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疑惑
第六章:疑惑
兩人進來,何老去給韓逸換藥,一直給何老打下手的江黎這次卻沒有往前湊,而是尋了孫遠詢問江家大哥的事情。 何老想起昨日孫遠帶來的消息,北川城破之前,江治是第一批沖殺上前的人。后來戎人占了北川一路南下,那些將士只怕是兇多吉少。 孫遠打聽到這事卻不敢告知江黎,這才尋了他來說,想讓他找機會跟她說。 他雖然應下,話卻還沒有說。他知道她自進了北川,便每日都出去到處打聽江治的消息。若這時知道她大哥早就沒了,她還不知道會怎樣! 此時見孫遠看來,何老只搖了搖頭。 孫遠見此,知道何老這是還沒說,一時也不敢亂說話了,只吞吐著說暫時還沒有消息,讓她再等等看。 江黎本就是不想面對韓逸這才主動找了孫遠,此刻聽他這么說,便裝作滿臉失落的樣子隨意應了幾句。 孫遠見此,忍不住想哄哄他,想了想便提議道:對了,上回說了要教你騎馬,我今日下午正好沒事,我看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下午如何? 江黎卻是直接拒了,只道自己下午還要跟師傅去營中看傷患。 孫遠忙又說她何時有空再去不遲。 江黎很想說她近幾日都沒有空,以后只要你來找我去騎馬,她都沒有空。 可她什么也沒說。 那邊何老換好了藥,將軍這傷恢復的不錯,再換個兩次藥應該就能好了,只越是如此越不能大意,還是要小心護理才是。何老邊說邊收拾起藥箱。 一定謹記先生的囑咐。韓逸說著自顧扯過一件衣衫,見他自己忙著收拾,不免朝那跟著他進來小徒弟看了過去。他整個人半邊身子被孫遠擋著,韓逸只看到少年白玉般的側臉。不知孫遠說了一句什么,少年先是失落低頭,隨即又強打起精神來。 兩人相談甚歡的樣子。 何老很快收拾好了,三日之后我會再過來換藥,將軍若沒什么吩咐在下便先告辭了! 韓逸點頭,眼神在那少年身上短暫停留,有勞先生了,孫遠,替我送送何先生。 那頭孫遠聽了這話,連忙轉身應下。 韓逸終于看清了那少年的全貌,心里暗贊一聲好相貌。見那師徒二人出去,韓逸不動聲色的看著那少年,心里忽然涌起一陣怪異的感覺。 過了好一會兒,孫遠才自外面回來。 孫遠見自家爺手里捧了一本兵書,想著應該沒什么吩咐了,應個卯就想離開。方才將軍跟前,他不好多說,剛剛仔細想了想還是要去找何老說一下關于江黎大哥的事情。看他今日那個樣子,這消息還是暫時瞞著比較好。 孫遠剛走出兩步,便聽自家爺?shù)溃喊巡杞o我端過來! 是!孫遠回頭,看著就在自家爺手邊不過一臂遠的茶杯,二話沒說上前拿起遞給了爺。 韓逸卻又不接,一直盯著手中兵書。 孫遠想著自家爺這是怪自己辦事不利? 可刺客這事他剛剛回話的時候,爺不還好好的什么都沒說嗎? 孫遠心有疑惑,面上卻不敢有絲毫表現(xiàn),只恭敬的端著那杯茶,動也不動。爺心里不痛快,便忍忍他好了,況且自己差事也真是沒有辦好。 韓逸終于緩慢的看完了那一頁兵書,這才放下書起身,卻沒有接那杯茶,而是起身往室內(nèi)走去。 你似乎跟何先生他們師徒很熟? 孫遠聞言一愣,爺說這話是什么意思?聯(lián)想到何先生師徒進來之前兩人在說的事情,此時爺問這話,莫不是懷疑何先生? 當日爺中毒受傷,傷口反復潰爛不見愈合,軍醫(yī)們對此束手無策。還是他想到曾治好將軍風寒的何先生,故推薦他過來一試,沒想到何先生真的穩(wěn)住了將軍的傷勢。雖然何先生是軍醫(yī)出身,但能出現(xiàn)在自家爺身邊的人自然不能大意,孫遠一早便做了調查。 若是不知底細的人,他也不敢放他們近將軍的身。 這些爺自然都是知道的,可他還是問了。 孫遠前后思索一番,便斟酌著回道:回爺,何先生是北境臨陽郡人,在臨陽郡開醫(yī)館好些年了,開春后軍中軍醫(yī)人手不足才被征召進來,來歷透明沒有做手腳的可能。何先生家中無妻無子,只有一個小徒 何先生那小徒? 叫江黎,江家大郎曾是駐守北川的士兵,戎人南下,戰(zhàn)火燒到他們村子,他自此便流落在外,直到兩年多前被何先生撿回,因其頗有幾分伶俐便被何先生收為徒弟。 倒是有名有姓,來歷清白。 韓逸也不知為何會有那種怪異的感覺,難不成只是因為那少年生就一副好相貌? 應該不會! 他大哥確實曾駐守北川? 回爺,何先生跟江黎都曾拜托屬下去打聽過這個,江治確實曾駐守過北川,只是戎人南下,北川城破,江治也已經(jīng) 后面的孫遠沒說,一是想到了江黎,心中不忍。再則便是想到另外一件事情,心中氣憤! 韓逸大概也知曉他為何沒說下去。 北川作為大周對戎的第一防御重鎮(zhèn),不管是軍力物資,城防部署,還是這守城大將,都是重中之重。四年前,北川守將臨時換成了潘玉山那個草包,之后戎人南下,潘玉山這個草包竟在戎人剛剛打過來的時候直接丟下滿城的百姓偷偷跑了! 潘玉山棄城逃跑,致使戎人一路南下,大周北境深陷戰(zhàn)火。 只因這潘玉山乃潘貴妃的親哥,犯下如此大錯的他,竟只是罰了兩年的俸祿就完了! 這還不算完,朝廷任命韓逸為抗戎主帥之時,竟同時給他派來了一個監(jiān)軍。這監(jiān)軍正是潘家老二潘玉貴,也就是潘貴妃的二哥。 兩年多來,若不是他處處與韓逸對著干,這樣不行,那樣不妥的,只怕戎人早被他打出老家去了。 韓家在對南夷的平亂中立了功,以陛下的意思定然要對韓家壓上一壓的。韓家乃太子外家,潘貴妃所出的四皇子卻是最受寵的皇子。 用自己最寵愛的兒子去壓制另外一個快成年的兒子,可不就是他能干出來得事。畢竟他最愛講的不就是什么平衡,什么中庸之道。 韓逸相信當時但凡還有別的法子,陛下都斷不會讓他北上對抗戎人,這才會將那姓潘的派過來惡心他。 這些事情,韓逸想想心里便越發(fā)的煩,一時也沒了別的心思,揮手示意孫遠下去。 孫遠恭敬行禮退下,走到門口時又聽自家爺忽然道:那姓潘的要趁著中秋搞什么慶功宴,你到時也將何先生跟他那徒弟一起叫來喝幾杯,人多也熱鬧些! 若孫遠說的都是真的,那對師徒也是兩個可憐人。中秋這樣的日子,大家聚在一起應該也不至于太難過。 孫遠連忙應下,見爺沒有別的吩咐了,這才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