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風(fēng)暴：與瑚共濟(jì)

    「叫你們帶路你就帶路！屁話那么多做什么？」一只古銅色的手搭上了津的肩膀，一轉(zhuǎn)頭，很意外地看見了椿蘿。

    「我陪妳去?！勾惶}手掌扶在額頭上往后撥過鬈發(fā)，帥氣豪放道：「順便去探探幾個朋友?！?/br>
    「不行啊妳要乖乖待在家里孩子都快出生了！」津低頭看著那露在外面、即將臨盆的圓滿大肚腩。

    「干嘛？」椿蘿斜睨著她，「早說了，我這是生孩子，又不是生病，除了多一顆大肚子，做什么都還是一樣的！」對津因她懷孕而處處小心翼翼的樣子，十分不以為然，朝跟在旁邊的人喊道：「把我的飛獸牽來。」

    「我們要用飛的過去??？」津問。

    「這什么問題？當(dāng)然用飛的，妳該不會要用陸獸跑吧？到加骨德那段路地勢有多折磨人，用騎獸？妳傻啦？」椿蘿禁不住調(diào)侃她。

    「騎飛獸我還不行啊光學(xué)騎大牛就搞了好久」津老實回答。

    「哈！那怪咖肯讓妳騎它？！」椿蘿十分驚奇。

    「蛤？大牛是怪咖？」津也很意外。

    「那只孤僻又沒人欣賞的狼蜥獸，講好聽點叫有個性，說白了就是難搞！桀還對它情有獨鐘！」椿蘿撇嘴，說：「我他媽的，之前有一回都急到火燒屁股了，老娘要騎它，竟然不甩我，他媽的有夠臭屁！妳真能駕馭它？」

    津?qū)Υ惶}給大牛的評價忍不住笑出來，自己當(dāng)初也傻呼呼的被大牛欺侮了一陣子。椿蘿駕馭騎獸的本事在族里數(shù)一數(shù)二，還沒有她駕馭不好的騎獸；大牛確實很不一樣，更讓津意外的是，桀竟然一開始就相信她可以。

    啟程前，津讓隨身的魔龍衛(wèi)全都退下，在自己有了自保能力后，莫狄納終于不再堅持。

    到了加骨德的聚落，遠(yuǎn)遠(yuǎn)就能嗅到空氣中彌漫著潮濕難聞的腐臭味，居民們正忙著打包物品，準(zhǔn)備搬遷。桀和當(dāng)?shù)氐囊恍讯∠刃刑铰啡チ?，好安排遷徙路線。

    「殿下，加骨德森林情況一點也不適合尊貴的妳靠近?！辜庸堑卤Ｐl(wèi)森林的在當(dāng)?shù)胤Q為水師，他們聽說津想深入森林找老玄物，立即表達(dá)否定，「地形難行，且危險重重。」

    津從容回答：「大家都曉得，我一個奧凡人生存在堊領(lǐng)，亦是危險重重。然而，至今，我遭遇最多的危險，都不是因為魔瑚和這片山林，而是來自人性?！?/br>
    最年長的水師瞇起眼睛，若有所思的摸著胡子，津的話觸動了他在世間活了多年的人生感悟。

    接著，他宣布道：「我們明日一早，天未亮，就要動身前行?！褂洲D(zhuǎn)頭對津說：「還請殿下早早歇息?！?/br>
    周圍的人也全都朝著她點著頭，看來是同意了，津跟椿蘿說：「椿，妳就和朋友留在村子里，桀應(yīng)該過陣子就回來了。」

    「那怎么行？」椿蘿慵懶的伸展身軀，「我也正想去活動活動呢！早點睡吧！」

    篝火邊，津仰頭望著夜空，腦海里惦記著莫狄納煩心皺眉的模樣，她知道白魔龍對魔瑚的情感，下定決心要為這件事盡力。

    就這樣，津展開了探查魔瑚腐疫的旅程，沿途，她用攝影水晶非常認(rèn)真的記錄。只見她穿著黑皮靴，和簡便好活動的衣褲，跟隨熟悉路線的水師們跋山涉水，雖然貴為王的命侶，和其他人一樣，她睡在簡陋的小帳蓬，吃的粗糙簡單，常常被蚊蟲螫咬。大家都很意外她竟沒有絲毫埋怨，而且主動分擔(dān)常務(wù)工作，認(rèn)真學(xué)習(xí)、虛心求教，水師們都喜歡她，加上一起為共同目標(biāo)奮斗，拉近了彼此的距離，大家逐漸忘卻津殿下身分的隔閡，和她打成一片。

