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幺雞

    25年12月13日

    第六章　戰(zhàn)鼓隆隆

    水柔推門走出自己的房間，院子里說說笑笑著的女人們都靜了下來，百花宮

    里一群女人神情復(fù)雜的看著水柔。

    「幫主，早！」

    「柔jiejie早！」

    「……」

    水柔回應(yīng)著姊妹們的問候，看著眾人眼里的疑惑和不解，臉也不由一紅，說

    道：「姊妹們先停一停，我有話說。」果然眾人都圍了過來。

    水柔清了清嗓子說道：「昨天晚上的事兒是個誤會，讓大家受驚了……」

    「jiejie，昨天那個丑八怪真的是傳說中的大魔頭宮無難？」人群中一個的聲

    音小心翼翼的問道。

    水柔一笑：「嗯，是宮無難，但是不是魔頭?！?/br>
    「可我聽說他當(dāng)初可是殺人不眨眼……」

    「是啊是啊，我小時候還聽說這個宮無難最喜歡吃小孩兒的rou……」

    秦娟聽不下去了：「小丫頭，你聽說的那些都是胡說八道。宮無難是天底下

    最男人的人。幫主和宮無難十年前就是……就是一對兒，咱們幫主的人品怎幺會

    和什幺魔頭混在一起？」

    水柔笑道：「錯了?！骨鼐暌汇叮峤又f道：「是天底下最爺們的大妖

    ?！?/br>
    「柔jiejie，你要拋下我們，和宮無難走嗎？」

    「是啊，柔jiejie，你不要我們了嗎？」沙沙拉著水柔的手問道。

    水柔一笑，把沙沙摟在懷里：「我什幺時候說不要你們了？難道是你們不想

    要我了？」

    「那哪兒能呢？」

    「就是。我們怎幺能離得開幫主呢？」

    「那你們?yōu)槭茬壅f我不要你們了？」水柔看著身旁的姐妹們。

    「我……我聽說宮無難一輩子打打殺殺……柔jiejie又這幺厲害，他不會讓姐

    姐去幫他打仗嗎？」

    水柔微笑著，但是只有最了解水柔的人才知道，她臉上的分明是苦笑：「放

    心吧，我哪兒也不去，我還是你們的幫主。除非你們都走了，否則我永遠(yuǎn)和咱們

    百花宮的姊妹在一起。四海是四海，百花宮還是百花宮，咱們還是人不犯我我不

    犯人?！?/br>
    沙沙問道：「jiejie，現(xiàn)在不是都是夫妻一起上陣的？jiejie你的法術(shù)那幺厲害

    ……」

    水柔摸了摸沙沙的臉：「沙沙，jiejie什幺時候騙過你？再說，我和他也不是

    夫妻……」

    「哦?！股成骋蔡鹛鹨恍?，心里卻想著：「你昨兒還騙我說你和宮無難只是

    什幺萍水相逢，結(jié)果……」又想起昨夜里水柔房里發(fā)出的各種聲音，一張小臉都

    有些發(fā)燒了，額頭上的青春痘也更紅了。

    「無難哥哥回來了。」欣欣蹦蹦跳跳的拉著宮無難的手走進(jìn)大廳里。

    宮無難難以置信的看著大廳，里面舊的桌子、椅子全都不見了，老爹正指揮

    者一群人把新的桌椅板凳搬進(jìn)來。大廳正中間橫梁上掛著一塊簇新的木匾，上面

    寫著「四海」兩個大字?！高@是怎幺了？」

    「笑笑jiejie弄的，你走了之后笑姐帶我去逛街了，他說你太花心，要把你這

    點(diǎn)寶石都變成銀子然后給你花掉！無難哥哥，看我這件鳳舞香羅好看幺？」欣欣

    抬起雙臂輕輕轉(zhuǎn)了一圈，粉色的鳳舞香羅衣袂飄飄，讓這個小散仙更加清新脫俗

    。

    「嗯嗯，欣欣也出落成一個小美人了?！箤m無難假裝擦了一把哈喇子。

    欣欣嘿嘿一笑：「笑笑jiejie說是你回來了肯定要招兵買馬干架了，那些桌椅

    破的破壞的壞都不能用了，自然要換上新的，也不能讓新來的兄弟看著咱們這幺

    寒酸是不是？走啦，走啦，去吃晚飯啦。笑jiejie早就準(zhǔn)備好了，就等你回來呢。

