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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床上,依舊心神不寧。墨臺妖孽的車隊里一定藏了什么秘密,這樣一想,一路上這么鬧騰,也就得到了很好的解釋……只是,到底會是什么呢,居然引來了這么多人……我抱著被子躺著,被子里也全是墨臺妖孽的甜香味兒,漸漸的,心里居然平靜了下來,睡意又涌了上來……☆、29揉碎桃花春信已冷由睡夢中暗暗醒轉(zhuǎn)過來,長年養(yǎng)成的警覺讓我保持著側(cè)躺的姿勢,繼續(xù)裝睡,腦海中的記憶已經(jīng)慢慢回籠。迎面?zhèn)鱽磔p淺的呼吸,鼻間滿是濃郁的佛手柑的甜香味——不知墨臺妖孽是幾時回來的……等等,我好像忘記了一件至關(guān)要緊的事!頓時,身子僵硬,倏然睜開了雙眸,然后毫無預(yù)警地跌入一汪春水中去——墨臺妖孽與我面對面?zhèn)忍芍?,唇邊含笑,一臉溫柔地凝視著我,不知已?jīng)看了多長時間……一男一女這樣躺在同一張的床上,蓋著同一床的被子,對方又是如此這般的表情……我下意識地掀開被子,看了看——還好,兩人身上的衣裳都完整,我的手腳都規(guī)矩地擺放著,應(yīng)該尚未鬧出事兒!“不是不上床睡么?怎地后來又爬上來了?”墨臺妖孽腮暈微酡,眸光飄忽,邊說邊偏轉(zhuǎn)腦袋,然后背過身子去了。“太累了,純屬無意識的行為……”我訥訥解釋道,小心地觀察著墨臺妖孽,揣摩著他的情緒。“半夜,我回來的時候,有嘗試推醒你,可怎么都喚不醒……把你扔出去呢,又會讓外人看笑話,便只好這么睡了?!蹦_妖孽語氣含嗔,說得似乎極為不情愿。“謝謝您手下留情?!蔽掖鸬脴O度誠懇,盡管毫無印象。墨臺妖孽的華美如緞的青絲披散在枕被上,發(fā)絲垂瀉,露出一只玲瓏玉潤的耳,艷如朱丹,如醺染澤——他不會又莫名其妙地臉紅了吧……我的眉角抽搐,不得不撫額稱幸,墨臺妖孽似乎沒有動氣,倒是一副春意酥慵的模樣。忍住手癢去揪弄那個珠圓的耳唇的沖動,我移開視線,轉(zhuǎn)了話題,問道:“大半夜的,你跑去哪兒了?”“來了幾個蟊賊?!蹦_妖孽輕聲說道,顯然不愿多談。思忖著,春蓮對墨臺妖孽,素來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半夜發(fā)生的事,我如果只字不提,墨臺妖孽一定會起疑心的。“我知道,”我起身,坐在床邊套靴子,若無其事地接道:“我還撞見了一個呢……”誰知,話還未說完,墨臺妖孽猛地翻身坐起,一把拽住我的手臂,問道:“怎么回事?”我順勢轉(zhuǎn)頭看他,不禁訝然,只見他臉色瞬變,唇邊的笑意消散,彎眉緊蹙,上下打量著我。“有個人拿劍脅迫我……你也知道,我一向都是樂于助人的,就爽快地將人送走了……其實這也不能怪我……你說,那么多人,怎么偏偏讓我遇到了呢,我……”我說得含含糊糊、吞吞吐吐、真假摻半,慢慢抽回他手里的細(xì)瘦的胳膊,可以想見,一定留下指痕了。“那人可有傷到你?”墨臺妖孽出聲打斷我,語帶緊張,已失方寸。墨臺妖孽是在關(guān)心我么?我尋思,遂咧嘴笑道:“你不是一直夸我聰明嗎?”對已成過去式的危險,頗不以為然。墨臺妖孽凝視著我的臉,慢慢松開了眉結(jié),勉強扯出了一個淺淺的笑花,道:“是啊,我的妻主,從來就有大急智,機靈聰穎?!?/br>說完,他抬手撫上了我的面頰,一雙春泓,迷蒙瀲波,含煙似霧,千絲萬縷,蕩蕩漣漪,切切雋永,細(xì)細(xì)纏綿……有一剎那,我似乎能輕易地從他的黑瞳中讀出什么……然,世間之事,往往一說就破,一做就錯,所以我不愿去讀,不愿去懂——終是輕輕抬手,緩緩覆住他的眼瞼——眼睛是靈魂的窗口,不經(jīng)意間,就會泄露太多的秘密。我徐徐靠近,彎身在他耳畔呢喃:“夫君,你的眸子真漂亮,恰似三尺春水?!?/br>三尺春水塵不染,塵不染,波無漣漪,風(fēng)過無痕,水過不痕。言畢,我松開手,轉(zhuǎn)身的瞬間,瞥到墨臺燁然春眸流彩,顧盼生輝,粉腮紅潤,燦如春華。這景象,無來由的,令我慌亂無措,逃也似地大步邁出房間,嘴上碎碎念道:“、、……我都背得滾瓜亂熟,這種程度的美色,小事一樁……”----------------------------我是自尋煩惱的分割線-------------------------------我坐在城鎮(zhèn)中最具名氣的酒樓的大堂,秋梅站在我身后,一如春蓮。面前的桌上,堆放著各式各樣的點心零嘴。墨臺妖孽說,他厭煩了多日趕路——于是,要在這城鎮(zhèn)里停留一日,明早再出發(fā)。墨臺妖孽說,他交代春蓮去辦事了——于是,現(xiàn)在我走哪兒,都是秋梅跟著了。墨臺妖孽說,他吃膩府中的小食了——于是,洋洋灑灑寫了滿滿一整張紙的吃食,讓我去買。墨臺妖孽說,他想喝銀魚羹——于是,我坐在這里。銀魚,歷來身價不凡,此時,剛?cè)氪海形吹姐y魚的上市旺季,在這個稱不上富饒豐沃的城鎮(zhèn)中,算是稀缺物件,有錢也難買到。但是,所幸只是難買到,而不是買不到。于是,白花花的銀兩出去了,白生生的銀魚就進(jìn)來了——在我枯等了兩個時辰以后——酒店掌柜說,是去城里大戶人家那兒,一點點勻來的。等待熬羹的時間,我正對著街面而坐,思緒始終紛擾。我的人生,如同一條改變了航道的河流,我不知道它會流淌到哪里。既已如此,也許我該灑脫得唯心而已,用腳步丈量滾滾紅塵。佛曰:留人間多少愛,迎浮世千重變——偏偏,我天生就是尋根刨底的性子,我要的絕不僅僅是“曾經(jīng)擁有”,誰人肯許我、能許我、敢許我,所謂的一生一世?!正因為如此,我怕呵!不是所有的相遇都有完美的結(jié)局,我怕穿越重重的霧靄,端倪命運的真相,卻等來一個失望的結(jié)局。墨臺燁然,他身上的秘密,對我而言,也許太過沉重了,我怕當(dāng)我泥足深陷,他的劍卻刺穿我的身體,那時逝去的,斷然不會只是我的*……不相惜,便可不相憶;不相愛,便可不相棄;不相誤,便可不相負(fù)。正吃飽撐地醞釀著哀情憂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