    花了幾天時間走過大半個流域，終于找到傳說級的老魔瑚，津和椿蘿不住贊嘆起來，它好巨大，像個只手遮天的巨人。

    大伙在距離不遠(yuǎn)的工作小屋落腳扎營，隨后各自展開行動。遠(yuǎn)遠(yuǎn)看起來很壯觀的魔瑚，走近仔細(xì)瞧，幾個人才能合抱住的瑚干表皮嚴(yán)重剝落，里頭早已爛得面目全非，還有許多流著濃稠腐液的大窟窿，大得像個山洞。

    「哎呀，看起來很深吶！好像地窖一樣。」椿蘿將頭探往里面，「嗯～而且真是臭死了！肯定沒人會想進(jìn)去?！?/br>
    津卻一步步的往內(nèi)深入。

    「里面情況如何??？」椿蘿只愿站在洞外。

    少了外面光線，里頭只剩漆黑一片，靈脈在津的額頭上圍了一圈，像只鮟鱇魚那樣提供照明。周圍盡是濕漉漉的黑爛組織，啪嚓！津感覺到穿著長靴的腳陷進(jìn)一潭水里，低頭一看，看起來像黑草覆蓋的地面，下頭全是腐水。她不敢貿(mào)然前進(jìn)，于是釋放靈脈潛入水中和潰爛的瑚體組織內(nèi)，期盼能找到任何訊息。

    連續(xù)幾天，津都這么一個個的進(jìn)入潰爛洞xue探勘，而椿蘿依舊只是守在洞外，瞧著她身沾腐爛臭泥，灰頭土臉的出來，頻頻搖頭：「妳好奇怪，歷代骨后哪個不是把自己妝扮得美美的，妳卻鉆在這爛瘡洞里。何苦呢？」

    津沒回答她，又鉆進(jìn)旁邊緊鄰的另一個瘡洞。

    「有什么收獲嗎？」椿蘿高聲問。

    「沒有?！雇伦叩钠岷讵M洞傳來津的回答：「但有一個不知道從哪來的力量會和源靈生遠(yuǎn)距離拉扯。我想再多觀察一會兒！」

    不多時，津從爛洞里爬出來，喜孜孜的說：「大發(fā)現(xiàn)！」

    「哇，這什么？」椿蘿望著津手里晶點串成的東西感到新奇。

    「爛瘡里不止壞東西，也有其他良性的物種它們巴著的瑚壁是完整的，很有趣吧！」津興奮地告訴椿蘿自己的觀察：「我想，時間久一點，大地會自己找到平衡，但這需要較長的時間。若我們可以利用身而為人的超能力，來加速運(yùn)行，或許可以縮短平衡時間」

    「哦，真的是超能力。」椿蘿摸著下巴，有些似懂非懂。

    津開始著手在叢林深處的破陋小屋進(jìn)行研究，將收集到的樣本以飛鳥遞送骨梟，兩人再透過通訊魔珠討論。骨梟一開始還抱怨她沒事再找事給他增加外務(wù)，結(jié)果，很快就被津寄去的魔性物質(zhì)深深吸引，反而研究的比津還熱切透徹，回饋了不少寶貴建議和知識。一老一少兩人默契十足、合作無間，外人見了都感到稀奇，這骨梟脾氣古怪、出了名的難相處，很少能跟誰如此要好。

    陸續(xù)找到許多保護(hù)住魔瑚組織的魔性植物和生物，津利用源靈生攫取到了關(guān)鍵物質(zhì)，她決定土法煉鋼，拿這些物質(zhì)配合源靈生手工進(jìn)行組織修補(bǔ)。

    越深入魔瑚森林，路途越荒僻難行，津讓椿蘿跟著交班隊伍回到聚落，在那里她不無聊，又能受到良好照顧，自己則繼續(xù)和探查隊在森林中為修復(fù)森林奮斗。

    在源靈生透析魔瑚的過程中，津逐漸摸出了心得來，她太驚喜整個大環(huán)境就是一本書，總是滔滔不絕地訴說著許多訊息與細(xì)節(jié)，若不用心感受很容易被人忽略?，F(xiàn)在津很確定，魔瑚并非靜止的，從尚完整的組織有著激流的能量運(yùn)作，可以知道它們正在奮戰(zhàn)，對抗著人們無法察覺的未知，她多次讓源靈生深入地下探索，奇怪的是，總沒能發(fā)現(xiàn)什么。