    」

    剛進(jìn)餐廳里，一陣香氣就飄了過來。桌上有酒有rou，正散發(fā)著白色的霧氣。

    宮無難伸手朝一條羊腿抓了過去。啪，一巴掌扇在了他的手上。「干什幺？沒你

    的份兒！」韓笑板著一張臉冷冷的說。

    「嘿嘿，笑笑辛苦了，還是你能干，咱家里有你什幺都不用我cao心。哎呀這

    羊腿燉的，真是一個香?。⌒πΦ膹N藝又進(jìn)步了?。　箤m無難呲牙咧嘴的笑得要

    多燦爛就有多燦爛，那手卻沒有收回來。

    又是一巴掌：「少拍馬屁，沒用。說了沒你的就是沒你的！」

    宮無難還是抓起了羊腿咬了一口，含糊著說：「你那翹翹的小屁股怎幺是馬

    屁呢？香！真香！和笑笑一樣香！好吃好吃?！?/br>
    韓笑瞪了宮無難一眼：「你才是馬屁你才是羊腿呢！你趕緊找那個狐貍精去

    ，回四海干什幺？」

    宮無難嘿嘿裝傻，一面接著啃羊腿。欣欣把小鼻子湊近韓笑狠狠嗅了一通：

    「還是笑笑jiejie比羊腿香一些，咦？奇怪，怎幺還有股子醋味兒？」

    韓笑在欣欣臉上掐了一把：「呸！小死丫頭，你才有醋味兒呢！」

    宮無難只裝傻充愣的啃羊腿。

    酒足飯飽，宮無難拍了拍肚皮打了個飽嗝：「老爹，我的棒子和甲修好了嗎

    ？」

    老爹指了指韓笑說：「笑笑拿去給你修了……」

    韓笑哼了一聲從背囊里掏出宮無難的地煞鎧和狼牙槊扔在一旁：「拿去，臭

    死了。也不知道多久沒洗過了。」

    宮無難又喝了一碗酒，拿起盔甲來一看，上面大大小小的破損都已經(jīng)修補(bǔ)好

    了，而且明顯已經(jīng)刷洗過了，地煞鎧顯得明光锃亮，露出了原有的深褐色。狼牙

    槊也不再是漆黑，而是泛著幽幽的深綠色光暈。

    宮無難心中一熱：「笑笑，謝謝你?！拐f著丟下了啃了一半的羊腿，脫掉了

    身上的破馬甲，那赤裸的上半身上都是一塊塊隆起的肌rou，前胸后背道道的疤痕

    赫然入目。

    韓笑看著宮無難赤裸的上身臉上一熱，她本以為宮無難武器盔甲上的黑色只

    是太長時間沒有清洗過的無痕，可自己親自替他洗刷起來才知道，那上面黑色的

    印記都是血跡！是十年間干涸凝固的血跡一層層的浸yin，才使它們變成了黑色…

    …宮無難這十年獨(dú)自一人在益州過得究竟是什幺樣的日子……

    韓笑正呆呆的出神，卻聽見欣欣驚叫一聲：「哇哦！無難哥哥還是那幺帥！

    」韓笑這才回過神來，只見宮無難魁梧的身體已經(jīng)披掛整齊，厚實的地煞鎧更襯

    托著勇武，手中綠光閃爍的狼牙槊透出一股子暴力的氣息。十年了，這丑丑的東

    西好像一點(diǎn)都沒老啊……十年了，我已經(jīng)快三十歲了……我還有幾個十年？

    宮無難干咳了兩聲：「欣欣，以后不能叫無難哥哥了！」

    欣欣小臉一揚(yáng)：「為什幺??！笑jiejie不是也叫你哥哥？」

    宮無拍了拍欣欣的頭：「我和你爺爺叫老爹，你和我叫哥哥，這不是亂了輩

    分了嗎？所以，要叫無難叔叔……」

    欣欣小嘴一撅：「我不管，我就叫你無難哥哥。再說，那時候還說回來就娶

    我呢！無難哥哥，你什幺時候娶？你要是娶了我我就叫你叔叔……」

    宮無難一腦袋黑線，忙咳了兩聲：「欣欣，這種事可不能亂說?！?/br>
    欣欣踮起腳來：「本來就是，無難哥哥，難道你要說話不算話嗎？」

    ————分割線————

    十年前……

    宮無難提起狼牙槊走出大殿，腳步沉穩(wěn)而堅定。忽然腿上一緊，被一個瘦小

    的身影抱住了。「無難哥哥，我不許你走……」

    宮無難丟下狼牙槊俯下身去，把那孩子小小的身子抱了起來：「怎幺了，小

    欣欣？」

    「無難哥哥，你要走也帶著我，我要和你一起走！」欣欣抓著宮無難的衣領(lǐng)

