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4
老太太便吩咐大家伙兒中午過去聚著嘗嘗鮮。大清早的鸞枝就起來梳妝打扮,先綰了簡單的圓髻,插一朵玲瓏素銀花簪,對著銅鏡淡染一層胭脂,再抿嘴一笑,整個兒便好似那春日嬌花盈盈。沈硯青在一旁看書,丹鳳眸子微微一挑,又扭過頭去喝茶。曉得他在偷看自己,鸞枝故意不理……這個可惡的男人,面上只是作著冷漠,一到夜里頭就纏著她不肯罷手,昨夜弄的酸疼這會兒還沒有散去呢。在首飾盒子里隨意翻弄-著,忽看到一枚熟悉的翡翠耳環(huán),那般灰暗的光澤,遠遠不及老太太賞下的半分成色,孤單寂寮地杵在角落…就像從前的自己。心思被它微一觸動,便問道:“……上回馬場的事情如何了?”好個虛情假意的女人,就說不得情話?。棵髅髯蛲磉€攬著他說愛他、說還要。沈硯青勾了勾嘴角,諷弄一笑:“你除了與我說這些,就沒有旁的話可說???”鸞枝也不回頭,見頸項上一顆嫣紅的愛-痕若隱若現(xiàn),便對著銅鏡理了理衣襟,把它掩緊:“阿娘給我的一只耳環(huán)還落在祈裕那里呢……我想把它要回來?!?/br>“呵,又是你阿娘給的?”想到她那個不知道藏去哪里的紅玉墜子,沈硯青書本往膝上一放,好整以暇的凝了鸞枝一眼。霸道的男人,連她的記憶他都要獨占……鸞枝抿著嘴角不再說話。如今既做著盡職的軀殼,便不愿意被提醒從前。罷,大不了自己去弄回來。見桂婆子又在窗外探頭探腦。便走過去,替沈硯青仔細揩了揩衣襟,低著聲兒笑:“瞧,又在替你母親望風呢~,巴不得我們兩個不恩愛……要不要改天瞅個機會治治她的嘴兒?!?/br>“哦,我們兩個的恩愛又豈會受她的影響???”沈硯青大手覆上鸞枝曲曲嬌蠻的腰谷,似笑非笑地瞇起鳳眸。可惡,必然在笑話她昨夜配合的那些‘動作’。不理他。鸞枝扭過身去找衣裳。“爺,起來了嗎?”魏五在院門口叫,一邊說一邊大步將將走進來。見少奶奶雙頰粉暈,春眸含水,不由有些躲閃,不敢看。只壓著嗓子道:“爺……書房里來一趟?!?/br>“玉娥送來的,說怕少爺笑她畫得不好?!睍坷餂]外人,魏五把一卷油紙展開,里頭是五六張清逸留香的水墨畫兒,橋梁花亭、青瓦小童,很是一股靈氣。左角印著一枚嶄新的章子,是她給自己起的字號。“月歌……”倒是與‘云藏’押韻,沈硯青拿起畫紙,勾起嘴角笑笑:“畫得不錯,病好得如何?”魏五答道:“爺前日送去的藥玉娥都吃了,說是好得差不離兒。又說上回喝了少奶奶給爺弄的湯兒,心里頭一直過意不去。今天也回做了一回,讓少爺下午一定過去嘗嘗,順便再給少奶奶捎帶一份回來。”是個直腸的義氣漢子,人對他好,他也以熱心回報。如今見玉娥懂事客氣,語氣里倒沒了先前那般不耐煩。“呵,她一個小姐的身份竟也能下廚做飯么?”沈硯青不置可否的笑笑,因想起鸞枝剛才的問題,便又問起馬場的事。魏五不聽還好,一聽兩道眉毛立刻就豎起來了:“果然根本沒死!那柴老漢先把病馬拿去埋了一天,后半夜就被幾個漢子挖出來送走了。奴才讓人去背后跟著,那賊人也是狡猾,拐來拐去忽然就找不到了,說不定就是被送去了臨縣馬場!”