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9)
兄妹(9)
自從周雨那天離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她請了一個阿姨在中午和晚上的固定時間過來送飯,方童童就總等阿姨來了之后才請她扶著自己去上廁所。 這一天阿姨來時發(fā)現(xiàn)她放在旁邊的洗涮用品都清理干凈和收拾好了,方童童沖她齜著牙笑:我可以自己走啦。 阿姨還喊她注意點,放著等她來收拾也不費什么勁。 她也有一個女兒,今年才升高中,也就比方童童小兩歲。 方童童就安靜的聽阿姨絮絮叨叨的說她女兒學習有多差,又調(diào)皮又貪玩,不知道多讓人cao心。 她嘴上不停在埋怨,眼睛卻一直都含笑。 方童童也跟著笑。 之后阿姨就要去幫方嘉佑換尿袋,剛一手摸了個空,就見那男人小山一般坐了起來。 他昨晚剛拔了尿管,已經(jīng)不需要別人幫忙了。 阿姨就恭喜他,也樂得自己少了幾樣活干。 傍晚,方嘉佑的手機屏幕滅掉時,方童童還在和夏關(guān)然雙排。 一晚上都被迫泉水掛機,氣的她直接中途退游,微信罵夏關(guān)然太辣雞居然帶不動她。 夏關(guān)然無語的回了幾個問號就不說話了,可能是趁著她不玩趕緊去上分。 她放下手機后病房里徹底安靜下來。 這間雙人病房面積并不大,兩個病床間只放得下兩張小小的床頭柜。 方童童偏頭去看,哪怕是就著月光也什么都看不見,方嘉佑深色的膚色融在了黑暗中,還沒他蓋著的青灰色被子顯眼。 兩人這四天都沒和對方說過話,相安無事的就像有些事從沒發(fā)生過,又刻意的好像那件事一秒都不曾被忘記。 他應(yīng)該是覺得沒辦法面對她了,無法面對,就選擇了不面對。 也好像沒她事發(fā)前想象的那么痛苦,最起碼方童童沒看出他與平常有什么不一樣。 怎么能這么平靜?我是你親meimei?。∧阍趺催€能吃得下飯睡得著覺! 方童童掀開被子,在黑暗中摸下了床,她的手剛碰到方嘉佑的床沿就被如鋼鐵般堅硬的手給禁錮住。 回去 手的主人堅定且強硬的命令道。 方童童仿若未聞,手不能動了,就直接抬起腿要爬上去,對方察覺她的舉動后用巧勁攥住著她手腕向后推去。 這期間他沒碰到她身上任何地方,她卻被巨力推得一個踉蹌,因為一只腳還在空著,失去平衡下碰的一聲摔倒在床下。 她痛到失聲,眼花耳鳴過后才發(fā)現(xiàn)床頭的燈已經(jīng)被打開了,方嘉佑蹲在她旁邊探查她有沒有受傷。 方童童捂著肋骨處不說話,他把她抱在床上,伸手要按呼叫鈴。 手指最終沒能延伸過去,方嘉佑的脖子被方童童牢牢抱住。 微弱的光線下方童童才看清他的樣子。 這幾天都沒有細瞧,原來他的眼睛下面已經(jīng)掛上了青黑,眼圈微微下凹,眼球上布滿血絲。 原來他沒有看上去那么輕松。 她搶在他動手前快速說:推吧掙扎吧,反正我死都不會松手,反正肋骨已經(jīng)斷過一次,索性一回生二回熟,再斷它個三次四次。 她像個無賴一般不撒手,方嘉佑也像踹她時那么狠心,用力掰她的手。 方童童突然回想起來,哪怕在他們關(guān)系最好的小時候,方嘉佑也沒有心軟過。 他是個很有原則的人,是非分明的事從來不慣著她,連爸媽都心疼的要原諒她了,他還一邊攔著一邊淡然開口:讓她鬧,我倒要看看最后受罪的是誰。 威脅對他從來都不管用,和方童童一樣,方嘉佑軟硬不吃。 但方嘉佑沒有方童童心狠。 在察覺到她的小指斷了后,方嘉佑停下了掙扎。 他說:你松開,我叫醫(yī)生過來。 方童童疼的頭暈?zāi)垦_€記得要緊箍著他的脖子,聞言還笑得出來:不,就讓我去死吧。 這一刻方嘉佑有點不確定她是否在開玩笑,他緊盯著她疼的猙獰的臉,想找出一些能緩解他心中不安的表情來。 方童童說:趟到我身邊來。 方嘉佑不動,兩人就一直僵持著。 但方童童已經(jīng)找準了他的弱點,她無懼無畏,可方嘉佑還有著害怕的東西。 她對他說:我身上可以被傷害的地方太多了。 方嘉佑一下就聽懂了這句話的意思,緊致的下頜角繃的更緊,過了好一會才說:你要自殘? 方童童搖頭:太低級了。而且我希望我的身上干干凈凈的,哪怕死的時候也不要有難看的傷口。 方嘉佑聽到那個敏感的詞匯眉心猛跳,他太想看出對方是在滿口胡鄒的痕跡了,可他也太了解她了。 她不是在放狠話,她是真的在認真考慮某件事。 方嘉佑想不明白為什么,那個仇恨支撐她活了這么多年,她一天沒有親眼看見他求死不能,一天就會好好地活著繼續(xù)折磨他。 為什么突然就變了。 方童童又重復了一遍那句話。 你趟到我身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