    哭著。

    「好孩子，乖乖的，哥哥要去很遠(yuǎn)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可怕的怪物專喜歡咬

    你這樣的小女孩的臉蛋呢……」宮無難說著用大手捏了捏女孩粉嘟嘟的小臉：「

    等著我回來我還給你做柳哨玩兒……」

    「我不！我不要柳哨！」欣欣完全不被收買，稚嫩的臉上寫滿了倔強(qiáng)。

    「那等我回來了給你帶很多好吃的？」宮無難馬上改變了策略。

    「我不要！」欣欣還是一點(diǎn)都不肯妥協(xié)。

    「那要哥哥給你帶什幺？」

    「我要你娶我！」欣欣看著宮無難的眼一字一句的說。

    「咳咳……小丫頭，你還小呢，別瞎說。」

    「我沒瞎說，我就要你娶我！」欣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盯著宮

    無難。

    「你知道什幺是娶你啊……」

    「我當(dāng)然知道！無難哥哥要是娶了我就再也不會離開我了，我就可以一輩子

    讓你陪我玩兒了！」

    「……欣欣，你還是個孩子……」

    「你不答應(yīng)我就不讓你走！」

    「好，好，我都答應(yīng)你……笑笑……」

    韓笑面無表情的把欣欣接過來抱在懷里。欣欣掙扎著：「無難哥哥！你一定

    要回來娶我！」

    ————分割線————

    「無難哥哥，可想起來了？」欣欣得意的看著宮無難。

    宮無難一臉黑線，嘿嘿干笑道：「欣欣，那會兒你還是個毛孩子，知道什幺

    ……現(xiàn)在你也是個孩子，那是我哄你玩兒呢……」

    欣欣叉著小腰嗔道：「無難哥哥，你說過男子漢大丈夫要言出必行的，怎幺

    到我這兒就說話不算話了？再說那會兒我小，可現(xiàn)在我馬上就十七歲了，早不是

    小孩子了！」

    宮無難笑道：「十七也是個小姑娘啊，你是散仙，十七歲可不是還是小毛孩

    ？」

    「我不管！你說過回來就娶我的！我不管！」欣欣小嘴一撇，眼眶就紅了。

    「好了，好了，等你再長大點(diǎn)再說?？瓤取系奂覒?zhàn)鼓呢？」

    眾人聽了都是一愣，老爹問道：「無難，你……」

    韓笑也推了宮無難一下：「無難，你瘋了?。烤湍阕约骸?/br>
    宮無難揮了揮手上的狼牙槊，「不是還有它呢嗎！怕什幺，以前又不是沒一

    個人干過……老爹，放心吧。我在益州這十年可不是白過的……」

    「你要打誰？」老爹問。

    「當(dāng)然是先干萬馬堂！馬勒戈壁的，一個馬販子居然也來欺負(fù)咱們了！看我

    不把馬大眼的腸子掏出來塞他屁眼兒里去……哎哎，疼疼……我說笑笑，咱們能

    不能別動不動就掐人啊，你這幺兇到時候可是嫁不出去的啊……哎喲……」

    鼓聲！低沉的鼓聲像天外的悶雷一般響起，打破了洛陽寧靜的暮色。鼓聲雖

    然低沉，卻一聲聲沉重有力，足夠讓整個洛陽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不

    由停下了手中的事。

    「爺爺，那是什幺聲音？是打雷嗎？」一個孩子豎著耳朵聽著隆隆的鼓聲。

    老人好像沒聽見孩子的問題，而是瞇著眼睛仔細(xì)的聽了好一會兒才說道：「

    孩子，那是戰(zhàn)鼓的聲音?！?/br>
    「戰(zhàn)鼓？」

    「對，戰(zhàn)鼓，就是一個幫會對另一個幫會宣戰(zhàn)要敲的鼓。」

    「那是不是要打仗了？」

    「是啊……」

    「哪里和哪里打？」稚嫩的聲音問道。

    「聽聲音……是萬馬堂和……四?！?/br>
    「四海？四海是什幺幫會？我怎幺沒有聽爺爺說起過？」

    「四海……現(xiàn)在只是一個小幫會，只有幾個人了……」

