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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歲那一年,他忽然咦了一聲,然后嘆了口氣說可惜了,很貴氣的命格,只是這人命不長,注定早殤,我聽完后也不知道怎么了,也許是年紀(jì)太小,抗壓性太差,居然哇一聲就哭了,一把將東西搶回來,大聲罵他什么叫命不長!你才命不長,你們?nèi)叶济婚L!邊罵邊跑,錢也沒有給人家?!?/br>想到曾經(jīng)的莽撞,季元瓅笑了。“這件事也是我心中的秘密,家人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我找過算命仙?!?/br>“你回去之后,你家人都沒發(fā)現(xiàn)你有什么異狀嗎?”她擺擺手?!澳憧蓜e小看十一歲的孩子,雖然回去后我又痛哭了一場,可是哭過之后,我的倔強(qiáng)油然而生,既然他們都說我會早死,我就偏不要死,為了我能夠長命百歲,我改變了所有的不良習(xí)慣,以前我很愛吃蛋糕、冰淇淋、生魚片、牛排,后來都不吃了,我不愛吃胡蘿卜、小麥草、苜宿芽,但為了長命百歲,我可以把自己當(dāng)只羊,我討厭運(yùn)動,可為了長命百歲,我可以每天運(yùn)動一個小時。那時我的想法很單純,以為只要身體健康就能活得長久,卻忽略意外事故其實(shí)更可怕。“十一歲到十三歲我的狀態(tài)很好,那時我還沾沾自喜了一番,但在年輕算命師批的流年里,我十三歲那年會有個車關(guān),就老算命仙的解釋,車關(guān)其實(shí)就是車禍的意思,所以我每天都小心翼翼,能不出門就不出門,我家別墅那么大,外面又有大樹林,家人也因為擔(dān)心我,所以從我十三歲起,自家車也不開入庭院……“可是我想,也許老天爺對我的憎惡已經(jīng)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那一年的十二月二十號,好不容易天氣終于放晴了,又剛好結(jié)婚后旅居日本的表姨和表姨丈帶著表弟難得回國,來我家拜訪?!?/br>說到這里她口渴了,尹璇墨適時把檸檬水遞上。喝完水后,季元瓅繼續(xù)說道:“大人們聚在一起聊天,我覺得無聊,就去逗才一歲多的表弟玩,可后來他玩累了,睡著了,我就到庭院散步,沒多久,他們打算離開去拜訪另一個親戚,表姨先抱著熟睡的表弟走下階梯,表姨丈則抬著嬰兒車和我爸在玄關(guān)處聊了一下,就在他要步下石階時被絆了一下,嬰兒車脫手朝著正走上階梯的我砸了過來……”他嘴角抽了抽?!皨雰很??”這樣也算車禍?“我的肋骨斷了六根,其中一根倒插入我的肺部,引發(fā)氣胸,腿骨骨折,加上我是仰著往后倒,還有腦震蕩,這種傷重規(guī)模,大概僅亞于被卡車撞到吧?后來我被緊急送到醫(yī)院動手術(shù),醒來后,我看著家人焦慮的樣子,老爸滿臉胡碴,老媽的雙眼腫得像核桃一樣,但我卻沒看到最疼我的爺爺、奶奶,我媽說怕老人家太過擔(dān)心,沒讓他們來,但后來我才知道他們擔(dān)心到都生病了,爺爺甚至有輕微中風(fēng)。“我醒來后眼淚就沒斷過,我媽以為我難忍疼痛,其實(shí)我哪有這么怕痛,我難過的是,為了對抗命運(yùn)所做的努力,卻可笑得讓我像個跳梁小丑,我像只努力推土堆想把家園圍建得更堅固的螞蟻,可老天只要一場雨,我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費(fèi)了,一切是那么的……那么的不堪一擊,老天爺甚至用最直接而殘忍的方式告訴我,無論我愿不愿意、做了多少的防范和努力,都逃不過早殤的命運(yùn)……”季元瓅的聲音低了下來,眼淚撲簌簌的直落,哭著哭著,就趴在桌上睡著了,連尹璇墨將她背出夜店都不知道。尹璇墨背著喝醉的季元瓅,走出越夜越熱鬧的夜店,他回頭看了眼這紙醉金迷的地方,他曾感到疑惑,她為什么會喜歡這種場所,可是聽完她剛剛的自白,他終于明白她為什么選擇游戲人間,其實(shí)她并不是喜歡這樣的生活方式,而是在為自己塑造一個不討喜的形像,好在她短短的人生歲月中,不要有人太喜歡她。她和家人疏遠(yuǎn),不要太親近的朋友,即使有心儀的對像也不能喜歡,她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喝酒、一個人過著青春歲月的每一天,一旦發(fā)現(xiàn)對哪個人有多一分喜歡,就要多兩分疏遠(yuǎn),就怕離別的那一天來臨,彼此都會難過。她安穩(wěn)的趴睡在他背上,走在紅磚道上,街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明明是兩個人的影子,為什么他會這么難過?把季元瓅安置在副駕駛座,尹璇墨繞過車頭坐上駕駿座,都會的夜比白天絢爛,車內(nèi)的一方小天地將喧鬧隔絕在外,他們仿佛分享著這份寧靜。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似乎睡得極不安穩(wěn),換了個姿態(tài),身子向駕駛座方向傾倒,頭剛好靠在他的肩上。“尹璇墨……”尹璇墨回頭看她,就見她雙眼緊閉,但眼淚卻不斷從密長的睫毛縫隙中滲出來。“不要、不要喜歡上我,不要……再來找我,我……不要喜歡上你……”他疼惜的拭去她的淚水,這一刻他終于明白胡曉棠說的話是什么意思--我女兒是個很溫柔的人,只是她的溫柔往往要很久以后才會被發(fā)現(xiàn)。你要是真的喜歡她,就尊重她的一切選擇,不是只有留在身邊的才是真的喜歡,有些人雖然離得很遠(yuǎn),但只要相信對方的心是在你身上,那就夠了。如果只是這樣你就覺得殘忍,那你最好快點(diǎn)收拾好你的心,到此為止吧。他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辦法說喜歡就喜歡、說不喜歡就不喜歡,像水龍頭一樣開關(guān)自如,可是他很清楚自己并不是這樣的人,他一旦認(rèn)定了,就不會輕易放手。“季元瓅,我的喜歡可能比你想像的多很多,你可以選擇不要喜歡我,但是你一定要記得,有一個人是這么的喜歡你,你并不寂寞?!彼鞈俚剌p撫著她細(xì)嫩的臉龐,扳指上的白金龍紋卻在她臉上刮出一道細(xì)細(xì)的血痕。季元瓅低低呻吟了一聲,尹璇墨也嚇“一跳,連忙把扳指摘下,放進(jìn)車前的置物箱里。又望著她的睡顏好一會兒,他才將她的頭扶正,還把副駕駛座的椅背往后,讓她可以睡得舒服一點(diǎn),接著再替她系上安全帶,平穩(wěn)的載著她回家。尹璇墨送季元瓅回到家,時間已經(jīng)有點(diǎn)晚“,將她安置在床上后,他用她的手機(jī)打了通電話給胡曉棠報平安。胡曉棠在電話彼端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麻煩你了。”結(jié)束通話后,尹璇墨沒有在她的房間多逗留,很快下了樓,本想離開,但又覺得不放心,想了一下后,他到她房間找了條薄被,決定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將就一夜。當(dāng)他將她家的最后一盞大燈關(guān)掉、躺到沙發(fā)上后,外頭一抹瘦高的人影緩緩由暗處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