    古老魔瑚的森林范圍很廣，族群很巨大，為了支援它們戰(zhàn)勝未知的威脅，津頻繁增加修補(bǔ)點。

    「源靈生，我們作弊一下怎么樣？」津張開雙臂，靈脈立即迅速伸展，像植物根狀遍布大范圍，肢觸回應(yīng)狀態(tài)，讓她同時在多處進(jìn)行組織修復(fù)。

    但，魔瑚不是機(jī)器，并非修復(fù)組織就會好，還必須等待它能否和新的能量產(chǎn)生作用。

    地太廣，人手太少，所做的努力沒能即時看見成效，探查隊已經(jīng)灰心的想放棄了。津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有沒有用，但，每每想起莫狄納，她就振奮自己繼續(xù)堅持下去。

    一日，津意外地在一巨大魔瑚底下找到成群的小子嗣。她帶了些樣本回去給水師看，水師們一看眼睛全瞪亮起來：「這是古莽瑚??！真是太讓人感動了！」

    資深的水師更是驚奇不已：「妳說瑚體呈現(xiàn)倒扣的缽狀？看來快要死去的古莽正用自己的身體保護(hù)后代。這真是，太神奇了！」

    魔瑚在對抗的，究竟是什么？從種種跡象，津越來越確定，魔瑚森林正在遭受攻擊。她為小古莽罩上源靈生強(qiáng)化的魔鱗盾，附加一顆能量珠，讓大家把小古莽分散在森林各處。

    「快來幫忙！有人中了陣法傷害！」

    正當(dāng)大家積極復(fù)育古莽幼瑚之時，卻聽見求救聲，所有人全趕了過去，一名男子倒在地上抽搐，渾身鮮血淋漓，他的同伴跪在一旁害怕的呼救。

    「小心！快找掩護(hù)！」還沒弄清情況，又是一聲驚惶大喊。

    一紅色圖紋覆蓋地面方圓幾十公尺，還不斷擴(kuò)大，向著他們掃來，根本無處可躲！津立時啟動源靈生讓它大肆吞噬掉那陣法強(qiáng)勁的能量，圖紋沖得多快，源靈生就吸收的多快，很快將紋陣榨干，再起不了作用，這才從對邊叢林里引出一大群人來。

    「我們是骨堊的水師，你們又是誰？為什么在加骨德魔瑚森林放這種傷人的陣法？！」水師領(lǐng)頭憤怒的朝他們質(zhì)問。

    「水師？骨堊王已經(jīng)下令交由我尋曦會伐掉森林，投藥進(jìn)行腐疫治療！請速速離開！」對方站出一個人來。

    「要開始投藥了嗎？我們怎么沒接到通知？」水師們似乎都毫不知情。

    「我們怎么知道你們?yōu)槭裁礇]被通知，反正我們只是奉命行事！這森林再過幾天就會被劇效藥覆蓋，愛惜生命就快走吧！」尋曦會的人說。

    「請再通融一段時間！」津站了出來，「古莽瑚還有生息，我們發(fā)現(xiàn)它在守護(hù)自己的孩子直到他們有防御能力。若現(xiàn)在就把藥物打下去，就什么機(jī)會都沒有了?！?/br>
    「很遺憾！這不在我們的考慮范圍內(nèi)！」他們并不想聽這些理想化的東西。

    咚！津跪了下來，「就這一區(qū)，其他地方你們要怎么布藥線都隨你們，拜托！給我四周的時間，如果這片大地依舊沒有轉(zhuǎn)變，就任由你們處置?！?/br>
    「這是不可能的事！」突然尋曦會中站出另一名女子，對方雖然圍著紅色面紗，津敏銳的感知讓她一下就認(rèn)出她是紅瑤，但對方卻似乎不認(rèn)得她。

    紅瑤繼續(xù)說：「你們一心想要留住古莽，所以一直在替它說話！但是，認(rèn)清事實吧！古莽已經(jīng)病入膏肓，還會到處散播疫病！我們尋曦會已經(jīng)和骨堊王商議作出最縝密的安排，亦不可能作出變動！」

    記得紅瑤和莫狄納討論計畫時認(rèn)真負(fù)責(zé)又明理的態(tài)度，津認(rèn)為她是個明理人，于是懷抱善意想跟她好好溝通：「不然這樣吧，讓我了解你們要怎么做，一起想個兩全其美的方式！」

