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6
扭頭對玉娥說:“你一點兒也不好玩,真不知我二哥喜歡你什么。”怕被姨娘長輩們教訓,連忙拉著胞兄做著鬼臉跑去玩耍。玉娥凝著帕子,尷尬而局促。李氏笑了笑,眉眼間稍許快意。她早先以為鸞枝必定能打亂老二的心思,卻不料小夫妻倆兒倒?jié)u漸連成了一條心。如今見玉娥這般作態(tài),曉得這女人或可拿來利用,便柔聲道:“想不到你這般知書達理的才女子,卻遭遇這樣不幸,真是上天作弄?!?/br>玉娥抿著下唇,畢恭畢敬:“都說冥冥之中緣分自有天定,倘若不是如此一番,定然也不會遇著沈公子……玉娥能得如今安穩(wěn),已是心滿意足了?!?/br>老太太終于有些不快起來,在硯青腿病痊愈、獨掌門面之前,她原不準備再給他納什么妾的。昨日迫于人多無奈,為了臉面只能應下;今日這般一比對,又忽然覺得這個月歌工于心計,太愛現(xiàn)眼,不比鸞枝的踏實本分。想想還是鸞枝好,便吧嗒著煙斗,不冷不熱道:“我們硯青人品是極好的,他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但且知道好歹就是……二房的怎么今日不見來?可是病了?”樓月這兩日下面不舒服,只覺得一陣陣的脹,又不知道出了什么問題。扭了扭酸麻的小腰兒,替老太太垂著肩膀:“著人去請過,聽桂婆子說是不舒服吶。”姜姨娘瞥了撇嘴:“嘁,什么不舒服?那還不是想獨占。一個姨奶奶而已,少爺那么年輕,就算現(xiàn)在不娶,過幾年她年老色衰,難不成一輩子只有她一個不成?!?/br>柳姨娘再不勸了,趕緊換座位。正說著,人群面前走過來一雙杜鵑紅的繡鞋兒,纖巧巧的天足,眾人抬頭一看,卻是二房的奶奶鸞枝,一時個個噤聲。鸞枝一路聽得清楚,面上卻只裝作不曉得,對老太太與李氏福了一福:“妾身見過老太太與母親。身子好著呢,一年也難得生一回病的,擾長輩們掛心了?!?/br>李氏愣了愣,尷尬咧嘴笑道:“才說你不舒服你就來了,快搬椅子坐吧?!?/br>玉娥連忙站起來:“少奶奶好?!币?guī)規(guī)矩矩,不敢抬頭,只在鸞枝身旁交手站定。然而讓她站吧,又顯得自己妄自尊大了;倘若不理她,怕是又要被人說自己刁難。鸞枝只把眼睛看著戲臺上的花旦,不高不低的開口道:“夫人讓你坐你就坐吧,你既是少爺要抬舉的人,我們原是一樣的,不興得你站我坐……那不知道的,倒以為是我故意欺負你了一般。你這是害我呢?!?/br>說的話兒卻是輕柔帶笑的,讓人挑不出刺兒。在這個時刻夾刀帶棒的女人堆里,連說話的技巧都不得不學會。玉娥抿了抿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里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或許還藏著些許怨恨。恨上蒼真?zhèn)€是不公。正說著,不遠處一道紫衣長袍邁著方步走過來,是祈裕,手上拿著兩條豹皮圍領(lǐng)子,長眸里噙著笑,那一身玉樹臨風翩翩瀟灑,頓時把一眾小丫鬟們的視線吸引了過去。對老太太謙恭鞠了一禮:“前些日子馬場那邊逮了幾只豹子,晚輩給長輩們留了皮毛,做了幾對圍領(lǐng)子。