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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香,真想把死人氣得從棺材里跳出來么……由于姿勢的限制,我的視線內(nèi)是各式各樣的下擺與靴履,而正前方的就是“海水江涯”的圖紋,那是皇袍特有的——若不是我理智尚存、若不是怕連累墨臺府、若不是要救顏煜……請相信,我一定會弒君的!“皇上,燁然的妻主生前并未接觸朝廷,談不上有所貢獻(xiàn),您破格追封她爵位,已是對墨臺府的厚愛,至于您的這炷香,妻主她福薄命薄,實在受不起!”不比我的無聲抗議,墨臺妖孽是直接出言婉拒了。此話一出,院里鴉雀無聲,氣氛登時變得詭異。盡管墨臺妖孽的語氣不重,但他拒絕的對象是懿淵帝,一個性格差勁、睚眥必報、心懷叵測的皇帝。同其他人一樣,我不明白墨臺妖孽為什么會這么做,除非……他知道了什么?!懿淵帝沒有再說話,墨臺妖孽亦不承認(rèn)失言,剩下的人估計也沒有出頭的勇氣。“皇上,其實公子也是好意,您乃萬金之軀,自然受不得靈堂里的穢氣。”急忙打圓場的是墨臺遙,也唯有她有法子轉(zhuǎn)移話題,只聽她說道:“想來出宮這一路折騰,您現(xiàn)在一定乏了,臣專程準(zhǔn)備了廂房供你與皇太君小憩之用,請您移駕!”皇上未置可否,倒是墨臺妖孽又自顧自地說道:“義爹,請您在府中留宿一晚!我心里堆著話兒,一定要找個人來訴訴?!?/br>“現(xiàn)在是然兒你最痛苦的時候,哀家自當(dāng)陪在你的身邊。唉,真是作孽啊,想你年紀(jì)輕輕,怎么就遭遇了這等事?!被侍难哉Z間滿是對墨臺妖孽的疼惜。“父后,您大病初愈,不宜過于勞累,今日還是回宮休養(yǎng)為好,幾位御醫(yī)還在東時殿候著呢!”表面上懿淵帝是在跟皇太君商量,但她的語氣強(qiáng)硬,容不得任何異議。這下,氣氛徹底僵住了,連墨臺遙都不敢隨意插嘴,然而,偏偏有搞不清狀況的人冒然開口,道:“墨臺公子,我也能在府里過夜嗎?我……我想明早最后送送玄……墨臺夫人?!?/br>顏煜由于哽咽而吐字不清,但在場的眾人都聽得真切,同時也為他捏一把冷汗——顏煜啊,雖然我很希望你能在府里多停留一些時間,但你說話好歹也分一下場合吧?你難道沒發(fā)覺現(xiàn)在做得了主的人不是墨臺妖孽么,你難道沒聽見我們尊貴的皇帝剛才說的話么?!“父后,您貴體欠安,一日之內(nèi)乘鳳輦往返于宮中確實過于勉強(qiáng),說來墨臺府是您的本家,您若喜歡,在此住一晚也無不妥,方才是朕未考慮周詳?!北M管懿淵帝仍是朝著墨臺皇太君說話,但她的態(tài)度竟然發(fā)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zhuǎn)變。聞言,我差點撲地。皇上,君無戲言啊,墨臺府離皇城其實不遠(yuǎn),墨臺皇太君乘車不會有多累,真的!您想想被您晾在東時殿上的御醫(yī)們啊,您看看周圍面面相覷不明所以的臣子??!“祭司既然也乏了,那就在墨臺府中住一宿,明早再一同回宮?!庇辛饲耙痪涞匿亯|,懿淵帝“順其自然”地替墨臺妖孽應(yīng)允了顏煜的請求,只是自動跳過了送葬一事。有那么一瞬間,我突然覺得我現(xiàn)在的行動非常多余,其實顏煜根本不需要我的救助吧,其實他已經(jīng)把懿淵帝吃得死死的了吧?!“說來,祭司大人與我家妻主有數(shù)面之緣。