    不料，紅瑤兇巴巴的說：「我為什么要給妳看？這可是獨家機(jī)密?！顾膽B(tài)度十分強(qiáng)硬完全不像在骨堊王殿時那般達(dá)禮可人。

    「這位是我族尊王的伴侶殿下，請妳態(tài)度好一點！有事情她能扛得起責(zé)任的。」領(lǐng)頭的水師也幫腔說話。

    這時，紅瑤身后由騎獸拖行的車廂傳來一個男性的聲音：「圖巴奇！清除障礙！」

    一個尊貴王族怎么可能待在這荒山野嶺，誰知道她的身份，又誰來證明呢？

    這一刻，水師們?nèi)济靼走^來對方打算直接殺人滅口，霎時，兩方人馬相沖突起來。叫圖巴奇的男人率先士卒，他的招式奇特，帶著冉冉緋色光霧，一出手就連傷好幾個水師，趁勢一鼓作氣，將落敗的人直接砍殺。

    只見水師跌坐在地，緋色光霧化作鋒利刀尖觸碰在他臉皮上，卻沒有如意貫穿，下一秒崩碎消失。周遭原本騰繞的殺氣起了變化，雙方維持廝殺的動作全都離奇的被凝固在原處。

    「咿啊啊啊??！」圖巴奇握著魔能形成的武器，正對準(zhǔn)水師眉心，那武器崩碎，雙手也突然高舉到頭頂，那并不出于他的意志，但只要他一反抗就痛得鬼吼鬼叫，堅韌肌膚滲出數(shù)條血線。

    「別動，如果你還想要那條手臂的話！」津兩臂相抱，森冷警告。靈絲遍布整個空間，纏制住所有人的動作。她聳了下肩膀，緩下語氣：「我有說可以開打了嗎？好歹把別人的話聽完?！?/br>
    就在她說話間，圖巴奇盡管動彈不得，仍暗暗地給了手下一個眼神，幾個人偷偷摸摸從津的背后突襲，接著一陣慘叫，偷襲的幾個人全像傀儡一樣被吊上半空中。

    津一副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的模樣，目光對準(zhǔn)紅瑤和獸車說：「我剛說了，給我四周的時間！有誰有意見嗎？」

    紅瑤六神無主的看向獸車，這次車廂內(nèi)再沒發(fā)出半點聲音。紅瑤瞬間會意，知道惹不起津，性命重要，馬上率領(lǐng)手下撤退。

    待紅瑤一伙人消失在視線范圍，津讓探查隊先回去休息，自己卻留下來。仰頭看著四周，腐水依舊滴滴答答淌流的幽暗森林，她無助的呆在原地，眼前仿佛能看見莫狄納無奈地狠下心，準(zhǔn)許毀掉加骨德森林。但津還不想放棄，自己能做的就是為古莽延續(xù)生命，為小古莽爭取茁壯起來的機(jī)會。她更加賣力的灌注靈生之力，增加組織修補(bǔ)。

    尋曦會退出森林后，和桀在聚落碰頭。紅瑤一見到左翼魔君就撒嬌的埋怨起來，告訴他山里有個囂張怪異的女人，妨礙他們的工程，「不過無所謂啦！大部分會妨礙施藥的區(qū)域都已經(jīng)伐除了！可以按照既定的行程施作?！?/br>
    「那女人是我沒見過的人種，用的能力還真詭異，可能是網(wǎng)子又像絲線，讓人看不清楚?！?/br>
    桀還不曉得津也來到了加骨德，但對方的形容，他越聽越覺得熟悉，不禁隨口確認(rèn)：「那女人是不是黑頭發(fā)、白皮膚，個子這么高？」他用手掌平平比在胸口位置。

    「對！桀君你知道她？她常在這山里作怪嗎？」紅瑤從對方表情大膽推測。

    「作怪？津不過是去了解魔瑚發(fā)疫的可能?！勾惶}從桀身后冒出來，攬住男人的身軀。

    「咦？椿，妳來了？」桀驚訝了下。

    「是?。〔恢晃夷兀　勾惶}看向才回來的一組探查隊，吆喝道：「欸！津呢？她不是跟著你們隊伍嗎？」

    「我讓她先跟著荖米他們回村子了，不是？」那探查隊長又看向旁邊頭發(fā)花白的男子。

    「胡說！我明明只帶了花米和橙子！」荖米大聲反駁。

    他身旁叫花米的小女生卻哭了出來：「我有叫人去通知她，以為她已經(jīng)知道了?！?/br>
    頓時，在場所有人全都愣住，驚愕相覷。

    桀瞬間臉色發(fā)鐵，憤怒拍桌吼道：「媽的！叫放藥的通通給我停下！馬上！一滴藥都不準(zhǔn)泄出去！誰敢妄動辦壞了事，我就把你們的皮全扒了！」說完他飛身奔了出去。

