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決絕的背影
48決絕的背影
遠處有幾只海鷗在深藍色的海面上盤旋,白灰色的翅膀擦過晚霞,由著夕陽給它穿上一層粉紫色霞衣。 潔白的浪花被海風煽動著腳步,鼓起勇氣爬上沙灘,去追逐少女的裙擺,送上貝殼以示誠意。 嚴煙一個人坐在沙灘墊上,心不在焉地玩著腳邊的沙子。 彭浩見她可憐,用同樣的姿勢坐在她身邊:你這兩天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的,來個姨媽就這么痛? 嚴煙朝薛子奇所在的位置掃了一眼:跟姨媽沒關(guān)系,是戚悅每天晚上都講恐怖故事嚇我,我沒睡好。 我cao,那小姑娘怎么這么壞?今晚要不要跟我睡,我講童話故事哄你睡。 那還是算了,讓她趕快嚇死我,給我個痛快吧。 嚴煙一點兒沒覺得自己是在誣蔑戚悅,她講的那些故事,確實挺匪夷所思,挺嚇人的。 她故意岔開話題:好羨慕那對兄妹的感情啊,我從小就想有一個那樣的哥哥。 彭浩看向正在沖浪的裴家兄妹:聽裴嘉歆說是她哥一手把她帶大的。倆人又是雙胞胎,感情肯定比一般兄妹更深厚些。 這樣啊。我發(fā)現(xiàn)裴嘉言就沒對別人笑過。對待別人是冷若冰霜,對meimei就是溫柔如水。 怎么會。你吃怪味糖那天,就屬他嘴咧得最大。還有,裴嘉歆摸你胸那次,我們這幾個男人,裴嘉言笑得最猥瑣。 猥瑣這個詞太不適合裴嘉言了。 嚴煙想象不到長著那樣冷峻帥氣的臉,那樣恰好的五官,要怎樣重新排列組合,才能得到猥瑣的表情。 是嗎?嚴煙對彭浩的視力產(chǎn)生深深的懷疑,湊到他面前,仔細地審視著他,你是不是近視啊,平時都戴隱形嗎? 彭浩如遇到洪水猛獸般連連后退,說話都結(jié)巴了:說話,就說話,忽然湊那么近,干什么? 嚴煙攤攤手表示她不是故意的。 我覺得裴嘉言對你有意思。 什么?嚴煙當場表演顏藝黑人問號臉。 彭浩胡亂卻又證據(jù)確鑿地列舉了一堆證據(jù),嚴煙忽然有種學渣收到了清華的保送名額,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感覺。 你考上了清華,ta考上了北大,我最后不會淪為烤地瓜吧? 她實在不敢相信這么好的事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裴嘉言會對她有意思? 彭浩被她莫名其妙的話弄得云里霧里,兩人的對話完全不在同一個頻道上。 正當二人都犯迷糊的時候,一雙長腿暴露在他們的視線里,薛子奇居高臨下地覷著彭浩:你家民宿沒客人嗎,天天這么閑? 某人識趣地騰出場地。 薛子奇把嚴煙從地上撈起來,開門見山地問:你究竟是在追我,還是在追裴嘉言?還是說你口味變重了,要對彭浩這老幫菜下手? 海浪在耳邊澎湃,大海經(jīng)常會發(fā)一些小脾氣。 他周身的氣壓很低,嚴煙心知此時不能惹他,但也沒辦法如以往那般說好聽的哄他開心。 你的目光全程都在裴嘉言身上,你看見我沖浪了嗎?薛子奇問。 你身邊好多女生,我吃醋了。嚴煙這么解釋。 薛子奇本來就很會玩滑板,駕馭起大海也是信手捏來。每當他踩在沖浪板上,那些女孩的尖叫聲夸張到能讓海對面的藍精靈都嫌煩。 還有,戚悅寸步不離緊跟著他。薛子奇越避嫌,嚴煙越覺得戚悅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一句吃醋了就把我打發(fā)了? 薛子奇真的很嫉妒,嚴煙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比對他上心。 其實他看得出來這兩天嚴煙的興致不高。 她還是會對他笑,但吻她的時候,她會把手撐在他胸口,不準他貼近。 先前他以為是她生理期不舒服,也忍著不去撩撥她。 后面發(fā)現(xiàn)哪兒都不太對,嚴煙像回到了那年的雨季,吃飯時會看著飯菜發(fā)呆,坐在海邊望著天上的云一言不發(fā)。 見她仍然保持沉默,薛子奇選擇服軟,勾了勾她的小指,試圖討好:晚會兒去市區(qū)吧,你不是想吃那家日料?吃完飯我們?nèi)ベI粉色浴球,這是我們約好的,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 提起日料,嚴煙問:你怎么知道戚悅對海鮮過敏? 她爸交代的。他的語氣很正常。 我生理期不能吃生冷的東西。嚴煙故意拿捏。 薛子奇直接戳穿她:你哪次來事忌過嘴?中午不還抱著大半個冰西瓜啃得起勁嗎?那一盆螃蟹是豬吃的? 嚴煙惱羞成怒,用力推了一把他的肩,轉(zhuǎn)身向民宿走去。 你干嘛去? 換衣服,去市區(qū)。 薛子奇站在原地目送嚴煙的背影越來越小,直到消失不見。 海風掠過他的側(cè)臉,是暖的,他卻心涼了半截。 她那個背影,太決絕了,溫熱的海風沒辦法挽留她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