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又是那個夢。

    夢里的我依舊無助，林豫則在我眼前一遍又一遍地死去。

    莫絨！莫絨！

    我是被程紹叫醒的。醒來時我覺得我的睡衣早被冷汗浸透，程紹則坐在床邊一臉關(guān)切地看著我。

    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我點了點頭，突然鼻頭一酸，坐起來抱住了程紹。

    沒事的，沒事的，都過去了。

    程紹今晚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我抱著他，小聲說著。說罷，我就把頭埋在了他的頸窩處，不抬頭看他的表情。

    程紹用手理著我的頭發(fā)，輕輕嗯了一聲。

    我們本來就是夫妻，或者即將成為夫妻，況且我現(xiàn)在也沒有那么抵觸這件事，所以偶爾睡在一張床上，也是可以的。

    出院之后，我和程紹一直分開睡。程紹起初還不樂意，說哪有夫妻分房睡的道理。但我實在不好意思和他同床共枕，所以堅決不同意。程紹無奈妥協(xié)，抱著被子去了隔壁房間睡。

    只是最近，我夜晚總是噩夢纏身，在醫(yī)院的時候半夜就會被驚醒，所以我總要開著一盞小燈才能入睡?；丶抑?，程紹堅決不允許睡覺的時候關(guān)臥室門。他說自己睡覺輕，很小的聲音也會叫醒他。開著門睡覺，如果被夢魘住他還能來及時叫醒我。

    只是，我主動讓他留下來這一舉動，也伴有也有一定的副作用。

    第二天晚上，我洗漱完回到房間，發(fā)現(xiàn)我的床上多了一床被子。被子的主人就躺在里面，把自己裹成一長條，只露個腦袋在外面。

    見到我進(jìn)來，他還不忘對我露出八顆牙齒的標(biāo)準(zhǔn)微笑。

    我過去扯開他的被子，小豬睡衣就展現(xiàn)在了我的眼前。我讓他去隔壁睡，但是他說怕我今晚又做噩夢，所以打算防患于未然。

    第三天，他說隔壁房間漏水，其他房間又離我太遠(yuǎn)，再借宿一晚上。我去隔壁房間瞅了一眼，床上正中央濕了一片。根據(jù)形狀推測，應(yīng)該是有人潑了一盆水。

    第四天，他說他昨晚做噩夢了，要有人陪著才能睡著。

    第五天，他說夢里得高人指點，那個房間風(fēng)水不好，不能再住。

    第六天第六天他已經(jīng)不找理由了，我進(jìn)房間的時候他正拿著一個kindle。見我進(jìn)來，拍了拍旁邊的枕頭：一起睡覺！

    第七天，房間里的兩床被子不翼而飛。他說是阿姨拿去曬了，結(jié)果不知道被誰家熊孩子潑了水，今晚蓋不成了。只有一床大被子，今晚將就一下。

    你知不知道咱們家住幾樓

    我對著床上的程紹露出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笑。

    七樓啊

    那你知不知道咱們家的陽臺是封閉式的？

    那就是拿水槍呲的

    程紹比了個手槍的姿勢對著我。

    我轉(zhuǎn)身離開房間，向陽臺走去。程紹則一副jian計得逞的表情，也不攔著我。

    陽臺的架子上搭了兩床被子，我用手摸了摸，兩床都是潮潮的。初步估算，應(yīng)該是先晾被子后澆的水。

    阿姨，你是不是和程紹是一伙的。

    我下到一樓，抱起沙發(fā)上的薄毯。

    水槍是吧。

    我抱著毯子回到房間，往床上一扔。指了指被子

    我蓋這個

    然后指了指毯子

    你，蓋這個。

    說完，我爬到床上，把毯子往邊上扒拉了一下，開始扯程紹蓋著的被子。等到把被子全拽過來，我像包粽子一樣左右滾著，用被子把自己團(tuán)起來。

    程紹從我卷被子開始就側(cè)躺著，用手支著頭，一臉看戲模樣。我團(tuán)好被子之后干脆側(cè)躺著，背對程紹，不看他那副表情。

    你說我要是感冒了，你是不是得照顧我啊

    程紹的聲音里帶著藏不住的笑意。

    拜托誒，我才是病人。你病了有阿姨照顧

    那我明天就去把阿姨辭了，看你怎么躲。

    程紹突然從背后抱住了我，和我的被子。被子很大，全裹起來之后都堆在一起，我都不好轉(zhuǎn)頭看他。我能感覺到他的呼吸離我很近，但是我身為一個粽子，又沒辦法推開他。

    睡覺咯。

    聽著程紹的話，我確實猶豫了一陣要不要把被子分給他一點。萬一真感冒了，就都是我的錯了。

    只是他沒有允許我的善良之心存在太久。

    我倆就保持這樣的姿態(tài)不到十分鐘，他抓住不知道哪個我沒藏好的被子角，開始往外拽被子。我甚至還來不及反抗，他就鉆進(jìn)被子里，還順便抱住了我。

    這外面真冷啊

    突然一只手附上我的腰，我條件反射的要掙脫，只聽見男人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別動，外面冷，不貼近一些取暖我會感冒的。

    如果現(xiàn)在有個鏡子，我的臉一定是通紅的。

    沒事的，黎莫絨，誰占誰便宜還不一定呢。

    我不知道以前我倆睡一張床時是什么情形，不過我睡覺實在不老實，不翻來覆去幾下就渾身不舒服。剛才裹成那樣不能動已經(jīng)很難受了，現(xiàn)在又這樣被他抱著，又更痛苦了。

    我試著動了一下。

    很好，他摟的不算近，還能活動。

    發(fā)現(xiàn)這一點之后，我輕松了不少，一會轉(zhuǎn)一下，一會翻一下身。期間還不忘偷偷看一眼閉著眼睛的程紹。

    我其實還從來沒見過他睡著的樣子呢。

    我打量著程紹。算不上什么絕世大帥哥，但也能說的上賞心悅目。雖然失憶了，但還有個撿來的好看老公陪著我，也不至于太虧。

    我又偷偷看了一小會，突然有了個惡作劇的小想法。

    我看著程紹，也不知道他睡著沒睡著，但是沒關(guān)系。我稍微往上竄了竄，輕輕親了他一口，然后才心滿意足的準(zhǔn)備睡覺。

    我剛翻過身去，就聽到了惡魔的低語

    就這么不想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