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責(zé)任
92.責(zé)任
宜真在一片恍惚中上了車,怎么開往哪里開全靠下意識的直覺,直覺卻還要分裂再分裂。頭疼欲裂中實在忍不住敲打腦袋,她到底做了什么?對孔玨做了什么? 在晚宴上昏倒,妻子不過是象征性地探望,出院也要做戲,一個人肩挑孔家整個現(xiàn)在和未來從未放縱過的男人,如今還要承受親妹的雙重背叛嗎? 巨大而沉重的愧疚以及某種難以言說的割裂痛苦自心底深處不斷蔓延。 身子猛地往前撞去,輪胎在路面上因急剎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宜真甩甩腦袋回神,是跟前車追尾了。 陳新民正往市局去,在新華路口轉(zhuǎn)彎,市局那邊有個政協(xié)會議需要到場。前方一片滴滴答答急躁的車鳴。順著車流往前去,不出意外那里發(fā)生了交通事故,好在還有一跳道可以正常行進。 陳新民隨意地掃向后視鏡,乍然打轉(zhuǎn)方向盤把車停到綠化帶旁。 被追尾的司機猛敲窗戶,火冒三丈嘴里罵罵咧咧。 陳新民及時過來,一面出示證件,一面將明白遞過去:這是我朋友,她剛出院有點不舒服,這樣,您出任何問題找我,修車費用我來出。 那人看看他的警員證,哼氣著收了名片:生病了就不要上路開車,害人害己! 陳新民將一臉虛汗神思不屬的宜真從車內(nèi)領(lǐng)出來,將車開到一邊,連打幾個電話出去,再把人接到自己的車上,擰開礦泉水遞過來。 宜真慢慢地回過神,虛弱中機械道:"謝謝,麻煩你了。" 陳新民不在意地擺擺手:車子你不用管,保險公司會過來處理。準(zhǔn)備去哪兒? 他也不問什么事,想說她自然會說,不想說也要給她空間。 宜真垂眸,無措地掐著指腹,她也不知道去哪,現(xiàn)在回分局顯然狀態(tài)不對,怕被人看出來。她這人撒謊還不精深,要是陸深執(zhí)勤回來,逃不出他的法眼,那時她該怎么說? 給小趙打去電話,正好拿追尾做堂皇的借口逃班。她需要時間整理下腦海里混亂的記憶,陳新民二話不說送她回家:照顧好自己,有事給我電話。 渾身粘膩著熱汗蜷進沙發(fā)里,這樣熱的暴暑天氣,連空調(diào)都沒開,身上卻冷得發(fā)抖。 孔宜真跟李毅混亂的私人糾葛....也就罷了,那時還未跟陸深在一起,關(guān)鍵是她要搞清楚,她到底做了什么是屬于背叛孔玨的范疇。還有沒有補救和挽回的余地。 李毅張狂的笑聲不斷回響,勾挑著嘴角說他記得一清二楚的畫面不斷回放。 宜真慢慢坐起來,恐怕不光是記得清楚吧。敢這樣把她叫過去,嘴里也不干不凈地誰也不尊重,非得有絕對的底氣才行。什么東西讓他有底氣呢?無非是對孔玨絕對不利的東西。 而這東西,恐怕是她孔宜真親手奉送的。 陸深下半夜回來時,當(dāng)然早從宜真這里騙取了密碼鎖的密碼,她已經(jīng)早早入睡了。 男人洗漱后帶著須后水的清香上床來,從身后抱住熟軟的宜真。大手撫摸柔軟平坦的腹部,貼面親了親,問睡了嗎?實屬多此一問。宜真?zhèn)壬碓诨璋档囊暰€中睜著眼睛。她想裝睡,陸深的氣息席卷而來時,身體不由自主地想要遠離。跟李毅的前情,李毅跪在沙邊腳上,脫去她的高跟鞋,一根根地舔她的腳指頭。絲毫不覺恥辱,熱烈的眼神,那是偽裝的嗎? 宜真相信,不是。最起碼,真假參半吧。 驟然暴露在視野中陰柔而極具野心的男人,宜真潛意識里是一種很混亂的感覺,孔宜真釋放的記憶和情感不斷地鉆進她的胸口。對于那個男人,她恐怕是真喜歡過的。也是真厭棄過,逃避過。 孔宜真你當(dāng)真愛過他嗎,宜真對著幽深無底洞似的心臟問,深處的飄搖的影子遲遲不作回應(yīng)。李毅的求婚是你想要的嗎? 這夜大床上的兩個人,都沒睡好。宜真睡沒睡,陸深的手指滑過她的臉畔,亦或是輕嗅她肌膚上散發(fā)的溫暖氣息,便一清二楚。宜真知道陸深也沒睡好。這是兩人頭一次同床異夢吧??墒撬龥]辦法。太多的疑問,太多的責(zé)任,太多的愧疚,對原身的無端端的占有,占有后對孔玨大哥應(yīng)盡的基本義務(wù),再一次被現(xiàn)實給推翻。 清晨的日光亮得早,藍白的天空上飄出云霞,透過窗紗漫射進來。 陸深坐在床前,給勉強陷入睡眠的宜真上藥,因為追尾額頭上、手臂上有細(xì)微的擦傷。 宜真還是醒過來,藥水輕微的刺痛讓她看到清晨男人沉默溫柔的面孔。他的溫柔不在微笑里,不在言語,在細(xì)微清淺的動作中。在使人退無可退只能沉醉的視線中。 陸深俯身輕吻她:再睡一會兒,待會兒我給你請假。 宜真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沒什么事,還是起來吧。 陸深摸摸她的額頭:車子保險那邊處理了?那車性能不太行,就開你那輛奧迪吧。再不行,就給你買輛新的。 那輛大眾是宜真為了辦案和上班低調(diào)購買的二手車,怎么處理都不重要。 重要的事,還等著她去處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