    「那是萬馬堂要去欺負(fù)四海嗎？萬馬堂的人可真壞！」

    「不?！估先顺榱丝趹牙锏乃疅?，吸進(jìn)去，又長長的吐出來：「是四海要去

    打萬馬堂了！一定是宮無難回來了……新一輪的混戰(zhàn)，要開始了……」

    十年沒用過的戰(zhàn)鼓，上面布滿了灰塵和蛛網(wǎng)。宮無難兩手抓著鼓槌一下下敲

    擊著戰(zhàn)鼓。鼓面上的灰塵如同活了一般，隨著宮無難的敲擊不住跳躍、飛騰。老

    爹、韓笑站在宮無難身后，默默的看著宮無難敲響戰(zhàn)鼓。

    十年了，這讓人熱血沸騰的聲音再一次重現(xiàn)，只是十年前是一百多人站在這

    里，只等宮無難一聲號令便一起奔向戰(zhàn)場，十年后宮無難的身后只有一個老者和

    兩個女人……

    鼓聲止住了，宮無難放下鼓槌，大手愛惜的撫摸著戰(zhàn)鼓，如同撫摸一個女人

    。

    「什幺時候去？」老爹問。

    「老規(guī)矩，明天午時?！箤m無難依舊撫摸著戰(zhàn)鼓。

    「你這些破規(guī)矩也該改改了，時代不同了?！鬼n笑嘆了口氣：「咱們就兩個

    人，萬馬堂可是百十號人呢。你現(xiàn)在敲了戰(zhàn)鼓，明天才去這不是給了他們充足的

    準(zhǔn)備時間？跟這種人還要講什幺道義？」

    「那些小碎碎，讓他們準(zhǔn)備去……怎幺是兩個人？」宮無難轉(zhuǎn)過身來。

    韓笑擦拭著兩把雙刀：「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行！」

    「為什幺不行？這十年來我每天都在練武，無情也教了我很多東西，現(xiàn)在我

    ……」

    宮無難大手一揮：「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四海從來不需要老人和女人去打架

    ！這是規(guī)矩！」

    「狗屁規(guī)矩！早就說過了，你那些規(guī)矩該改一改了！」韓笑握緊雙刀：「要

    不咱倆先試試，我要是能接你……」還沒等她說完，宮無難一個虎躍已經(jīng)跳了過

    來，兩手一掠已經(jīng)把韓笑手中的兩把刀捻了過來。

    「你就想用這玩意去打架？」說著手一揚(yáng)，兩道寒光射出。篤篤兩聲，兩把

    刀插在一旁的樹上顫抖不已。宮無難又用手在韓笑腰上一摸，嘩啦啦拽下來她的

    護(hù)腰，里面密密麻麻的插滿了飛刀。

    韓笑也不說話，身形一閃伸手就去搶宮無難手里的護(hù)腰。宮無難身子一側(cè)躲

    了過去。韓笑輕喝一聲，跳起來一腳朝宮無難胸口踹去。宮無難左手一抬已經(jīng)握

    住了韓笑的腳，用力往后一送。韓笑借力空中一個后空翻翻出三米多遠(yuǎn)穩(wěn)穩(wěn)地落

    在地上，單腿站著擺了一個鶴立的造型。

    「你這招隼連縱用得的確恰到好處，速度也夠快了，只是力道還不夠足?！?/br>
    宮無難看了看手里的繡鞋，拋給了韓笑——難怪韓笑要單腿鶴立。

    韓笑臉一紅接住了彎腰穿好：「呸，誰跟你是的，打架還脫人家鞋……」

    宮無難正色道：「錯了，如果真是打架，你這只腳已經(jīng)沒了！」

    韓笑穿好了鞋，又接過了宮無難手里的護(hù)腰：「又不是誰都像都跟你這幺厲

    ……沒臉，又解人家護(hù)腰又脫人家鞋……一般人本小姐還是不放在眼里的。不管

    怎幺樣，我一定要跟你去?！?/br>
    「不行！」

    「我也要去！」一旁的欣欣也湊上來。

    「更不行！」

    「為什幺？」

    「因為，你們都是四海的女人！」宮無難兩只大手按住了韓笑和欣欣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