你有心來憑吊,就進(jìn)去上炷香吧,我想妻主她若見到你,一定會很歡喜的?!蹦_妖孽難得好聲好氣地跟顏煜說話,他展現(xiàn)出的大度……無端令我頭皮發(fā)麻。“上香有何用,玄又看不到!她這會兒應(yīng)該已經(jīng)踏上了輪回,可惜我不再是修行之人,法力盡失,無法推算她的去處……我沒有聽玄的話,她是不是到死都惱我呢……”顏煜說到傷心處,忍不住又哭了起來。修行者看待往生諸事的角度多少會與常人有所不同,不上香就不上唄,我是無所謂,但他的這番話在別人聽來,顯然是冒犯了亡人、沖撞了喪主。墨臺妖孽的聲音一下就沉了下來:“只是讓你為她上柱香你都不肯嗎?虧她對你……好,很好!”好,很好,我確定墨臺妖孽動怒了——所幸見勢不對的墨臺遙及時站出來引路,硬是趕在墨臺妖孽發(fā)作之前,將顏煜與懿淵帝一行帶走了。人群漸漸散去,法臺恢復(fù)嘈雜,哭聲再度襲來,毒瑾慢吞吞地站起身,然后順手把賴在地上的我也拉了起來。“顏先生出現(xiàn)了,你計劃的第一步算是成功邁出去了。現(xiàn)在,你該告訴我,你要怎么帶顏先生出去呢?”毒瑾問道。“我有一個好消息跟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好消息是,我們有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的時間來‘偷渡’顏煜;而壞消息是,來這之前,我絕大多數(shù)的腦細(xì)胞都花在糾結(jié)‘顏煜到底會不會出現(xiàn)’這個問題上了?!蔽一卮鸬孟喈?dāng)委婉。“什么意思?”毒瑾一怔。“通俗地說,就是……我還沒來得及計劃之后該怎么辦呢!”不用別人指出我也知道,我現(xiàn)在的表情一定十分欠揍。☆、90冬雪辭寒靜待春融2小園內(nèi),寒梅點綴瓊枝,風(fēng)遞暗香四散。仿佛是為了不辜負(fù)此等美景,墻邊的八角暖亭中開始上演一出濃情蜜意的戲碼,透過半掩的布簾依稀可見里面的一雙男女相偎而立、含情脈脈、耳鬢廝磨……好吧,我承認(rèn)我沒有透視眼,無法看真切亭內(nèi)二人的一舉一動,但我有豐富的想象力,完全有能力自己腦補(bǔ)。于是,艱難擠在花臺假山罅隙內(nèi)的我,在被迫看戲的同時,不禁心生感嘆——好一叢多情梅花啊,好一幅唯美畫面啊,好一對……jian夫yin婦啊!這是一所位于墨臺府西北側(cè)的園子,僅作府里賞梅觀景的一去處,平日乏人問津,只有負(fù)責(zé)打掃的仆役偶爾走動。在今天以前,我沒有特別留心過這所園子,自然從未發(fā)覺它的重要性——相對地理位置的重要性——在這不起眼的園子的高墻之外,不再是銅墻鐵壁的墨臺府,也不是守衛(wèi)森嚴(yán)的尾巷甬道,而是……世代書香門第的宗政府!那個門可羅雀的、毫無防備的、連護(hù)院都舍不得多請幾個的宗政府!據(jù)毒瑾透露,當(dāng)初他與樹得以輕易進(jìn)出墨臺府綁走我,就是借道宗政府利用這所園子的,而今日,我倆不得不冒險重施故技。方才,毒瑾同我商量暫退出墨臺府,待天黑再另做打算,誰知我倆前腳剛踏進(jìn)這園子,就有人后腳也跟了進(jìn)來。我在慌忙躲藏間驚鴻一瞥,率先進(jìn)園的暗紫裘袍的女子,不正是令我恨得牙癢癢的冒牌宗政綺么?天知道她坑了我多少次,虧她現(xiàn)在好意思腰系绖帶前來吊唁;而緊隨其后的男子,那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