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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望進(jìn)我的眼中。“你來得可真快啊!”我苦笑。顏煜出現(xiàn)在此,不正說明他已改變初衷,決意討回盒子了嗎?想想確實(shí)不能怪他,我在骶族村寨干的那些事兒,似乎、也許、可能……過分了。顏煜正待說什么,我們之間突然冒出了幾個人,定睛一看,原來是剛從我的吼聲中回過神的流氓三人組,她們將我圍在中間,口中罵罵咧咧,不三不四的。深深深呼吸,不就是問候毒玄的十八代祖宗么,反正我也不認(rèn)識,隨便罵吧。我無動于衷地站著,目光若有似無地瞟向客驛大門——我不可能跟顏煜動手,自然只能跑了。顏煜神色遽變,似乎動了氣,唇瓣微掀:“你們……”“三位jiejie,小妹剛才失禮了,給三位賠個不是?!蔽野胃呗曇簦w過了顏煜的話語。“……就你這樣,還敢跟咱們仨耍橫,怕了吧?晚了!今天非給你點(diǎn)顏色瞧瞧……”流氓三人組顯然還沒鬧盡興,仍舊不依不饒。我不耐地打斷她們威脅的話,將眾人的注意力再度轉(zhuǎn)移回顏煜的身上:“jiejie們言重了。小妹還有要事在身,就不妨礙三位討美人兒歡心了,預(yù)祝jiejie們順利抱得美人歸。那么,就此別過?!?/br>我拱手作揖,心情復(fù)雜地看了顏煜一眼。然后,腳底抹油,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奔向前院。流氓三人組體格壯實(shí)、專橫跋扈、兇神惡煞,應(yīng)該能拖住顏煜一時半刻——我如是盤算,一跳上馬車,就吩咐啟程。兩名護(hù)衛(wèi)見我神色慌張,不敢多問,當(dāng)下提韁揚(yáng)鞭。車轱轆緩緩動了,馬車駛出了客驛,我半掀席簾,剛一探頭,正好看到一具人身飛出廳堂,狠狠摔在前院的草垛上,看服飾正是流氓三人組的一員。隨后,顏煜跑了出來,環(huán)顧四周,一下就看了過來。“毒玄!”顏煜追在車后高聲叫道。我暗暗叫苦,迭聲催促馬車加速。“毒玄,我跟你走!”顏煜的話,著實(shí)令我愣了一下。莫非,顏煜不是現(xiàn)在就要帶走盒子?!我稍感寬心,于是探身而出,大聲允諾:“你先回族里去,我跟你保證,少則半月,多則一月,我會帶著木盒上山跟你阿娘及祭司老太婆賠罪的?!?/br>話音剛落,驚覺顏煜竟從大道上失了蹤影,幾乎在同一時間,身后無人的車廂內(nèi),突兀地冒出細(xì)碎的呼吸。我一扭頭,就看到一張放大的瑰顏,心臟差點(diǎn)停擺。“你不能上山。阿娘說了,若讓她再瞧見你,定將你供奉予神龍。祭司婆婆也說不想看到你,讓你千萬別回族里?!鳖侅闲】诘卮鴼?,在我身邊尋了一處地方攏膝坐好。“你要跟我回‘生死門’,等事了之后再帶著盒子回族里?”我試探地問道。顏煜先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即似乎想到什么,又搖了搖頭,喃喃道:“我……不想那么快回族里。我記得,你說等你夫君好了,我們?nèi)齻€一起去堰都?!彼穆曇魩缀跸г诳諝庵?,若不細(xì)聽,真要錯過了。“你的族人,都已經(jīng)恨我入骨了,你跟著我,非常不妥。”見到顏煜明明很開心,卻又擔(dān)心害了他——心頭的浮躁感更甚了。