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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臺妖孽。他的春眸如水,一蕩,一漾,始終落在我的身上。“妻主,等等一有機會,你就跑,千萬不要回頭……我的妻主,向來機警敏銳,知道怎么躲開危險的?!彼p輕地說道,滿滿的眷戀,滿滿的不舍,最終化成深深的哀傷。“為什么是我一個人逃?等煙霧散了,你帶著我跑,不是更妥當?”我討厭他這樣的眼神,這樣的表情,這樣的語氣,宛如決絕。墨臺妖孽凝睇著我,雙眸澄澈,良久,扯出一個很淺很淺的笑花,呢喃道:“瓊既然已起殺心,我就是她們的目標,不但護不了你,還會連累你……只要你能跑掉,只要你能活下去……我啊,其實這幾日都在想,什么都不爭了,什么都不要了,就這樣挺好的,跟你到一個小地方,然后守著你過一輩子……如今,這一切都成了奢望,我以前從不信所謂的因果報應(yīng),現(xiàn)在卻由不得我不信呵……”墨臺妖孽的手朝我伸來,沒抬高就乏力地垂下。我如中了魔魘,緩緩地蹲在他的身邊,將他的掌心熨在我的臉頰上,一如他經(jīng)常做的那般。一道驚雷響徹天地,劃破了車內(nèi)的哀慟。我的心中,絲毫沒有“砍頭不過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的豪情,而是滿滿的“就算要我死,也得先讓對方狠狠脫層皮”的怨念。“你現(xiàn)在最好別想死不死的問題!你死了,誰來養(yǎng)我?”心里越想越不甘愿,越想越怨懟,我撥開墨臺妖孽的手,站直了身子,撇嘴問道:“夏楓跟冬杏呢?”說起來,從出了桓城墨臺府,似乎就一直沒看到冬杏,她的存在感一向不是很強,冷不丁想到世界上還有這么一號人,卻死活想不起她的音容。不過可以肯定,剛才外面亂糟糟的,卻不見夏冬二人。“四季”,武功高強,非比尋常,一個春蓮全廢了,一個秋梅半廢了,不知道那兩個的情況怎么樣。“夏楓在紅木車轎上……在照顧春蓮——妻主,昨天你看到春蓮了,是嗎?”墨臺妖孽猶疑地開了口。“春蓮的事兒,以后再說,我現(xiàn)在是要找夏楓?!笔掠休p重緩急,我現(xiàn)在要確認夏楓的使用價值。“還是現(xiàn)在說吧……我怕……沒有以后了,畢竟,妻主心里在意春蓮不是么?原來如此,妻主昨天是看到春蓮,才變得古怪的吧?妻主不想知道,今日之事,到底因何而起嗎?在檀木車攆里,有個人,不是我們墨臺府的人,她是閭丘……”“墨臺燁然,有些事,你還是爛在肚子里的好!”我高聲喝斷墨臺妖孽的話。墨臺妖孽一窒,然后微微苦笑道:“是啊,這些事兒,臟得很,妻主還是莫要知道的好?!?/br>我沒接話,只是垂下眼簾,有意無意地看著自己的手掌。墨臺妖孽的話,真是諷刺啊,我會比他干凈到哪里去……墨臺妖孽想了想,娓娓說道:“這次,從墨臺府一共出來了九十七輛輿車。每日,我都是憑心情隨意決定讓閭丘……夫人呆哪輛車上的,但是出事的半夜,來襲的人卻能準確找到閭丘夫人的位置,妻主以為何故?”“不要告訴我,春蓮是細作。”我不禁皺眉。“春蓮自然不會是細作,但是,她是個人,是人就終究會心軟,因為她本姓閭丘,是閭丘夫人的嫡妹?。 蹦_妖孽頓了頓,繼續(xù)說道:“我知道,那些妄圖劫走閭丘夫人的,必定密切關(guān)注春蓮的動向。所以為了避嫌,我不讓春蓮接近閭丘夫人,閭丘夫人那邊一直有專人照顧。但是,前天晚上一抵達客棧,春蓮就擅自面見了閭丘夫人——我問過春蓮,她說她只是想跟胞姊說幾句話,可能是最后一次說話了。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讓春蓮?fù)蝗恍能浟?,但是我相信春蓮不會背叛我的……當然,如果只是因為這個,我是不會輕易對她用附骨鞭的。之后晚上事發(fā),我離開客棧前,有專門叮囑春蓮守在你的身邊,但是她再次違抗了我的命令,私自加入到搜查的隊伍中,而讓你遇險……三罪并罰,一根附骨鞭,算是輕饒她了。”這樣說來,我突然想到,前天晚上我確實看到春蓮拿著吃食進了一個車攆,同時我還看到了一個黑影,只是沒往心里去……不知為什么,心里突然一陣釋然,不由感到輕松。我心情復(fù)雜地看著墨臺妖孽,他只是淺淺柔柔地笑著。“冬杏呢?”半晌,我才開口問道,聲音有點沙啞。“也在那檀木車攆里,這次出府,她的任務(wù)只有一個,就是易容成閭丘夫人,混淆敵人的視線?!蹦_妖孽答道。我略思惻,說道:“我出去看看她們的情況?!?/br>“讓秋梅陪你去?!?/br>我睨了一眼地上的秋梅,搖頭,道:“秋梅先好好歇息著,現(xiàn)在煙霧應(yīng)該還沒散盡,敵人沒這么快殺過來……”剛說完,就聽到一滴水砸在車蓬頂上,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瞬間,就發(fā)展成了傾盆大雨。該死!我低咒,向門邊沖去。“夫人,下雨了,煙霧就要散了,還是我陪你去吧!”秋梅喊道。“在敵人殺來前,你們千萬別出來!rou眼無法分辨這毒氣,到底是煙還是霧,是固體顆粒還是液體顆粒,現(xiàn)在與水接觸,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反應(yīng),在被雨水完全沖刷干凈之前,毒性可能比氣態(tài)的時候更大!”我也沒管他們能否聽明白,就急急爬下了馬車。煙霧的顏色慢慢淡去,與雨水混合,落在身上,呈滑膩的油狀。我驚異地發(fā)現(xiàn),那些拉車的驢馬都已斃命,不是死于毒素,而是被人用利器劃開脖頸的,地上留下無數(shù)個雨水也沖刷不去的血洼。顯然,那些訓(xùn)練有素的車婦毒發(fā)前,意恐驚馬踏人毀車,就直接動手了——我不禁張口結(jié)舌,她們接受的到底是怎么樣的教育?!滿地的護衛(wèi)及車婦,有的完全休克了,有的已經(jīng)是出氣多進氣少了,有的仍在抽搐……我極力無視,徑自走著。我先爬上了紅木車轎,身子剛探進車廂,脖子上無聲無息地橫了一把劍——“那個……我很高興看到你們沒事兒,但是千萬穩(wěn)住情緒,別亂激動!”我僵直身子,一動也不敢動。“夫人!”夏楓低呼,急忙收了劍,將我扶起來。我上下打量他,只是臉色有些發(fā)白,似乎并無大礙。車內(nèi)的軟塌上,春蓮趴臥著身子,但是手里同樣握著劍。夏楓說,剛才他不放心春蓮,就沒下車查看,后來從窗戶看到有異狀,急忙掩了窗門,所以并沒有吸入多少毒氣。這無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