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這幾天倒是沒看見鄧帆。 程紹說新港這邊的生意臨時出了點事,讓鄧帆去處理了。 只是這處理生意,怎么還掛了彩? 我看著面前疼得齜牙咧嘴的鄧帆,有些不解。醫(yī)生正在給鄧帆做縫合傷口前的消毒工作,我瞄了一眼鄧帆的胳膊,傷口深度絕對不是水果刀一類可以造成的。他露出的皮膚上能看見大片的淤青,就連臉上都掛著傷痕。 程紹在走廊不知和誰打著電話,語氣異常冰冷。 鄧帆這是怎么了?不是說他去處理生意了嗎,怎么會傷成這樣 我聽著走廊的程紹沒了動靜,應(yīng)該是掛了電話,就走出了病房。程紹的臉色很不好看,陰沉著一張臉,眉眼間布滿陰翳。 回來的路上出了意外,一個瘋子拿著刀在街上亂揮。 報警了嗎? 程紹沒有看我,而是繼續(xù)盯著手機(jī),咔噠咔噠地打著字。 報了也沒用,對面是個神經(jīng)病,警察拿他也沒辦法。 可是 我還沒來得及說完,程紹又撥通了另一通電話,向我揮揮手,示意我先進(jìn)去??此纳袂?,我只得照做。 程紹是下午接到鄧帆電話的,當(dāng)時我倆正在外面閑逛。程紹接到電話就帶著我急匆匆趕來了醫(yī)院。 鄧帆傷得最重的是胳膊,其他地方或多或少都有傷痕。傷口類型也很雜,不是一個人能造成的。鄧帆是戴眼鏡的,等我們趕到醫(yī)院,眼鏡只能說依稀能辨認(rèn)出來這是個什么東西。 醫(yī)生簡單處理完,就去準(zhǔn)備縫針的東西,程紹依舊在外面打電話,留我和鄧帆兩個人在病房。我忍不住,先開口問道 你這是 回來的路上碰見個神經(jīng)病,不小心中招了 和程紹一樣的說辭。 這個神經(jīng)病挺厲害的吧,能把你傷成這樣。刀傷淤傷劃傷,樣樣都沒落下。 鄧帆面色一變,怔怔盯著我,我也沒有逃避他的眼神。兩個人都不再說話,直到程紹推門進(jìn)來。 莫絨,我先送你回酒店。 程紹拿起搭在一旁的外套,示意我準(zhǔn)備出門。我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鄧帆,他也在看著我。不過他的眼神,卻不是僅僅告別那么簡單。 我?guī)祥T,和程紹往電梯口走去。 你等會還要過來嗎? 嗯 程紹的臉色看著很不好,我也不再多問,兩個人在沉默中回到了酒店。程紹離開前還特意囑咐我,不要出去,就在房間里等他回來,有什么事立刻給他打電話。 我一邊應(yīng)著,一邊卻是滿心疑惑。他的語氣,好像我正在什么危急的生死關(guān)頭。等到程紹離開,我一個人站在窗邊。已經(jīng)是黃昏,天色漸漸暗了下去。遠(yuǎn)處的落日橙紅交錯,而我卻不受控地想到鄧帆,想到林豫,仿佛是他們的血染就天邊的一抹紅。 眩暈感和疼痛再度傳來,我痛苦地抱住腦袋蹲了下去。許多模糊的場景走馬燈一般又在我腦海閃回,我分不清是我的記憶還是醒來之后的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場景。 有林豫,有鼻青臉腫的蚊子和大木,有和我纏綿的程紹,有眼神意味深長的鄧帆,有時而清純時而嫵媚的程沅我一會在家里,一會在那個我醒來的醫(yī)院,一會在一片灰白 破碎的記憶又如潮水襲來,我扯著自己的頭發(fā),試圖讓它抵消頭腦內(nèi)部的劇痛。已經(jīng)十一月,我卻出了一身冷汗。 不行不能這樣 我在心里對自己一遍又一遍重復(fù)著。我的手在周圍摸索著,想找到能讓我借力站起來的東西。但是徒勞,我身子一歪,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我聽到一聲悶響,但是我覺察不到除了頭之外其他部位的疼痛。天花板上的燈開始旋轉(zhuǎn),還夾雜著模糊的人影。 眼前的場景開始慢慢暗淡。那個人,是我嗎?我看到一個和我長的很像的人,被捆住手腳,綁在一個椅子上,面前還站著兩個黑衣服的人,正竊竊私語著什么。我想喊那個我,但是喉嚨就像被封死一般,發(fā)不出聲音,只能看著其中一個黑衣人對著我揚起了巴掌。 終于,那些人影和片段都消失了我終于能安靜一下了 * 睜開眼,看了看周圍的環(huán)境,不出意外,我又進(jìn)醫(yī)院了。 自從我醒來之后,醫(yī)院就和我第二個家一樣。本來以為上次之后身體恢復(fù)很多,能不來這了,結(jié)果我還是對自己的身體太自信了。 我撐著胳膊,想坐起來,但是剛一要動,那種天旋地轉(zhuǎn)的感覺就再次襲來,只得作罷。 病房里沒有人,我也不知道我這次又昏了多久。我也沒多少力氣喊護(hù)士過來,索性閉上眼睛,又睡了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