沈硯青峻眉一凜……想不到幾十年的衷仆柴老漢竟能有此膽略背叛。默了默,只吩咐道:“怕是那只母馬也沒有死……你派人替我去查查嚴監(jiān)工與柴老漢,看看這二人近日都與哪些人接觸過、家中可有甚么麻煩事。臨縣那邊,記得仍然繼續(xù)查它的老板?!?/br>“是。”魏五拱了拱手,忽又響起來兩件事,便又道:“還有兩件事呢爺……昨日下午斐老板讓人捎話給我,只說爺?shù)漠嫳痪┲心膫€大人物買去了,那人物想要拜會云藏畫師,斐老板先給搪塞了,只讓小的來問問爺肯不肯見上一面?”“哦~,可有說是誰買的嗎?買的又是哪一張?”沈硯青把畫紙卷起,漫不經(jīng)心問道。“是誰倒是沒說,買的是上回爺新婚第二天畫…畫少奶奶的那一張。說是先前也買過許多,最喜歡的卻是這張?!蔽何宕朕o著,知道二少爺一定不肯承認那次畫的是少奶奶,卻又怕他吃醋。好個奴才,誰許你認定是她?沈硯青眼梢冷冷地掃了魏五一眼,卻只是微蹙著眉頭沒有反駁:“既是不知道是誰,那便讓斐老板回了他吧。如今京城里皇子爭權(quán),局勢紛亂,我們不過一屆小小商人,不必去淌那不必要的麻煩?!?/br>只一想到那張畫,眼前卻忽又想起初嫁入府時的鸞枝——稍許稚嫩的臉龐,著一襲紅襖紅裙,連繡花鞋兒都是紅的;不愛說話,也沒有隨身的奴婢,大冬天的早晨自己洗著衣裳,寂寥寥就像那生怯的山野小鹿,儼然與現(xiàn)在判若兩個人。他雖貪戀她如今的悉心侍奉與柔情似水,卻曉得那張畫里執(zhí)拗的背影,才是最真實的、原來的她。她把自己藏起來了。她藏東西甚是厲害,一藏,任你怎么找也找尋不見……然而他卻珍視那個消逝的背影,那背影提醒著他,身邊這娓只肯在夜里才對他攀纏如藤、說愛他、求他填滿的狐媚,一切尚且都是假象。倘若是可以,他倒想把那張畫買回來。心中思想,少頃又沉聲問道:“那第二件事是什么?”嘿,看看,果然后悔了吧?先前還說把‘二奶奶’拿去賤賣,如今高價賣出去吧,卻又舍不得。魏五努著嘴角,忙又答道:“這第二件,原是先前爺看上的那家二層酒樓。昨日小翠娘家異父哥哥路過,看到老板正在脫手,只說老家出了大事,急需銀子回去,三日內(nèi)誰給的銀子多,便將酒樓賣了與誰。奴才怕被人搶去,就斗膽把斐老板結(jié)下的帳先讓他拿去付了定金,爺您看這事……”有些不安,怕被責怪。曉得這是個忠心耿耿的仆從,沈硯青薄唇一勾,微露出一絲贊許:“你做得很好。那酒樓不偏不隱,乃是恰恰好的生財位置,盤下來日后少不得更多進賬。只這件事你我都不便出面,那小翠的異父哥哥原也是個忠厚聰敏之人,你便讓他把酒樓代買下來,掛在他的名下,我每月按利潤給他分紅便是?!?/br>魏五“誒誒”應著。這些年家中經(jīng)濟只被大夫人與表少爺把持,三少爺又是個貫日揮霍虧空的風流敗家,老太太雖管控著大局,終究也不好太拉下臉皮。二少爺大的進項,多是靠自己暗中的賣畫經(jīng)營,委實不易。那廂沈硯青見鸞枝那邊似乎已經(jīng)收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