顏煜蹙眉思索片刻,然后展顏道:“不用擔(dān)心,阿娘她們是真惱了,但祭司婆婆應(yīng)該沒有動怒,要不她也不會為你在霧林引路了?!?/br>雙眼微瞇,我一直以為自己那叫九死一生,遂咬牙切齒地說道:“祭司老太婆幫人引路的方式真特別?。 ?/br>“更何況,你不是曾經(jīng)答應(yīng)我,會陪我修行嗎?”顏煜囁嚅,鳳眼偷偷瞟向我,正好對上我探究的視線。我略沉吟,說道:“你不回族里,是不想現(xiàn)在就繼任祭司之位,對不?你放心,只要把盒子送回去,這事就算完了,盡管之前你親口應(yīng)允繼任,但只要你表現(xiàn)出不情愿,祭司老太婆自然會幫你將事情蓋過去的?!?/br>顏煜聞言,語帶焦急:“你以前明明答應(yīng)過我的。臨行前,祭司婆婆悄悄跟我說,讓我慢慢尋盒子,不用著急,不管花費(fèi)多少年,只要我高興就好?!?/br>“祭司老太婆什么意思?”我怒,她真打算“推”顏煜入火坑,是不?!“祭司婆婆叫我不要有任何負(fù)擔(dān)。她說,以她的修為,無望成為咱們族有史以來法術(shù)最強(qiáng)的祭司,但是她會爭取成為壽命最長、在位最久的祭司?!鳖侅弦蛔忠活D,吐字清楚。祭司老太婆說這樣的話……是已經(jīng)做好顏煜自動放棄修行者身份的心理準(zhǔn)備了么?!她還真是想開了,但這一把的賭注未免太大了,萬一她有個三長兩短,萬一骶族始終沒有新的修行者誕生,萬一……其實(shí),骶族有沒有祭司在位,與我毫不相干,我所執(zhí)著的是——顏煜不做修行者,實(shí)乃百害無利、害人害己、禍國殃民!“……還有,你別叫祭司婆婆‘老太婆’了!婆婆說了,你干了那么多壞事,其中最為可惡的一件,就是稱她‘老太婆’。喚她‘婆婆’,是對她的尊敬,她能接受,但是喚她‘老太婆’,就是對她的侮辱?!鳖侅蠌阶哉f著,沒有注意到我表情的古怪。我的目光從顏煜的臉上,落到他的身上,細(xì)細(xì)打量,思緒翻騰——不足一十七的少年,不識人心險(xiǎn)惡,不擅察言觀色,又容易認(rèn)死理,最糟糕的是,長了一副折騰他人心律的容貌——倘若將他留下了,捫心自問,我的羽翼真能遮護(hù)他么?“你在看什么?是我的衫子嗎?這是前陣子我不在家的時候,阿爹為我縫的,他還特意做大了一些,沒想到這次我回去,大小正合身了。你瞧這布色,據(jù)說還是祭司婆婆幫著挑的呢!”一說到自己的親族,顏煜笑彎了一對鳳眸。祭司老太婆的眼光……我沒立刻接話,轉(zhuǎn)而盯著他身上的衣服,良久——“顏煜,你就在我的身邊好好修行吧!”我以壯士斷腕的口吻說道。我一定要竭盡所能幫顏煜樹立正確的審美觀、愛情觀及人生觀的,然后把他所有的旖念塵緣都掐斷——當(dāng)然,在那之前,我必須先學(xué)會抗拒美色與抵制誘惑。我能預(yù)言,將來我一定會后悔自己的這一決定,但是,以后的煩惱以后再說吧!我只知道,此時此刻,我的心情一掃連日的陰霾,嘴角不可抑地上揚(yáng)。“我的包袱,你有帶出來嗎?”我開始有心思旁顧瑣事。“沒……里面有什么要緊的物什嗎?要不我回去取吧?”顏煜的笑容微斂,緊張地問道。“不用了!不就是一些身外之物么……就當(dāng)賠償費(fèi)用吧,散盡千金買個心安理得?!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