    接獲王旨后，各路探查隊陸續(xù)接到通知，返回主營區(qū)。施放的除疫魔藥會隨著即將來到的季節(jié)風(fēng)流席卷整座加骨德森林，毀滅掉一切有生命的，為避免受到波及，所有生人皆已退出加骨德，搬遷到一段距離外的山谷平原。

    女子孤零零的身影，穿梭在瘡洞和幽暗瑚群間，為跟時間賽跑，津沒日沒夜，馬不停蹄的奔走在腐敗不堪的廣大瑚林，索性連小屋也不回去，利用源靈生就地以魔鱗盾包環(huán)，成了臨時休息艙，簡短休憩后又繼續(xù)工作。

    長時間待在瘴氣繁盛的空間，加上壓榨源靈生大量輸出，都讓津開始感覺到身體不適。她的身體已經(jīng)很疲憊了，仍不敢停歇，細(xì)心將修補(bǔ)能量一點一滴灌注組織處，再結(jié)顆能量珠然后拍拍那瑚枝：「加油！我知道你沒放棄！我們一起努力！」

    或許是太過勞累，津竟然感冒了，這是來到堊領(lǐng)好山好水之后不曾有的。疲勞使她行動遲緩，在瘡洞里工作時突然一陣暈眩，接著跌進(jìn)膿池里，濃稠的膿液又腥又臭，深及膝蓋，水底很滑很泥濘，她搞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從里頭爬起來。

    「被魔瑚的膿液淹死？這個死法可真好笑?！谷讨肟薜母杏X，她自我調(diào)侃著，一面脫下臟衣服，努力弄得干凈點，取出備用的換上。

    另一邊，桀也找得心慌慌，最后的一間工作小屋看起來已經(jīng)很多天沒人使用了，偌大的森林，他不知道該上哪找人，更擔(dān)心津會不會發(fā)生意外。

    到處都是交錯縱橫的粗巨瑚枝，讓人難以辨清方位，更甭談要從何開始找，桀正焦急，卻看見微腐的瑚干上有點點光澤反射，他走近一瞧，看見源靈生的能量修補(bǔ)附著在瑚干的組織上，作為一部分，旁邊還掛了顆水滴狀的能量補(bǔ)給珠子，這一定是津干的，桀忍不住感到這個女人的可愛而會心一笑，他仰頭張望，目光由近放遠(yuǎn)，赫然發(fā)現(xiàn)到處都有靈光閃爍的修復(fù)痕跡，而且色澤隨新舊產(chǎn)生區(qū)別，逐漸顯出了一道指引，男人提起腳步循跡走去。

    瑚林很大，植物體干不規(guī)則交錯，地形非常復(fù)雜，視野不佳，亦不利飛行，桀只能一個窟窿一個窟窿的找，找得萬分火大終于，在一巨瑚發(fā)黑爛成的xue窟深處發(fā)現(xiàn)了孤零零工作著的背影，盡頭是一洼墨綠稀爛，隱隱還散發(fā)著腐敗惡臭，頂部低到津只能蹲縮著，腳踝浸在爛泥潭里，身上清晰浮現(xiàn)源靈生紋路，銀白的光輝如焊槍閃閃映照，她竟專注到連自己靠近都沒發(fā)現(xiàn)

    「哇啊啊?。　菇蛘龑Ｗ?，突然一雙大手把她從瘡潭里抓了出來嚇得她失聲驚叫。

    「桀？！呼嚇?biāo)牢伊四隳阍趺凑业竭@里的」

    不嫌棄津渾身綠黃黑的爛臭，桀單膝跪地，硬生生把她按在腿上檢視：「讓我看看妳！莫狄納搞什么？！怎么讓妳做這樣的事！」

    「我是自己要做的，我做的很開心！你不要跟莫說！」

    「很開心？！看妳累成什么樣！到處是傷！開心個鬼！」桀用力扯開著她的衣服、抹去皮膚上臟污，看見細(xì)嫩皮膚上無數(shù)的刮口、瘀傷，有說不出的心疼。

    「桀放我下去會痛你弄痛我了啦！」津衣衫不整的推阻著男人。

    桀松了手，改抓女孩手腕：「走，現(xiàn)在就回去。」

    「不行！我還有很多地方?jīng)]有處理！桀！」津?qū)⑸碜油罄?，防抗他的帶動?/br>
    男人索性直接把她抱起來，扛上肩膀帶走，也不管她哇哇亂叫掙扎，翻山越嶺一路回到大本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