是難得的上好毛色,貼著皮膚甚是保暖。”假裝沒看到樓月欲言又止的眼神,只把圍領(lǐng)子呈上。老太太接過來,嘆了口氣:“難為你一個外侄也能有此孝心,我們老三卻不及你一半……說起這馬場,前兩日鋪子上銀兩籌不過來,被我拿去做了擔保,近日你須得更加謹慎些,切切不要再招了土匪生亂。”祈裕微一愣怔——呵,竟然這樣豁得出去?。抠即笠粋€沈家,至如今竟連藥鋪里的工錢都勻不出來,倘若那藥鋪不給解封,是不是連馬場也都要賣了?他眉眼間微動,心中生出幾許計量,面上卻浮出一抹悵然:“是。晚輩定然多派家丁巡邏,確保年關(guān)平安度過?!?/br>見老太太點頭,又好似忽然才發(fā)現(xiàn)鸞枝身旁的玉娥,便作訝然模樣道:“呀,這位是誰?怎生得看起來與表弟妹些許相似?”一雙狹長的眸子只在二人身上掃量,好整以暇地噙著笑,等待鸞枝答復,看她是不是會妒忌,有沒有開始后悔從了沈二。那長眸里精光瀲滟,帶笑的嗓音只聽得玉娥如若噩夢再現(xiàn)。知道不該怕,怕了越發(fā)糟糕,然而藏在裙中的雙腿還是控制不住地打起了顫兒……他一定是認得自己的,他認得自己卻不抓自己回去,他到底在打著甚么主意?可要逃跑嗎?能逃到哪里去?……早知道不出來,不如一輩子藏頭遮面只安分賣畫好了。把雙手支撐在鸞枝的靠椅上:“院子里還熬著藥呢…嬸子病了…奶奶繼續(xù)看戲,月歌先回去了?!?/br>低著頭,絞著帕子告辭。不曉得身后之事,也不敢去想接下來的事。那倉惶的模樣,不由讓祈裕微蹙起眉頭……為何次次見了自己就走,這樣湊巧?。?/br>秒秒間把所有與玉娥有過交道的畫面在腦海中過濾,頃刻后,那眉眼間的顏色便不察痕跡地冷沉下來。哼,她倒是知道得很多!鸞枝自然沒有錯過這一幕……莫名聯(lián)想起當日逃跑時,祈裕一路只把馬車往紅街上趕的情景,沒來由的脊背有些涼涼。暗自不動聲色地捺下眼中狐疑,只淡淡一笑道:“表少爺怕是忙糊涂了,連眼睛都花了。”祈裕收回眼神,歉然拱手一揖:“表弟妹說笑,祈裕眼睛乃是甚好的,昨日還見著表弟妹在祠堂里念經(jīng)?!?/br>那一來一回言語相抵,老太太看了一眼,眉頭皺起來,便道身體不適,著鸞枝隨自己回去伺候。——*——*——北院上房靜悄悄的,丫鬟們都看戲去了,只余林嬤嬤一個人恭敬伺候在一旁。老太太抿著煙斗,悠悠拉長嗓音:“…這么快就想通了?”曉得是在說玉娥呢,鸞枝低著頭:“少爺喜歡的,總是對的?!?/br>老太太若有似無地瞥了鸞枝一眼,把煙斗往桌上敲了兩計:“著你嘴硬。你要是真想通,就不會把硯青的被褥又扔回去書房?!?/br>難得的嗔怪嗓音,那千年不變的下沉的嘴角也好似往上翹了一翹。曉得老太太還是抬愛自家奶奶,春畫捂著嘴吧吃吃笑起來。鸞枝默了默,只是揪著帕子不說話。老太太便知道這丫頭原是不知不覺間入了局,愛上自個孫子了。倘若是一個多月以前,怕是硯青娶上二十房女人,她也都盡隨他去。心中是滿意的,滿意眼前這個自己一步步培養(yǎng)的成果。然而眼下雖并不打算給自個孫子再納妾室,將來不娶卻是不可能的,沈家人丁極缺,要的便是子嗣。便又震懾道:“沒有哪個女人愿意和別的女人分享丈夫,然而這一關(guān)總須得邁過去,老太太我當年也是、你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