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指腹為婚

    到了下一場是床戲，導(dǎo)演先講解了一下他的要求。又讓向南和盛夏兩個溝通一下尺度和動作。

    這場戲要求兩個人從樓梯間一直吻到進(jìn)入房間，從客廳再到臥室。

    兩個人的對白沒幾句，講完就開始激吻。

    向南一邊說著對白，一邊低頭靠近盛夏的臉。他眼中帶著沉迷，慢慢攀上她的腰肢。

    向南的嘴唇近在咫尺，盛夏臉頰緋紅，喘息中有些意亂情迷......

    這時，導(dǎo)演突然厲聲打斷他們，拍著劇本說：你們兩個不能滿眼都是愛，要愛恨交加，恨在哪里？完全看不到！

    向南尷尬的解釋：我吻戲拍的少，經(jīng)驗不足。我們兩個再溝通一下，我也再想想怎么表達(dá)。這段過兩天再試吧。

    回到休息室，向南問盛夏：小丫頭，你拍過吻戲嗎？

    盛夏點頭，拍過一場。

    那......那床戲呢？

    沒有。盛夏咬著嘴唇，羞澀的搖了搖頭。

    向南突然支支吾吾的說：你，你能接受的尺度......

    我都可以......盛夏埋著頭，不敢看向南，小聲說：只要是和你。

    向南看著臉紅到脖子根的盛夏，啞然失笑。半晌才伸手揉了揉盛夏的腦袋，別擔(dān)心，尺度不會很大。

    好吧。盛夏應(yīng)聲，聲音難掩失望。她想，哪怕只是戲里有那么一次，他們也算圓滿了。

    收工以后，向南約盛夏去吃銅鍋涮rou。

    他們從香山跨城跑到牛街的老館子。兩個人圍坐在銅鍋邊，聊起學(xué)戲時候的趣事。

    向南回憶起，多年前與盛夏分別時的場景，不免感嘆：時間過得真快，從那年我和母親被送到美國，一轉(zhuǎn)眼已經(jīng)快十年了。

    當(dāng)初，你為什么會被送到美國？盛夏問。

    向南沉默片刻，喝了一大口白酒，我父親的決定。

    ......

    向南淡淡道：我和我母親算是被我父親的大太太流放去了美國。

    聽得一頭霧水，盛夏撓著頭，不解的問：為什么？

    我母親是學(xué)戲的，大青衣。我奶奶有規(guī)矩，不許唱戲的嫁進(jìn)門。我長大些，大太太擔(dān)心我母親威脅到她的地位就把我們送去了美國。我猜，是大太太希望我們遠(yuǎn)離家族，讓我永遠(yuǎn)沒資格踏進(jìn)家門。

    盛夏目瞪口呆，張著嘴幾乎說不出話來。

    向南又喝了一大口酒，轉(zhuǎn)念咧嘴，一臉歉意的對盛夏說：對不起，當(dāng)時一聲不響的就走了，對你連一句解釋都沒有。

    你身不由己......我理解。盛夏沉思片刻，緊張的反復(fù)捏著手指，怯怯的問：那，你那位指腹為婚......

    你知道？向南一楞。

    聽說了。盛夏聲音愈發(fā)嘶啞。

    指腹為婚的人就是我現(xiàn)在的女朋友。

    盛夏聲音極低含糊的噢了一聲，幾乎只能看到口型，聽不到聲音。

    女朋友母親和我母親，兩個人是學(xué)戲的師姐妹。我母親她是程派青衣，女朋友的母親是梅派青衣。一起學(xué)戲一起長大，這婚約能作數(shù)，也是念在她們兩位母親之間的情意。

    盛夏捏著玻璃杯，看著窗外灑滿落葉的蕭瑟街道，輕聲問：你們，你們相愛嗎？

    有些事，并不是愛與不愛，那么簡單。說著，向南伸手在盛夏眼前晃晃，把她從茫然中拉來回。

    兩人相覷一眼，向南又說：我和母親被大太太趕盡殺絕了。與女朋友家聯(lián)姻、兌現(xiàn)指腹為婚的承諾，是責(zé)任，也是別無選擇。

    聽完，盛夏的眉眼都皺在一起，她們，為什么要那樣對你？

    大太太嗎？

    嗯。

    出身高門的世家貴女，一生被捧在天上，卻被與她云泥之別的女人奪走了丈夫全部的愛。她能不恨嗎？

    那你，恨她嗎？

    恨過！恨到想殺死大太太那母女倆，她們太歹毒......向南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嘆氣，已經(jīng)都過去了。

    這一刻，向南那樣無力，神情茫然又悲傷。

    盛夏的心好疼，如同在被千萬根針扎一樣，千瘡百孔，空空蕩蕩。

    劇組正式開機(jī)后，導(dǎo)演將那場重逢的激情戲排到了最后拍。讓向南和盛夏先將相識相愛部分拍完找一找感覺。

    導(dǎo)演使用比較平鋪直敘的拍攝手法，也沒有太多復(fù)雜的蒙太奇鏡頭表現(xiàn)，整體感覺就是娓娓道來的戰(zhàn)爭文藝片。

    演員雖然都名不見經(jīng)傳，但都是科班出身，對劇本理解有自己的把握，呈現(xiàn)的效果與導(dǎo)演的預(yù)期契合，因此拍攝節(jié)奏比較快，開機(jī)兩個月不到就拍完了一半。