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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府的各出入口早已被里三層外三層的內(nèi)侍衛(wèi)包圍了個水泄不通。凡欲離府之人,不論男女老幼、官階高低、身份尊卑,均要被仔細盤查后方才放行。人潮不斷從各處涌向前院,但放行的速度遠遠低于人潮涌入的速度,擁堵在所難免,偶爾人群中還會起點小沖突。偏院內(nèi),早前隨懿淵帝進府的宮人及內(nèi)侍衛(wèi)不死心地一遍遍搜尋著關(guān)于顏煜下落的線索,而府外那些數(shù)量龐大的內(nèi)侍衛(wèi)只是駐扎在外圍,并未進府大肆行動,顯然懿淵帝還有理智,暫時不打算與墨臺妖孽、墨臺府撕破臉面——這個認知令我稍感安心。墨臺妖孽見懿淵帝沒有進一步動作,倒是爽快地撤出了偏院,只是留下春蓮領(lǐng)著幾名護衛(wèi)在院外待命。墨臺妖孽前腳剛走,靈棚里的恭王女、冉燮左相等人亦很快離開了,剩余的吊客三兩成群、竊竊私語。墨臺府里的混亂,無疑為我們的行動提供了絕佳的掩護。三人沒費多大氣力就尾隨著墨臺妖孽來到了離偏院不遠的一處院落。遠遠望去,守院的護衛(wèi)都是熟面孔,她們長年跟隨墨臺妖孽,對他忠心耿耿,難有二心。好不容易等到夜幕降臨,燈火之間出現(xiàn)了難以驅(qū)散的陰影,我嘗試潛入了院中。“這院里的看門人可真不少??!我?guī)齻兂鋈チ镞_一圈,你自個兒小心行事?!倍捐谖业纳砗蟮驼Z,不待我做出反應(yīng),黃袍忽閃,他已搶先飛身而出。一陣急促的清嘯響起,我知道那是墨臺府護衛(wèi)之間在傳遞預(yù)警信號。只見幾個起落之間,毒瑾成功地吸引了院中大部分護衛(wèi)朝院外追趕而去。我瞄準(zhǔn)時機,推開墨臺妖孽所在廂房的大門,挨身而入。顯然,院中的動靜并沒驚動里屋的他,他甚至沒有現(xiàn)身察看。我無聲地示意殷留在門邊警戒他人闖入,自己徐徐穿過水廳,走向里屋。一步步接近墨臺妖孽,我的內(nèi)心陣陣悸動。這段時間,我自作聰明地跟他斷絕關(guān)系,自作主張地替他做出選擇,沒有親口問一下他是否愿意跟我一同離開……但是現(xiàn)在,我卻又將施施然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卻是因為顏煜——好吧,不用他人指出,連我自己都想狠狠唾棄自己一番。自私、懦弱、愚蠢如我啊!我硬著頭皮繞過屏風(fēng),終于見到了墨臺妖孽。燭影搖曳,他獨自站在窗欞前,我不確定他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有人潛入院落的,但他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靜靜站著,即使看清來人是我,他依然是面無表情。“我……回來了!”我不自在地搔了搔頭,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揚。猶如游子歸家一般,在見到墨臺妖孽的一剎那,我的內(nèi)心被一股莫名的踏實感填充……原來,我早已將他視作家人,有他在的地方也許就是我的家。我的激動與墨臺妖孽的平靜形成鮮明對比——他始終只是面無表情看著我,沒有波瀾,沒有變化,沒有悲,沒有喜。我不覺有異,繼續(xù)傻笑道:“看來你說的沒錯,我果然并非短命相,那么一番折騰都還沒事……”這次,沒待我說完,墨臺妖孽有所動作了——幾乎在我眨眼的瞬間,他就移動到了我的面前,然后朝我伸出了手……扼住了我的脖頸。突生的變故讓我心慌,我下意識掙扎了起來,雙手推搡著墨臺妖孽,但他不為所動。他與我的距離是如此近,我能清楚地數(shù)出他眼中的紅血絲,亦能清楚地讀出他眼中釋放出的殺意。卡住我脖頸的手冰涼,他沒有一下就使出致命的力道,而是不斷不斷地在加力收緊,似乎有意在延長死亡的過程。“你們怎么敢一次又一次地冒充她、利用她,現(xiàn)在居然還出現(xiàn)在了我的眼前?!是想把我逼瘋么?!”我聽到他的輕聲呢喃,帶著怒意,透著痛苦。“不……我……真的是……”喉間的壓力迫使我沒法再喊出完整的語句。我的掙扎沒能阻止墨臺妖孽,呼吸越來越困難。這樣的情況是我始料不及的,我沒被懿淵帝的計謀害死,卻要被墨臺妖孽親手誤殺——這真是人間悲喜劇??!只是……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真相后,他又該如何自處呢?我的心中滿是悲傷、憤怒及不甘,涌上眼眶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我怔怔望著墨臺妖孽。“你……”在我的注視中,墨臺妖孽的眼眸中乍現(xiàn)疑惑,同時他手間的勁力出現(xiàn)了松懈。要說合該是天不絕我啊,在我大腦缺氧、雙眼抹黑之前,我的眼角瞟到毒瑾和殷神情緊張地沖了過來……------------------------------我是尚在人間的分割線------------------------------佛手柑的甜香,充滿了我的鼻腔。“唔!”我下意識發(fā)出滿足的輕嘆。整個人舒服放松地平躺在軟塌上,任憑倦意將我卷入更深的美夢……呃,我?guī)缀蹙陀殖晒杷诉^去,但臉頰上適時被招呼了一巴掌,倒是不疼,卻是一下就將我打回了現(xiàn)實。“你干什么?!”我聽到了墨臺妖孽的聲音,帶有明顯的驚怒。“喚她起床,現(xiàn)在可不是睡覺的時間!”這是毒瑾的聲音,敢情就是他動手打我的。“讓師叔歇息一下也好,她的身子雖然沒有大礙,但應(yīng)該是受到了驚嚇?!币笤诓贿h處輕聲說道。我慢悠悠睜開了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站在床榻前爭鋒相對的墨臺妖孽與毒瑾二人。“咳咳……”記憶回籠,脖頸間的疼痛提醒我先前發(fā)生的事情并非夢境。“妻主!”墨臺妖孽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我的蘇醒,他彎身靠近,先是試探性地輕撫我的兩頰,接著一把將我抱住,或者該說他是直接撲壓在了我的身上,非常非常用力,幾乎把我胸腔內(nèi)的空氣都給擠了出去。老實說,我剛睡醒,壓根沒有做好充足的準(zhǔn)備迎接如此熱情的擁抱。為了配合墨臺妖孽的姿勢,我努力仰高脖頸,并用雙肘稍稍支撐起身體,方才避免了頸椎扭傷的悲劇。“你真的回來了!”墨臺妖孽將臉埋進我的肩窩,口中一遍遍反復(fù)低語著。“我回來了,雖然遲了點,但至少我回來了!”我任憑他抱著,呼吸著他身上令我眷戀的氣味。此時此刻,我是幸福的,有墨臺妖孽在身邊,我可以暫時忘卻所有的危險與恐懼,直到——“毒玄,你別忘記了咱們之間的交易!”幾乎被我遺忘的毒瑾猛不丁張口說道。“交易?咱們之間有什么……”毒瑾突然冒出的話語,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