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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吃食的,有書畫的,有胭脂水粉,有絹帕繪傘……其中以花燈的攤位跟求簽問卜的攤位為最。我終于能體會,那些個寺廟爭先恐后地想承辦這廟會的激動心情了,光場地費(fèi)這一項,就足夠可觀了!一般,這樣的情況,該是女子護(hù)著男伴,不畏險阻,急流勇進(jìn)的,但我身材矮小,咳……我身材嬌小,所以反而要藥殷護(hù)著我,才能擠到寺廟的第一重殿。進(jìn)去一看,我傻眼,求簽的男女跪到門外了。簽筒在一個個人的手上快速地傳遞著——這到底是求簽,還是抽簽???!難怪外面會有那么多卦攤,敢情是為了彌補(bǔ)沒簽“抽”的遺憾啊……藥殷要去后殿燃香祈愿,我想了想,讓他自行過去,我在這里等他。等藥殷進(jìn)去后,我隨手扯過一個像是主持還禮的比丘尼,二話沒說,先塞給她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斑@是在下的一點心意!權(quán)當(dāng)香火錢捐贈予貴寺!只是,敢問師太,可有簽注稍微多一點的簽筒……”“施主在此稍候,待這撥香客祈愿完畢,貧尼回收了簽注,先將簽筒給施主?!惫恢鞒诌€禮的僧尼,都是極為玲瓏之輩。她收過銀票,合什回禮。我瞥了瞥地上人數(shù)壯觀的香客,又遞過去一張銀票,“其實呢,抽不抽這個簽,倒也無所謂,說來只是為了圖一個安心。就是不知師太可否行這個方便了?”比丘尼微怔,一下就明白我的意思了,接過銀票,合什問道:“施主可是求姻緣?”“正是?!蔽翌h首。“施主覺得‘月明當(dāng)空處處輝,朗然照耀破昏迷’這句怎樣?”“太朦朧了!有沒有更直接的?”我塞過去一張銀票。“那‘自是有緣相會合,管交兒女共團(tuán)圓’這句可好?”“在下性子急,不想等太長的時間!”又塞了一張過去。“‘憑媒說合成心蒂,雨水相偕后代昌’怎樣?這是上上之簽了!”“如此甚好!就這句!請師太幫在下書個解簽之文!”當(dāng)藥殷從后殿出來的時候,我正從比丘尼的手中接過一紅紙金字的簽文。“謝師太指點迷津!”我雙手接過,由衷地對她表示感謝。她合什還禮,倒沒多說什么了。“求到簽了?是怎么樣的簽文?”藥殷清喉悠揚(yáng),溫柔細(xì)語。我把簽文遞給藥殷,笑嘻嘻地說道:“師太說,這是姻緣的上上簽!”藥殷接過,看了許久,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之后竟是默然無語,將它又遞還給我。他這樣的反應(yīng)實在不對勁,可他的表情掩藏在了紗帽之下,我無法讀到。“怎么了?你不高興嗎?”我心下疑惑,扯著他的袖子,小心翼翼地問道。“師叔,我們出來一整日了,再不回去,師父要著急了!”藥殷任由我抓住他的袖子,語調(diào)竟是平靜無瀾。有問題!可是,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呢?難道他發(fā)現(xiàn)簽文有假了嗎?我努力思索著。藥殷突然默默轉(zhuǎn)身,一個人走了出去。我怒,虧我花了四百兩白銀買來的紙,一點用都沒!恨恨地將那簽文紙扔到地上,還順便踏了幾腳泄憤,然后沖進(jìn)人流,追上藥殷。之后,不管我怎么逗藥殷說話,他都不肯開口,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我沒了逛廟會的心情,跟著藥殷回到晌午用膳的那個酒樓。那四個女子都盡職地守在轎邊,她們看到我跟藥殷歸來,也沒說什么,行完禮就請我上轎。一路無語,回到門派。我一直想找機(jī)會跟藥殷講話,但是他回門派后居然就躲回了房間。連我的藥,都是讓近身弟子送過來的。一直到弟子催促我就寢的時候,藥殷都沒再露面。我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歸咎——過于心急,進(jìn)展太快,尚未“水到渠成”……我決定了,明天開始,我就學(xué)寫“時藝”文。我一天給他來個百十篇,如果不能用才情感動他,就用紙墨砸死他!此乃“情書轟炸法”!☆、18峰回路轉(zhuǎn)柳暗花明1卯時不到,我就起身了,迷迷糊糊地任由弟子伺候我洗漱更衣,只是在她們?yōu)槲沂岱爆嵉陌l(fā)髻的時候,出聲提醒她們,將我的六根金簪全部固定上去。“金玉節(jié)”過后的這半月,似乎風(fēng)平浪靜。藥光顧忌紫羅蘭,停下了催蠱之事,我因此少喝了不少虎狼之藥。藥殷對我,表面上態(tài)度如常,但是一直不給我與他獨處的機(jī)會,連給我喂藥的時候,也特意在屋內(nèi)留下幾名弟子。我的“時藝”文還在進(jìn)行中,為了寫出工整的對仗格式,流暢的起轉(zhuǎn)承束,還不得不去研究這個時空的歷史紀(jì)事、典制掌故、神話傳說……就遺憾這個國家是舉薦制而非科舉制,不然照我這種學(xué)習(xí)的干勁,寒窗苦讀一年,就能包袱款款地下山參加院試及鄉(xiāng)試了。真是生不逢時、時不予我、我心幽幽啊——這是我吃飽撐著之后,發(fā)出的感嘆,說此話之時,我正撅著屁股,蹲坐在外院大門邊的石檻上,手里緊緊提溜著一個三層式的如意紋漆食盒,毫無形象可言。如果說,這幾日看似一切美好,那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玄長老,今日的精神不錯??!”一個黑衣女子忽地出現(xiàn)在我跟前,落地?zé)o聲。“托福托福!”這女子就是我現(xiàn)在要等的人了。“玄長老,請吧!”她如往常一般,狀似為我引路,但是始終走在我身后半步,不曾逾矩。當(dāng)我們走到“丹楓白露”的時候,天方才大亮,紫羅蘭已在書房等我了。書房內(nèi)立著一個潑墨山水屏風(fēng),薄如蟬翼,只做避嫌之用,絲毫不影響我的視線。紫羅蘭靠臥在蘭橈黑木榻下,束著追云髻,仍是一張“粉臉”,貼了夸張的牡丹金鈿,身上是華美的藍(lán)紫綢衫。我一直想問他,他每天到底是幾時起身梳妝的,怎么看都是一個浩大的工程啊……“子遲公子,今日依舊仙姿玉色,鶯慚燕妒??!櫻桃小口,柳葉彎眉,即有沉魚落雁之容,又帶閉月羞花之貌,端莊賢淑而又風(fēng)情萬種,窈窕多姿而又豐腴柔嫩,增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笑似牡丹盛開,哭比海棠秋雨……”“玄長老,難道想見子遲流淚么?”紫羅蘭突然出聲打斷我,聲音迷蒙而綿長。糟糕,一時之間,背得太順溜了!我語噎。紫羅蘭過目不忘,過耳猶識的本事,令我尤為顧忌。一句贊美之詞,說出口后,就不敢再循環(huán)利用。里對神女的形容之辭,十來天就被我用光光了,前日試著換用,但是顯然太過艱深,紫羅蘭有聽沒懂……心下暗自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