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談判
25. 談判
柳振輝今年55歲,一米八的個子,寬肩窄臀,身體壯碩而緊實。方臉,濃眉,眉間有深深的川字型皺紋。 他38歲才有了柳棠,對他寶貝的很,幾乎是要什么給什么??珊⒆幽赣H去世后,他突然不愿意再見到他了。那張和母親格外相似的臉,總在提醒他妻子已不在人世。 幼稚的理由??伤刂撇蛔∽约骸?/br>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站在門邊的少年。一年不見,他比自己都高了。穿著合體的西裝,已經(jīng)有了成熟男人的氣勢。 而他的五官卻越長越像他的mama。柳棠沒有遺傳柳家硬朗的外表,而是更偏于柔美。柳振輝最看不得這個。他覺得他兒子長得更像是個模特,而不是個有潛質(zhì)的企業(yè)家。 柳棠邁開長腿,三五下走到了他面前,很平淡地叫了一聲爸。柳振輝點點頭,示意他坐下。 怎么這么晚到? 走路過來的。 為什么不坐車?我給你配了司機,不是讓你白養(yǎng)著他們。 下次我會坐車。柳棠顯然不打算繼續(xù)爭論,云淡風(fēng)輕地結(jié)束了話題。 柳振輝皺著眉頭看他,只覺得這小子和自己完全不一樣,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簡直就是個活死人。 初中的時候偶爾還會跟他吵架,后來連架也不吵了,讓他干什么都答應(yīng),然而就是不干??粗歉逼届o溫和的模樣,他真想給他一腳??商咚钟惺裁从??他八成是拍拍屁股重新坐下,一點反應(yīng)也不會有。 父子做到這個地步,倒不如分道揚鑣算了,誰也別管誰。然而卻是不能夠。家族里起了變化,再不親的父子,如今也得站在一條線上合作。 老爺子病重了,這幾周都住在醫(yī)院。柳振輝甕聲甕氣地開了口。 嗯。 見柳棠毫不驚訝,柳振輝揚揚眉,停頓了幾秒才繼續(xù)說下去。 按照醫(yī)生的說法,也就是這幾年的事。你的叔叔們已經(jīng)開始著手準(zhǔn)備了,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你是柳家的長孫,代表了未來,我打算把你推上去。 要我做什么?柳棠平靜地問。 國內(nèi)這塊業(yè)務(wù)是我一手做起來的,不可能拱手讓人。柳振輝靠在皮質(zhì)的辦公椅上,手指隨意地在座椅把手上點了幾下,然后看向他的眼睛。 我要讓你接手。兩年內(nèi),你必須熟練掌握集團在國內(nèi)的所有業(yè)務(wù)。 我還只是個高中生。一只手撐在太陽xue邊,柳棠似笑非笑,更何況今天以前,你甚至不愿意讓我來公司。 柳振輝敏銳地捕捉到他話里的端倪。他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既有些意外,又感到一陣煩躁。 你有什么條件,說。 讓我自己cao作,你回去專心處理叔叔們的爛攤子。柳棠也懶得說些場面話,另外把你安插在我住處的人撤走。我會另外安排人手。 你想把我踢出局?柳振輝瞪著他,驚訝得笑出了聲。 我不會當(dāng)你的傀儡。當(dāng)然,我也不會跟你對著干。柳棠也跟著笑,我還可以向你保證,如果完全由我處理,一年之內(nèi)就能拿得出足以說服股東的成果。你如果同意,我們現(xiàn)在就可以開始交接。 柳振輝打量著他,好半天才確認他不是在開玩笑。他腦內(nèi)閃過李秘書這些年給他發(fā)過的消息。每年母親的忌日,柳棠都會和幾個股東一起去掃墓。他們都以為是出于對他母親的懷念這些人脈,原本都是她帶來的,是她家族那邊的資源。 他本以為柳棠只是在刺激他,諷刺他 他年紀還那么小瘦削的少年,像頭草叢中蟄伏的獵豹,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打通了自己的人脈。 柳棠安安靜靜地坐在那里,很有耐心地等著父親的決定。 他不著急,也不緊張。他本來就是個極其沉得住氣的人。他等了祝寧寧十年,如果時機不成熟,他甚至可以繼續(xù)等下去。 不管等多久,他一定會達到他的目的。就算柳振輝現(xiàn)在不答應(yīng),或早或晚,他也會從他手上接過集團的業(yè)務(wù)。 他還年輕,他有的是時間。 - 魏峰在柳氏集團車庫等了兩個小時,終于等到了柳振輝。他猜的不錯,柳棠果然是柳振輝的兒子。兩個人一前一后上了那輛黑色的賓利,揚長而去。 他起先有些害怕,可仔細想想,又覺得自己占盡優(yōu)勢。 只要找個機會把事情捅到柳振輝那里去,要么是給他錢打發(fā)他走,要么是責(zé)令柳棠和祝寧寧分手,他趁機頂上。要么得財,要么得人,總歸是不會空手回去。 祝寧寧沒錢沒勢,有錢人家也就是玩玩,不可能當(dāng)真。等到柳棠玩兒膩了,他再接手,也不是不行。畢竟已經(jīng)拿了柳家的錢,就當(dāng)是祝寧寧的出租費,不虧。 柳振輝在國外安家,回國都住在自家酒店的習(xí)慣是早就被報道過的了。 這棟大樓的30層以上做成了高端酒店。他決定今晚先就地蹲守,隔天再去柳氏集團旗下的其他酒店碰碰運氣。 回國的這段時間反正也是沒事干,拿來跟柳家死磕也可以。魏峰不覺得自己這么做有什么問題,反而覺得自己機智極了。 他看待自己的標(biāo)準(zhǔn)永遠是靈活的。自己想的全是對的,自己做的都是正確的。有錯的不可能是自己,永遠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