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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猶清看不慣他這樣子:不過什么,別遮遮掩掩的。 謝清和輕聲道:這里人多,回去說。 話音方落,一位留著美髯胖乎乎的大人前來敬酒:許久未見清和了,你家里這事,誒,你祖父最近如何? 謝清和慢聲應(yīng)答:我祖父已經(jīng)遞交了辭呈,明日陛下堂會上該會宣布,多謝蘭大人掛念。 夏猶清乖巧的垂首,見謝清和酒杯空了還給他續(xù)上。 謝丞相要致仕這事本也不是什么秘密,年前他就提前向陛下提過一次,陛下那時沒同意。 這回估摸會同意了。 蘭大人嘆口氣,拍了拍謝清和的肩:你及冠了吧,你父親可為你取字了? 夏猶清低著頭,余光看到,一位穿著月白衫,套著寶藍大氅的男人也向這邊走來,人未至聲先到:蘭大人,如今謝大公子已被封為朝安王,不可無禮。他指的是蘭大人拍謝清和的肩膀。 蘭大人倒是呵呵一笑,連著說了兩句失禮,又對著來人敬了杯酒,顯然都是認識的,他說:段大人怎么有空過來? 段大人 夏猶清微微一頓。 jiejie,那位段大人是大理寺少卿呢,他今日告訴我他的名字啦,他叫段淇暮。 jiejie,我覺得他的名字好好聽啊。 jiejie,我覺得段大人是個好官呢,我不想殺他了 段淇暮莞爾:查案子查累了就歇歇,比不得蘭大人家里紅袖添香,竟不知曉朝安王的封號就是他的字。 蘭大人又是尷尬一笑,謝清和主動接話道:陛下悼念家父,這才用了父親為我取的字作為封號,都是陛下恩典。 蘭大人于是又樂呵了:是是,都是陛下恩典,來來,段大人,朝安王,我再敬你們一杯。 幾人相攜坐下,段淇暮目光落在了夏猶清的身上,只多看了一眼,仿佛就是無意略過一般。 夏猶清緊抿著唇,老實候在謝清和身后。 一直到宴席快要結(jié)束了,謝清和手伸后頭輕輕拽了拽夏猶清的衣角,待到她靠前來,方低聲道:你先走,去后門,我稍后就來。 夏猶清點點頭,找機會離開了。 一般人哪會注意一個小丫鬟的來去,只有段淇暮不動神色的收回目光,喝了一口酒掩飾住蒼涼的目光。 酒盞一拿,立馬又變作言笑晏晏。 謝清和將夏猶清塞在了自己馬車里,馬兒打了個響鼻,車夫慢悠悠的打了一下車轅,馬車轱轆聲漸起,這時外面還很熱鬧。 仕坊巷離皇宮最近,里頭只住著陛下賜下宅子的臣子。等到馬車過了兩個彎,路上漸漸清凈下來。 謝清和今晚喝了不少酒,他一上馬車就直接靠在了窗口,習習涼風吹的頭疼,不吹風胃又燒的難受。 正不知如何是好時,一杯冷水抵到了他嘴邊。 夏猶清:喝吧,這桌上水倒的,讓你喝那么多酒。 謝清和張開嘴,夏猶清直接給他喂了進去,又去倒第二杯,方才發(fā)覺自己竟然喂他喝水,他是沒手沒腳嗎?明明他才是小弟! 這第二杯,夏猶清就遞到了他手邊,拍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自己抓。 謝清和領(lǐng)會了她的意思,頓時輕笑了一聲,他未從她手里接過水,反而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猶清,猶清謝謝你。 夏猶清第一次被男人握住手,她并沒有什么奇怪的感覺,她淡定反問:謝我什么? 謝清和說:謝謝你救了我的命,謝謝你現(xiàn)在給我倒水喝,好像我遇見你之后全然都是好事,才知道日子該怎么過。 夏猶清微蹙眉:別這樣說,你父親不是死了。 謝清和知道她挺會噎人,他拿過她手里那杯水一口氣喝了:這是意外,還要謝謝你幫我一起追查害死父親的兇手。 你都還沒有和我說不過什么?我如何幫你。 謝清和:路上說也不方便,等回去再說。先把這聲謝說了,那樣你就不會推拒了。 夏猶清將杯子重重放到小幾上:你可真會算計。 謝府除了正堂仍點著燭火,其他地方早已撤了。 謝丞相經(jīng)歷喪子之痛后,身子吃不消熬了,早早就睡了,謝清和帶著夏猶清從正門進去。 直把謝府的總管看愣了。 他還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揉了揉,他們家大公子還是帶著一個姑娘一起回來了。 謝清和一路穿過正堂,西闕院,才到了西隴堂。 這是他的院子。 到這里說總算是方便了。 謝清和領(lǐng)人到了書房,挑了燈芯,微微昏黃,夏猶清和他坐在案上各一邊。 謝清和終于不再賣關(guān)子,他從桌上一本厚厚的書里拿出了一封薄薄的信紙。 初二那日,我從宮中出來,馬車行過賈北巷不慎撞到了一個乞兒,乞兒倒地不起,如何喊也不應(yīng)。車夫慌張,我從車上下去,方到那乞兒面前,他突然就從地上跳起,往我衣袖里塞了這封信,隨后混入人群里一眨眼不見了蹤影。 謝清和將信紙給了夏猶清,他繼續(xù):我拆開來看了,這紙里唯有兩行字,一是謝罪,他挖了我父親的墳。我去桐園看過,我父親墳上是新土,果真被人挖過。 夏猶清不久前也挖了墳,雖然是她親手葬入,但此時不免喝口茶水掩飾心虛,挖墳擾人清靜總歸是不對的。 我倒是不怪他挖了墳,我趕回來時,祖父已將父親下葬,我想查明事情,也只得挖墳。算是多虧了他,讓我不必背負不孝子弟的罵名。 謝清和無奈的嘆口氣:這信上第二,則是告知我,他查明此毒名為舞天羅。 夏猶清驀地抬首:舞天羅,可是西域塔瓦氏族的舞天羅? 謝清和點頭: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