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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恨?。『煤拮约旱臒o能為力!腳下一虛空,我驚呼出聲,身邊之人及時扯住我的手臂,穩(wěn)住了我的身形。我動作遲緩地看向一直緊隨在我身邊的人——顏煜,從墨臺府出來之后,他始終陪在我的身畔。出發(fā)的時候,我為爭取時間,欲逞強騎馬,但被墨臺遙阻了,她堅持要我坐車——雙轅輕輿,裝載了百余種珍貴的藥材,一名親衛(wèi)趕車,兩匹良駒拖駕。墨臺遙另派兩隊親衛(wèi)快馬先行,一隊為馬車開路,掃清途中障礙,令馬車暢通無阻;另一隊為馬車接應,三十里設一遞鋪,換馬補給。正因為墨臺遙的妥善安排,馬車日夜兼程地趕路。我獨自坐在馬車上,不吃不喝不睡,只是發(fā)呆……直到顏煜貿(mào)然出現(xiàn)在車廂內(nèi),他怮然地看著我,姣好的面容滿滿的擔憂。他一直努力跟我說話,盡管大多時間都是他在自言自語,但是讓我真切地知道有人陪在我身邊,于是莫名地感到心安。同行的親衛(wèi)雖詫異顏煜出現(xiàn)的突兀,但循禮而未多問,我也無意解釋。進入中南部地區(qū)之后,棄了馬車,取道大運河,由陸路換水路。隨船前來接應的數(shù)十位女子,其中竟有多張眼熟的面孔,是之前護送墨臺妖孽與我北上皇都的侍衛(wèi)。原先我一直以為她們是桓城墨臺府的人,但這次再見,她們清一色穿著歩軍營的官服,可對我出示的卻是堰都墨臺府的印信。從她們口中得知,懿淵帝親喻,“生死門”掌門藥光大逆不道,意圖謀反,遂派六千名歩軍營兵士前往圍剿,家主墨臺遙命她們就近保護墨臺妖孽,將她們安插在了隨行的編制之中。一行人在山下駐守了月余,墨臺妖孽下令封堵上下山的道路,除了偶爾示威施壓之外,基本上是只困不攻;而“生死門”眾人,終日躲在山上,既未正面抵抗,也未試圖突圍……我細細詢問墨臺妖孽的傷勢,竟無人知曉,只答曰自從墨臺妖孽領著百來個精英乘夜?jié)撋仙街?,就與她們斷了聯(lián)系——百來號人,居然無一人回營。由于墨臺妖孽臨行前曾命令所有人原地待命,維持現(xiàn)狀,故在接到新的指示前,無人敢妄動,現(xiàn)在兩方仍處于膠著狀態(tài)……她們這次出來,是接到墨臺遙的飛鴿傳書,不計任何代價將我送進“生死門”。聽罷,我的心“咯噔”墜到了谷底,不得不做了最壞的打算——臨行前,墨臺遙并未詳細跟我敘述墨臺妖孽的情況,只催促我趕往“生死門”……此時看來,墨臺妖孽是受傷被擒,盡管夏楓應該還護在他的身邊,但朝難保夕,墨臺遙既然未下令營救墨臺妖孽,也就是說墨臺妖孽的傷勢已是不容樂觀,不宜搬動了。下船之后又改陸路,往東南方向行駛數(shù)日,終于在今天日落前趕到了“生死門”山下的小鎮(zhèn)——白石鎮(zhèn)。不同于記憶中的安樂祥和,事實上,整個白石鎮(zhèn)籠罩在秋厲肅殺的緊張氣氛之中。家家緊閉門戶,偶爾看到張羅生意的商鋪,也都是門庭冷清,門可羅雀。我沒有調(diào)遣歩軍營的權力,無法制造與藥光談判的籌碼。況且,就算我有資格跟藥光談判,我也沒時間干這個。思來想去,而今之計,只有我上山回門派,這是最直接最省時見到墨臺妖孽的途徑。我不管藥光是否察覺我的背叛,也不管藥光會如何處置我,我只想見墨臺妖孽,哪怕是……最后一面。我沒讓護衛(wèi)跟著,欲獨自上山,但顏煜不聽我的話,堅持跟隨。天黑月朦,山路甚是難走,顏煜沒用移行術,一步步吃力地攀爬著。連續(xù)十來日的奔波,我的身心飽受煎熬,自己走路都是步伐踉蹌,自然無力照拂顏煜。原本不到兩個時辰的山路,讓我產(chǎn)生綿長無盡頭的錯覺,似乎每邁出一步,都是在挑戰(zhàn)身體極限,而當身心承受的壓力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人就容易悲觀絕望——“你戴好面紗,別暴露身份!我感謝你送我這一程,進入門派以后,無論發(fā)生什么事,哪怕我遭遇……不測,你都別滯留,直接離開,然后回骶族?!蔽业纳ひ羲粏∪缭馍暗[磨過一般。“你別胡思亂想,你只需要想,翻過這重山,就到門派了,你馬上能見到你的……夫了!”顏煜不贊同地瞪視著我,我不確定他在黑暗中能否看清我臉上的悲愴,只感覺他使勁抓著我的手臂,甚至抓痛我而不自知。我勉強扯出一抹淺笑,點了點頭。這段路已經(jīng)十分熟悉,往前就是桃花林迷陣了,不知道等待我的會是什么呢……我強打精神,雙手負于身后,緩緩走進桃花林。不知如今非常時候,桃花林是否還有守林的弟子。“毒脈長老毒玄謁見掌門藥光?!蔽也蹲讲坏饺说臍庀?,只能對著茂密的桃林高聲說道。我靜待著,一時之間,林子里靜極了,只聽聞遠處不知名的鳥凄厲地鳴叫,但久久未見守林的弟子現(xiàn)身。我猶不死心,同樣的話語,重復了多遍,卻始終無人回應,滿目唯見飛散的桃花瓣。讓我如何甘心啊,墨臺妖孽就在林子那一邊?。?/br>“藥光!我回來了!你不是一直在找我么?我自己送上門來了!”我開始歇斯底里地吼道:“你喜歡拿我煉什么都好!只求你讓我見他一面!”“你別著急,我試著破陣看看……”顏煜無措地按住我的雙肩,似乎想安撫我激動的情緒。仍是沒人出現(xiàn)帶我出陣,明明已經(jīng)到門派了……我雙膝一軟,狠狠摔坐在地上。“你別這樣……”顏煜來不及拉住我。驟然間,兩道人影從天而降,盡管在黑夜里看不清她們衣服的顏色,但是這熟悉的款式與花紋,分明就是“生死門”弟子特有的服飾。“玄長老?”她們試探地開口問道,手里結著繁瑣的手勢。“是我!”我大喜過望,同時手里快速做著相認的手勢。“真的是玄長老!”她們長舒一口氣,然后驚喜地說道:“玄長老,您總算回來了!掌門前些日子就說,你近期會回來,果不其然?!?/br>聞言,我心頭一顫,難不成藥光已知曉墨臺妖孽與我的關系了?她手里捏著墨臺妖孽,我能不來么?!我暗暗咬牙,面上不動聲色地說道:“快帶我去面謁掌門!”“他是……”兩名弟子遲疑地看向顏煜。隔著面紗,她們看不清顏煜的臉,但就算看清了,估計也認不出他曾是我那脈的弟子。“他是我的客人?!蔽液鸬溃竽樢怀?,口氣不耐地斥道:“什么時候輪得到你們來管我的事兒了?!”“玄長老,您別著惱!”那兩名弟子見我臉色不愈,急急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