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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從未聽過的聲音,她從未聽過如此的聲音,但她卻無比怪異的發(fā)現(xiàn)自己知道那聲音是什么。刺骨的寒氣順著朵瀾的脊柱象四肢發(fā)散而去,指尖腳尖冷痛如針刺一般,整個身體似乎全然沒有了感覺,不,是只剩下了一種感覺,刺寒!沒有光,沒有暗,只有無窮無盡,細碎細碎的白色小點,簌簌而落,沒有重量,沒有質(zhì)量,只有刺寒!朵瀾艱難地向四周環(huán)顧而去,在天地之間突然什么都看不見之前,她明了了為何第五鶴被他們抓在手里了!是霜降!這乃是高手,利用內(nèi)力所為,陰寒之極的霜降之術!她想喊,嗓子卻怎么也發(fā)不出一丁點聲音來,甚至是連嘴唇都張不開了,手,腳,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被凍住了,動不了!愈是著急愈是無法動彈!連冷汗都冒不出來!那不斷在腦海里嚎叫聲音果然是鬼哭!絲絲縷縷的,瘆人……心臟好像有百只鬼爪在撓一般怎么也靜不下來,慌亂的感覺在心里膨脹,不間斷,無止境地膨脹!朵瀾感覺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一個自己了,要是一個自己的話是如此對立的情緒共存在一起又是怎么一回事?惶恐,窒息;冷靜,嘲諷!見鬼,她感覺到自己的神魂在潰散,可潰散的自己為什么會帶有嘲諷的心態(tài),那凍結在自己嘴邊的一彎笑,怎么都是譏諷的笑容,自己在譏諷什么,又有什么好譏諷的,自己怎么看到了自己的臉?見鬼,見鬼……見鬼!怎么辦?怎么辦?身體一下子不受控制向高空飄飛,一下子不受控制向深淵猛墜,什么都抓不住,怎么都穩(wěn)不??!虛脫,無力,卻又偏偏要人意識這般清醒,想昏厥都無法昏厥!望月……寒煙……香川……第五鶴……不管是誰都好,快來救我啊……“霜降鬼哭路無途,離人哀蕭尋歸處。人來隔紙尸隔山,莫徙黃泉戀塵間!”似詠詩似歌唱的聲音自天邊穿來,緊接著是一聲如雷般的斷喝:“天地萬靈,以血為引!光來!破!”朵瀾眼前猛然一亮,整個人又回到了義莊靈堂之上,那鬼哭狼嚎也跟著頓時消失了!依舊是火把在靈堂前燃燒著跳動昏黃的火焰,偶爾發(fā)出輕微的噼啪爆音,鼓噪嘯動的裹尸布已是靜寂了下去,干癟地勾勒出一個個冰冷的身形,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在冷清的空氣中滲了出來。剛剛在迷境中聽到的梵唱,還有爆喝是誰?不待朵瀾細看,自大門口方向突然射來一把精鋼長劍,挾著冷冷劍風呼嘯而來,所及之處,只見兩旁的燭火不滅反旺!那劍“噗”地一聲扎向在空中漂浮的,幾乎燒成灰燼的紙錢兒,在落地之前狠狠將其中幾片灰燼釘在不遠的柱子上,劍尖入得頗深,劍身兀自抖動幾下,看來力道不小。眾人齊齊向門口看去,只見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懶懶靠在門邊上。他年紀不大,尚有幾分稚氣,卻是風塵仆仆的樣子,衣服不臟倒也算整潔,只是那一雙眼睛,透著狡詐,亮得驚人。還未等朵瀾回過味來,就再次聽到了胡岱遠那森然而又有些尖利的嗓音響了起來:“大膽妖人,在朝廷命官面前裹挾利刃,爾欲何為?”不知何時,原本簇擁在朵瀾背后的一眾捕快全都護到了胡岱遠身前。月余前西湖上,硬朗俊秀的胡岱遠此刻干瘦如干尸一樣,全然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臉色烏青,嘴唇暗紫。他的手上正把賞著一把匕首,三寸長短,血槽,鋸齒,剔骨環(huán),刀身一層幽暗的綠芒,幾滴鮮血隨著刀身一晃,滴落下來。那……是第五鶴的匕首。此時的小王爺已經(jīng)再次被眾多的衙役用水火棍鎖定在了靈堂的地面上,他的左手手腕處還在冒著血,靈堂上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就是從他手腕處飄出的。他瞧準了時機,原來是想要偷襲。不知為何,看到他的傷處,朵瀾的心跟著一抽。那新來的小小少年,似乎對大家對自己的不關注感到了不悅,拍拍手,清清嗓子道:“江湖傳言,看來也不過如此嘛……”說罷,眼含譏誚地盯著再次被制服在地上的第五鶴,后者臉色已經(jīng)慘白,看得出,早在葉朵瀾到來之前,他已經(jīng)嘗到了霜降之苦。胡岱遠果然被這聲音吸引,舔了舔刀尖上的血珠,舌尖伸得老長,擰著一雙變得稀疏的眉,“閣下何人?你走你的陽關道,何必半夜三更來這趟渾水?還是速速離去罷!”少年倒是沒理會胡岱遠,左手抖了一下,不知從哪里摸出一張符來,手指微動,五指張合之間,那符竟在他手掌之中自燃了起來。他左手急急一揮,口中喝道:“速速,起!”那燃著的符如同之前的長劍一樣飛出去,碰到劍尖,整柄劍一下著得通紅。火舌吐出了數(shù)尺長,馬上又熄滅了,火光轉瞬即逝,照得劍身上用朱砂字畫著的一道符像是凸出來一樣。同時劍身由緩到疾,劇烈地抖動過后,像是有生命一般繞了個圈,重新穩(wěn)穩(wěn)回到少年手中。他將劍收到眼前,抓過一道符在劍身隨手一抹。劍身上此時仿佛涂了許多粘粘稠稠的黑水,符紙一過,卻重又露出雪亮的劍身,以及上面的朱砂符字來。少年按住劍,細細查看幾眼,快速將劍歸鞘。眼睛一抬,竟然一掃剛才的懶散神色,霎時變得凌厲逼人。他冷冷朝朵瀾一瞥,一本正經(jīng)地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開口道:“你看不出這義莊被人布下了結界?”聽語氣做派,儼然是個行走江湖的小道士。事情處處透著怪異,難道還是在夢中?難道自己做了個夢不成?“這可不是夢?!?/br>耳邊突然想起來了胡岱遠的輕聲,聲音很輕,輕的好像是被他靠近了耳邊吹風一樣,粘膩而又冰涼刻骨。這種感覺令朵瀾一陣惡心,厭惡地又退開了一步。陌生少年再不開口,走到第五鶴身前,蹲□來,拉過他的手臂,在上面一捋之間,手指猶如彈琴一般七點八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