得他行事說話有些顛倒狂亂,心下暗自嘀咕,可真是白白生了一副好皮囊。卻不想,身子一空,已經(jīng)被他抓在手里。“跟我走吧,你愿意么?”我……我不愿意……我不……手腳亂揮著,可是絲毫不能撼動這男人一分一毫,我慌了。“放開我……不要……救我呀……娘親……娘親救我呀……”“我是輕兒呀……娘親……爹爹……師兄呀……”朵瀾猛地坐直了身子,手腳并用地亂舞著,眼睛雖未睜開,口中卻大叫起來!“娘親!娘親救我……娘親救救輕兒……”哽咽的沙啞聲音,從她口中流淌出來,好不叫人動情。心似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隱隱作痛,鼻中也酸楚起來,呼吸艱難。一陣比先前更加難以忍受的劇痛傳來,她的雙手似乎被牢牢拽住,無法去觸碰那疼痛的源頭。“??!”一聲吼,似乎有什么東西,離開了身體……那細(xì)細(xì)的痛,一經(jīng)離開,便好像有無數(shù)黑云般的記憶碎片,翻涌著,狂吼著,將她籠罩起來。不要,我不要和你走!我是呂家的少莊主,我是呂家大小姐,我是……呂若輕……黎倩手中,是兩枚沾著黑色污血的金針,針身已經(jīng)彎曲變形,說明了它們曾被怎樣,狠狠嵌入她的腦后大xue,用來封存記憶。顫抖著雙手,她將那針置入手邊的托盤,騰出雙手,環(huán)抱住瀕臨崩潰的少女。“輕兒……我的女兒……”她奇異般的,再次在她的懷中,沉沉睡去。紫兒躡手躡腳地走進(jìn)來,沖著坐在床邊的黎倩比了手勢,問她要不要用晚膳。已經(jīng)保持一個姿勢不動的女人,輕輕搖了搖頭,輕聲問道:“外面是下雪了么?”乖巧的侍女點點頭,幾步走到窗前,斜斜開了半扇。黑夜中密密麻麻飄灑著素凈潔白的雪花兒,屋里的燭光映照在薄薄的霜雪之上,染了一層金黃色。又是雪天,她的輕兒,就是在一個雪天生的呢。床上的人兒咿唔了一聲,黎倩趕緊收回視線,望向那蒼白的臉兒。紫兒聰慧,收拾了下床邊凌亂的藥箱,又換了根新燭,用火剪挑了幾下芯子,叫那燭火更亮一些,便再次掩上門離去。“娘……娘……”朵瀾叫了幾聲,不自覺地想要抬手去摸摸傳來鈍痛的后腦,冷不防被人握住手,一驚,睜開眼,醒過來了。夢中的一張臉,和眼前的一張臉,漸漸重合。她不確定,反手握住那人的手,猶豫道:“娘……”幾乎是同時,一串guntang的淚珠兒,落在她腮邊。這淚像是一柄柄小刀,劃得她臉頰絲絲縷縷地疼,她不忍,啞著嗓子又喚了一聲:“娘?”下一刻,她便被溫柔地環(huán)保住,只聽得柔柔的啜泣傳來。“輕兒……輕兒……我是娘親啊……”黎倩哭著抱緊懷中的小人兒,那么小,讓她有一種時光倒流的錯覺。朵瀾有些遲疑,終于還是抬起手,摟住她,有些貪戀地嗅著她身上傳來的幽香,使勁抽抽鼻子。和記憶中的,果然一樣,沒有絲毫變化。“娘!娘!”她又哭又笑,控制不住的眼淚,因為笑著而落進(jìn)嘴里。她一遍遍喊著,喊也喊不夠的樣子,一聲聲,叫得黎倩心尖兒都軟了。朵瀾一直喜雪,她終于想起來,當(dāng)日為何在第五鶴的府中,執(zhí)拗地要去采那梅花上的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